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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软弱之处
    “今夜晚香苑有人送新衣服进去,你混入其中,我做随从,至于张大哥仍旧是在西北角等着,我们来看看今夜是局中局,还是富贵险中求了。”

    

    阿沁白了勒穆托一眼,“我还以为你今儿个要拿出俾睨天下的威风,带着我们堂堂正正的进去将晚香苑搬空了。”

    

    勒穆托笑了笑,“人在江湖哪能不低头,即便是我也一样,出了那准格尔草原,雄鹰也变成了兔子,得想着一百八十种法子活命。”

    

    见阿沁与勒穆托二人将这般危险的事讲成儿媳一般,张梁拦在勒穆托与阿沁中间,“这太危险了,这事若是折了全军覆没,这宛郡主与朝廷有联系的事如此不紧密,就连江培都能从中插入一脚,难道陇西各家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保不齐就是个诱饵。”

    

    “诱饵足够诱惑,这就是个最大的问题”,阿沁心中知道这晚香苑就算是个虎狼窝,今日也必须去探一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也不行,往后的大事还需要你们,我自己去,而且你还是一个女子”,张梁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

    

    阿沁愣了一下,“我是女子之前仍旧是军中一员,并不因为这一个身份而远避风险,张大哥你这倒是有些歧视的嫌疑。”

    

    张梁摇了摇头,“这不是歧视,这是保护。”

    

    “格外的保护又何尝不是歧视,何况是勒兄本就是重任在身,他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知道风险与收益是成正相关的,哪有主帅永远躲在后边由士兵在前边挡刀的道理。”

    

    阿沁并不打算置身事外,只想尽快破了眼前的困局。

    

    “不行,这儿我去探探,若是无事明日我们便能拿到想要的东西,若是有事你们也无需管我,只要答应我将寨子中的人安顿好了。”

    

    张梁也还是不同意这全部出入晚香苑的法子,阿沁还想再说什么,张梁干脆打断了阿沁的话。

    

    “这事我主意已定,你们多说无益。”

    

    “是迟将军的事吧,当年没能救回细柳营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张梁听到勒穆托的话仍旧默不作声,将自己藏在屋内阴影下。

    

    阿沁还想说些什么被勒穆托眼神示意,只好跟着勒穆托走出了房间。

    

    “这怎么还说不通呢,只张大哥一人前去,宛郡主又怎么会与他做出什么交易,迟早还是要你出面的,到时候我们的人只会更加被动”,阿沁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

    

    “若是今日有了危险,你会让张梁前去吗?”

    

    “我,我……”

    

    阿沁说不出话来,望着那紧闭的房门。

    

    “你与他本就是一类人,宁愿自己死也想要别人活的人,这才是我将你看做朋友的理由”,勒穆托低头看着楼下的树叶,被晚风拂过发过哗哗的声音,不远处的桥上仍旧亮着灯。

    

    有卖货的货郎担着担子从桥上走过,身后跟着个垂髫小儿蹦蹦跳跳的样子。

    

    阿沁顺着勒穆托的目光往外看去,脑海中闪现出今日尽欢楼外的小乞儿,“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勒穆托大笑起来,“这样的人在乱世中从来无法走上巅峰,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手上必定是沾满鲜血的,仇人的无辜百姓的亲人的,没有一处是称得上好人的样子。”

    

    四周突然沉默了下来,阿沁过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当年我还小,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还没有门前的篱笆高,阿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治河的故事,说是当地有一条河,河上筑着堤坝,有一年发了大洪水,若是把闸开了,往下百里的农田村庄全都会被淹没,可若是不开闸,这附近的人也没救了,一边是数以万计的人,一边是当地的几千人,当时的县令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后来呢?”

    

    “后来底下人给出了个主意,把闸开了你就是那个保护一方百姓的好官,在这片地上还能长长久久的做个官,把闸开了底下别的县的人没事,可你就是个此地的千古罪人,死后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县令一听就打好了主意,马上把水闸打开了,而我只是那个在遥远的岸边看着的人,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随意指责那个县令呢?”

    

    勒穆托转身看着阿沁,“如果有一日你也站在了这个地方,水闸是打算关还是开呢?”

    

    “我希望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天下一统才是最终的答案,若是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只会徒增杀戮。”

    

    身后门突然被打开了,张梁从里边走了出来,“你我皆是战场上出来的人,身后尸山血海白骨成堆,倒是忘了这普通百姓的道理了。”

    

    “该是这夜色太过迷人,倒是勾出了心中的软弱之处,不提也罢”,勒穆托挥了挥手。

    

    “该出发了。”

    

    此处距离晚香苑还要些时候,阿沁与勒穆托在半路把那绸缎坊的人打晕了换上衣服混入晚香苑中,张梁依照时间去西北角等着看是否有人接应。

    

    果然亥时一刻西北角的小门打开了一条小缝,有侍女唤了张梁进来换上侍卫的衣服穿过十八重回廊,直至一个厅前,里边灯红酒绿,人人捧着一壶酒手上端着杯子。

    

    面前摆着新炙烤好的鹿肉,这陇西各家不学无术的公子小姐全在这儿了,宛郡主坐在堂前最上方。

    

    左边是吴侍郎家的二公子吴江,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曾经住在尽欢楼内一个月不出来,被吴侍郎派了人进去打晕了抬了出来,后边一个月出门都拄着拐杖,还要去赌坊。

    

    右边是赵太卿家的嫡女赵清清,今日正靠在俊俏少年的怀里面如桃花,只是这体型压得那俊俏少年有些歪斜,像是勉力支撑一般。

    

    宛郡主看着赵清清那模样,干脆开口说道:“清清,你这该换个健硕点的,你看看这白面小生哪里管用?”

    

    赵清清拉过俊俏少年的手,抬起头将那杯子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怎么姐姐要给我赏一个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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