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欢小姐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父亲的同门来说亲时,说这个干儿子一家人有多好多好,父母勤快,孩子老实能干,能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就最好了。
她父亲和爷爷的后宅可不怎么宁静,小妾庶子女一大堆,母亲受了不少气,从小时候她就觉得,找个家世不如自己的,其实没有那么糟糕。
起码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门第比自己低的家庭,得仰仗着自己,怎敢随便抬小妾入门?
成亲不久,婆婆和丈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老家有个妖女,把他们害了不浅,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诅咒了小老四,让小老四生下来就是个残疾人,这辈子都没法见人了。
在妖女的欺凌下,他们也不敢回老家过日子了,连逢年过节都不敢回去。
陈锦欢记得,自己也应该有个小弟弟的,要是生了男孩儿,可是父亲的小妾用了巫蛊之术,孩子7个月的时候掉了。
母亲差点没了命,之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父亲再宠爱她,也不可能在有庶弟的情况下,把产业和祖上的积累全都交给她。
母亲在后宅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再小的京官儿,那也是在皇帝脚底下当官的,舅舅和姥爷巴结都来不及了,怎会为了母亲出气?
她就见母亲一日日的衰老,一日日的枯萎。
听到新婚的丈夫说四弟也是被妖女用巫术害了时,她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决定帮他们出气。
可是前几日所见,并非如此。
听城中人说,那苏青婉是个极心善的女子,研制出的红薯苗,可是帮不少人填饱了肚子。
去年,还帮助大家成功灭了蝗虫。
幸好那日马公公来传旨之前,她并未直接为难苏青婉,否则的话,现在人家也是有了官身的,后果不堪设想。
“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虽是儿媳的身份,但门第的差距,让陈锦欢在这个小家里边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她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端着茶,问道。
站在一旁的三婶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搡着。
想说几句重话,可是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儿,怎么敢轻易招惹呢?
不说吧,让乡里乡亲看儿媳妇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啊。
整个宅子里,充满了尴尬又紧张的氛围。
苏青婉家的小院子里边,倒是和谐得很。
见公公和侍卫们走远了,苏青婉方才把御赐的圣旨拿了出来。
毕竟这玩意儿代表着皇帝的脸面,若是大家不懂礼仪,冒犯了旨意,被公公看见,可就不好了。
“天呐,这就是圣旨吗?”
“我听说啊,有了这御赐的圣旨,以后犯了事儿都不怕的。”
“别胡说,人家青姑娘心地这么好,哪能犯事儿啊?”
“妈呀,咱们村里也有人接到圣旨了。”
“安人是什么啊?听说县令才七品,苏姑娘你是六品,难不成你比县令官儿还大?”
……
围观者们七嘴八舌,诚惶诚恐地看着那道圣旨。
“不是的,我又没有实权,这只是表示朝廷对我的认可而已。”
苏青婉委婉地说道。
那个玻璃杯,被陈慧心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展示给了弟弟妹妹们。
“天呐,皇帝是用这种东西喝水的吗?”
“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我们该摆在哪里呢?”
想了半天,二蛋决定找木匠定制一个柜子,要把杯子摆在堂屋正中间,这样一来,往来的客人,就都知道自家大姐也是被皇帝赞赏过的人了。
苏青婉:想笑,但又有些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