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的清晨,莲花村村民本打算下田劳作,却被一场闹剧吸引了目光。
“你这个不孝子啊,你怎么这么不学好啊?”
“我当初就该把你扔到山上喂野狼!”
“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把你大哥二哥还回来啊?”
……
杨老太正蹲在地上,一桩桩一件件地数杨无赖之前做过的离谱事儿,越说越生气,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到最后连话都说不真切了。
杨无赖正躺在地上,嘴巴里边吐着白沫,翻着白眼,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苏大牛夫妇和苏青婉正满脸怒气地站在杨家门口。
“大娘啊,你之前摔伤了,还是我大姐看好的,你儿子怎么又去偷我家东西了呢?”陈慧心道。
“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经不起你们这样薅啊。”苏青婉双手叉腰,说道。
“是啊。”大牛接话道。
“汪汪汪!”疾风中气十足地叫着。
听到他们这么说,那些围观的村民,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人怎么能这个样子啊?一而再再而三的?”
“人家都放过你们一次了,还偷东西?”
“这人是怎么了?还活着吗?”
村民们叽叽喳喳,春花娘终于发现了重点,苏青婉见状,立马接过话来:“这人是活着呢,就是中了点毒。”
“中毒?青婉啊你生气可以理解,下毒就不行了吧?要是出了个好歹,你不也得坐牢?”木匠家的满脸惊恐地问道。
“哪里啊,我能做出来灭蝗虫的农药,自然也能做出来灭蚜虫的药啊。”苏青婉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家地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吃,那灭蚜虫的药和灭蝗虫的药可不同,水都洗不干净,得泡了解毒水才能吃啊。”
“对的,我们花了三天时间,才把药洒上去。”大牛接过话来。
“喏,这是解药,喝了就没事儿了!”
苏青婉打开了竹筒做成的水杯,给杨无赖灌了一满口水,大约一分钟过去后,杨无赖擦了擦嘴角的白沫,站了起来,对着苏家姐弟做了一个深深的揖。
“仙姑啊,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还知道错呢?”杨老太拿起扫帚,就要打过去,幸亏被陈慧心给拦下了,她道:“大娘,别气坏了身子啊。”
“我这还有事情吗?毒还会发作吗?”杨无赖捏了捏自己的脸,问道。
“你问铁牛媳妇吧。”
语罢,杨无赖拨开了人群,朝着翠花走去,翠花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躲开,却被杨无赖一把拉住了:“你也去仙姑家田地里偷吃东西了?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没有事情,我好得很,你别乱说啊。”
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翠花脸颊有些发烫,说话吞吞吐吐的。
苏青婉走过去,冷笑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竹筒杯子说道:“喏,昨儿个你也喝了这解毒水,不然你已经去见你太爷爷了。”
翠花一回想,昨日喉咙那火辣辣的滋味,当真是不太好受,今日舌头上喉咙上还有些刺痛,一阵后怕,也不顾其他人的议论,一溜烟儿跑了回去。
见杨无赖已经站起来后,其他人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忽地想起了自家田地里还有活儿没有干完,渐渐散去了。
“青婉啊,我这老脸没处搁,我家的那只老母鸡,你也拿去吧,算是我给你赔罪了。”杨老太哭得没了眼泪,就要去鸡圈里把老母鸡抓出来,大牛见状,立马拦了下来。
“别介啊,我们进屋说。”
进了杨家的茅草屋以后,苏青婉喝了一点热水,把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
“演……演戏?老婆子都一把年龄了,你不用安慰我的。”杨老太有些不敢相信苏青婉的说辞,她刚刚确确实实看见自家儿子嘴上有泡沫,脸上还惨白惨白的,那不是中毒之人才有的症状吗?
其实吧……那泡沫是奶昔,皮肤白是因为涂了粉底液。
“真的,我还得感谢你们呢,这么一闹,应该没有多少人去我家地里偷东西了吧。”
“就是杨大哥的名声可能更好听了。”
“没没没……没事儿,我都不知道我这烂名声还有这用处呢,能帮着你们就成,之前帮我娘治病,我还没谢过你们呢。”杨无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以后在村里,可能更不好混了,这样吧,我帮你在城里王员外家找份差事如何?”苏青婉说道,王家大少爷似乎是个颇有志向的人,请了很多人帮他收集鸟粪炼制硝石,炼硝石的法子本身就是苏青婉提供的,她介绍过去的人,想来是会被录用的。
“不过说好了,王家有王家的规矩,你要是不把你以前那些坏毛病改了,被人家给打了赶出来了,可不要怪我。”
“那是肯定的,混小子,还不赶快谢谢人家。”杨老太转悲为喜,敲了一下杨无赖的脑门,按着他的头又给苏青婉鞠了好几个躬。
“演戏的事情,请一定要保密哦。”
叮嘱了几句后,苏青婉离开了杨家,陈慧心和大牛下了地,她去了学堂,准备请秦昭帮自己写一封介绍信。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
学堂里传来了读书声,不是很整齐,有的声音充满了稚气,有的声音则有种变声期少年特有的粗犷感,有的声音带有少女的娇憨感,像是节奏很特别的曲子。
不符合传统,但也动听。
“大姐,你来了,我和小丫读书可认真了,二哥就不行了。”
“谁说的?”
“先生今天交的字,我都会写了,不信我等会儿给你看。”二蛋听见三狗在告状,有些不服气,为自己正名道。
“那好啊,晚上你可以写给我们看,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找你们的。”
语罢,苏青婉找到了秦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麻烦先生了,改日请先生到我家吃饭。”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上次你送学堂算盘的大义,我还没有正式道谢呢。”
说话间,秦昭拿着笔飞快地写好了介绍信,将其压在了书案上,等待笔墨风干。
“汪汪汪!”
疾风的叫声惊动了苏青婉,朝着屋外一看,铁栓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在喂它。但疾风压根不吃苏家姐弟之外的人喂的任何东西,铁栓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想要踹狗。
“过来!”听到召唤后,疾风摇着尾巴跑了过去,无意中,苏青婉用余光撇了铁栓一眼,那眼神似乎很复杂,有些嫉妒,又有些不齿和看不起。
“哼,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话说苏姑娘,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似乎更干燥了。”
墨水已经风干,秦昭把纸折好了装在信封里,递给了苏青婉,朝着天上看了一眼,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这几天水池里的水量显然减少了,要是再干旱可就麻烦了。”
“还有更糟糕的呢,根据我前两年的观察和记录,蝗虫大军到来前,就是此般气象,今年许是不远了。”
听他这么一说,苏青婉不由得一哆嗦,看来,和蝗虫的最终决战,似乎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