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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小出意外 遇好心人
    回到家,老人续煮了一壶茶水。

    长盛回想着爷爷扎扫帚的样子,有样学样的做着,体内灵气恢复,实在扎得不顺条理的地方,灵气一捋,板扎。

    一炷香的时间,就扎了两把细密扎实的扫帚,老人接过来,在地上试了试,都提进屋里放着。

    日头西斜,房檐在地上拉长了身影。

    “奶奶,你不用管我,我在门口坐着,等马队下来,我跟着他们走就是了,你把门锁上。”

    “哪有这个道理,喏,给你这把钥匙,你不要弄丢了哟,只有两把钥匙,还是找人打的。”

    拿在手里看了看,心念一动,收进储物镯。

    “我看你喜欢喝这个茶,给你包了一包,喜欢的话,我得空了多给你炒一些,你下次来拿。这竹子又没什么稀奇,在路上拖着几根竹子多难看,丢柴房里吧,烧火还行。”

    这竹子香味儿不一般,长盛可舍不得就这么丢了。

    他甚至想着,去城里看看那些制作香蜡的工坊,自己把把这竹子做成熏香,夏日午后,在家里点上两根,娘亲应该很喜欢这个香味。

    “奶奶,那块地就不要做了吧,抛荒算了,风水有点怪,一般人要少去才好。”

    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老人很愿意相信,不疑有他。

    只要闭了那条小路,龙气滋养,他们的后人以后会大富大贵,如果有后的话。

    老人家里实在没什么好的包装材料,只得用长盛来时,包裹食物的外层油纸包裹茶叶,看着还算干净。

    接过来,放堂屋的门槛上。

    笋头放在一个布袋里,老人可没时间考虑,这样挂着东西走路不太好看。

    长盛远远看到,村里的马队到了岔路口。

    老人交代几句,就要下地去了。

    农时不多做,秋收一场空,时间金贵得很,老人扛着锄头走了。

    长盛三两下截断竹子,放在镯子里。

    装竹笋的布袋腾了出来,洗了洗,运起灵力一蒸,干干净净。

    这袋子对于老人来说,应该是平时拿来装紧要物事的袋子,对老人重要,他可不会就这么拿着走了,在袋子里压了些铜钱,放置妥当。

    转身飞掠向那片竹林,仔细试了试,体内灵力正常。

    此地万龙来朝,周遭阵势天然,修行者难以升空窥探。

    盖因风水阵势太强,一般人葬在此地,最多福绵子孙。做帝王陵寝,则国势昌盛。

    此地,最合适做修行者转生之所。

    闭上眼仔细感应,坟山里。

    老爷爷的尸骸被一个锈铁箍圈着,上压刻符大石。

    这些人不讲规矩啊,攫取好处就算了,还镇压原主阴灵。

    坟山大体以石头拱砌而成,前头一横两竖,连个碑帽都没有,简单的一块矩形大石做了坟山的生机门,生机门周边密封的灰浆颜色泛旧,凑近些看,还是新的,可能是加了些柴灰,乱人眼。

    手掌轻轻按在生机门上,需要几个壮汉才能扶稳的石块,被他他轻轻拉抽屉似的拉出来。

    棺椁很新,原主人的棺椁已经腐朽,就散落在新棺两边,新棺长铁木短金丝,看得出来黄家出了好大一笔钱。

    也不知是谁给他们找的风水,居然能懂这个。

    开棺。

    上面的尸骸只有一些褐色的印记,应该是尸水痕迹。一网头发乱糟糟扒拉在头顶位置,但骨头白净,保存得很好,被十七层衣物包裹着,每层衣物里面都画着道家长生符,外面画着佛家往生符。

    尸骨口含玉珠,质地不算出色。

    右手托起尸身,左手抓起压墙石,在抓起来的瞬间,韩长盛不由的闭眼,他感受到了这两具尸体间断了某种联系。

    真是不当人子,抢人气运,镇人阴灵,还以锈铁腐蚀,这是要让人断子绝孙呐。

    挥手抹平压墙石,把老爷爷的尸骨放在上面,又在镯子里掏出八张往生符放在这一团骨头的八个方位。

    “唉,道观里的符箓也不知是否真的起作用!老爷爷你安心休息吧,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

    长盛探头出来看了看,四周无人。

    把生机门推会原位置,散落的灰浆被他用灵力紧紧的压实在生机门与立柱的缝隙里。

    走到竹林边随手一挥,喷涌的灵气在地面穿出一个幽深的地洞,把手里托着的尸骨扔了进去,盖上土。

    “有怪莫怪啊,你的子孙居心不良,给你换换地方也是应该的,你穿得那么好,这里风水也好,就不要再想着住龙穴啦,我也算对得起你后世子孙。”

    又砍了两根竹子,挖了些竹笋。

    这样,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有得吃了。反而是老奶奶年纪大了,竹笋不能多吃,唉。

    他边往回走,脚下不断涌出灵气,炸翻了通往那块地的路,在毁掉这条路某个长度的瞬间。

    他心里一怔,脑海里隐隐传来阵阵高亢的龙吟,直炸得脑海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一下子拄着一根竹子做的行山杖,死命压制着脑海里的龙吟。

    “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我只是帮老爷爷拿回该有的东西,你们不必谢我。”

    脑袋瞬时一清,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那句话。

    “他妈的,这才是这种地方该有的异象吧。”

    摇摇头,正准备走。

    却发现整个山谷里隐隐罩着一层清光,清光外不断有长着四只脚的乌鸦在冲撞光罩,许多眼眶冒着紫火的人形怨灵在呻吟,痛苦、绝望、愤怒、怨恨,情绪不一而足,不断有喊杀声,咆哮声,他们攀附在光罩的边缘,像叠罗汉一样,想往上加,压破这个光罩,但是他们会被一层无形的力量轻轻弹开,无法真正的接触到光罩。

    反观那些眼睛血红的乌鸦,每一次都全力扇动翅膀,带着一股股黑烟,带起的幻影,狠狠地撞在上面,每一只乌鸦撞在上面,皆如石子投深湖,微漾。

    如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很多乌鸦撞死在光罩上,凭空又生出许多乌鸦继续撞击,光罩却稳如泰山。

    “阵势?怨灵?这不是因为我毁了路他们才出现的吧?”

    那些乌鸦和怨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长盛的身上,但他只是看着那些怨灵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生出恐惧。

    就如蝼蚁撞见神灵,一种来自生命层次差距产生的颤栗,灵魂在震动。

    感觉到自己脑门发胀,狠狠地闭眼甩头。

    “呔!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天地间人族最大,想吓唬我?你们去死吧。”

    天地为之一清,韩长盛一屁股坐地上,揉揉眼睛仔细看去,隐约还能看到乌鸦,一个怨灵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顿时僵在原地。

    怨灵似乎对他发出了一个笑容,他赶紧起身踉跄着往后跑了几步,转过头来再看,已经看不到那些怪异的存在。

    试着往前靠近,似乎又要能看到了。

    往后跳跃,一直跑到河边。

    他才感觉到阳光如粗温暖,摸了摸里襟,浑身湿透了。

    “妈的,到底是什么鬼?”

    韩长盛想着那个看着自己的怨灵。

    “他是在对我笑吧?不对,好像是嘲笑!可是他为什么会看向我呢?一开始他们都没注意我啊!他好像是个女的吧?”

    “啊呸!一个骷髅头而已!”

    “可为什么就是感觉他是个女的呢?”

    他越想越纠结,隐隐感觉四面八方传来刚刚听到的声音,抬头一看,好像天幕在下沉。

    “这到底是什么鬼!想吓我?”

    强行驱散脑海里的想法,不再去想关于那些怨灵和乌鸦的样子。

    感知里的天地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一身酸软的他踉踉跄跄往回走去。

    莫名的,他忘记了可以使用灵气,似乎是要融入人群,才会有安心的感觉。

    “马队还没下山来吧?不行,跑快点。”

    他歪歪扭扭地往前走,到了桥头,马队刚好下来。

    没有一个认识的熟人,他就在马队旁跟着走,下意识地靠近马队里一个阳气极重的汉子。

    有人靠近,汉子诧异地转头。

    长盛穿着不错,比起一般县城人家的公子,要好一截。

    “小少爷,你这是和家人走散了?怎么一个人赶路?”

    他感觉到自己眼皮子在打架,身体很虚弱。

    “叔叔,麻烦你带我一程,我肚子疼······”

    话音未落,摔倒在地。

    汉子本来只是惊异,这孩子看起来锦衣玉食,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马道上赶路呢?

    拉起长盛的时候,触手冰凉。

    他是这次的领队,专人专马的驮队里,也抽不出人手把这孩子送去镇上救济,这孩子气若游丝,浑身冰凉,汉子一时间急得心头火起。

    “都他妈走快点,这孩子好像犯症了,说是肚子疼,赶紧走,到镇里找人看一下。”

    可是马队驮着黑炭,就一开始糟乱一阵,速度又缓了下来。

    不论是人是马,长工使力,都是一个稳字,一个持久,没有赶路节奏的话,人马都受不了,哪儿能快得起来?

    一个憨厚的汉子大声道:“彭领队,要不你骑马带他去镇里看病,在前面等我们,人命关天啊,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娃娃,要是出事了,怕是不好交代。”

    领队的汉子也不想生事,但是人已经在怀里了,就丢在路边他也做不到。

    要是自己直接带人走吧,这活计估计保不住了,家里人还指望他呢?要是惹得县衙里老爷们不高兴,这以后十里八乡都不好混了。

    看着小脸煞白的韩长盛,他目光很复杂。

    “孩子,不要怪我,这就是你的命了,你要是能自己好转就好,要是好不了,我只能把你送义庄了。”

    长盛此时在牙齿打架,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仙界,在某一个仙都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

    灵气如雨,日月并存,灵树参天,异兽遍地。

    “爷爷!爷爷!后山化龙池冒气儿啦,老祖宗叫你赶紧过去。”

    阁楼里,一个长须白发老者无奈地放下书。

    果然。

    “哐当!”

    门开了,一个长着龙角的姑娘冒失地闯了进来。

    看到老人那威严的眸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爷爷,人家知道错啦,可是化龙池是在我驻守的时候变化的,你说老祖宗会不会奖励我一把仙兵?”

    少女不管老人严肃的样子,走过去搂着爷爷的手臂就是一阵撒娇。

    老人微微别过头去,忍了一忍就要笑出来的声音,继续严肃。

    “成何体统,不是叫你每逢大事有静气嘛?你看你还一身白衣,我骊龙一族脸都被你丢尽了!”

    “爷爷,你再凶我,我可不给你偷酒喝了,哼,反正龙儿没人关心,天天都要被教训,现在爷爷都凶我,以后我不回来了。”

    作势欲哭。

    老人绷不住了,一颤一颤的胡子显示,他忍得很辛苦。

    “好呀,爷爷你又逗我!”

    “啊?哈哈,没有没有,爷爷是想起你第一次去偷酒的时候,那模样有点惨,走走走,别让老祖宗等急了,我们先去后山看看,爷爷去给你讨一件宝贝。”

    “嘻嘻,爷爷真好,那我就不把这酒藏着了,先给你一半。”

    “真正的好宝贝可不好讨要,看在我这么多年辛苦的份上,老祖宗是愿意的,可是作为龙族一份子,我怎么好开口居功呢?唉,这好宝贝难啊。”

    “你给我讨来好宝贝我就把酒给你。”

    “你先给我酒。”

    “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二龙遁远。

    “老祖宗,化龙池恢复了?”

    化龙池旁边站了十几个苍老的身影,男女皆有,其中一人尤其苍老,看起来像个农夫。

    只有骊龙一族的长老带了后辈。

    “嗯,这次龙儿立了大功了,龙儿,来告诉大家,你扔进去的是什么宝贝?”

    得到老祖宗的确认,站着的十几位老人明显松了口气,看着龙儿的目光更加和善。

    龙儿本名骊龙,天赋惊人,修为冠绝龙族年轻一辈,但是总喜欢顶着两个粉红可爱的龙角。

    深得老祖宗喜爱,直接赐名骊龙,以一族之名赐下,可见对她期望之高。

    骊龙有些心虚,强装镇定道:“老祖宗,我把你赐给我的打龙鞭丢进去了,我想着反正清神竹可以驱赶荒灵,它又让我族吃尽苦头,我就想着把它扔进去,让它试试我龙族的厉害。”

    “这······”

    在场的老人神色各异。

    老祖宗居然把打龙鞭赐给骊龙,这要是自家后辈犯了错,还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还好还好,打龙鞭已毁,自己犯点错,最多就被老祖宗训几句,不用捱那该死的打龙鞭了。

    在场诸位有谁不知道那滋味?所以各位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都是为了后辈考虑啊。

    “此次化龙池恢复,族里要严格保密,你们不得对外泄露,除你们之外,任何人都不得知晓。百年后,我龙族将迎来强盛,你们知道这重要性,余话就不多说了,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事吧。”

    众人皆右抱拳躬身,领命散去。

    过了一会儿,龙族老祖宗敖烈一挥手,骊龙和爷爷再次出现在化龙池旁。

    “叫你们留下,是有事让你们去做。此时我族化龙池恢复,定是有人替我们扫除了荒灵攻击,无论此人是谁,我族当按照当年人族玄一大人之命,找到他,带回来,举全族之力培养他。骊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喜欢外出玩耍,这次就外放你百年光阴,百年之内,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回来。”

    “骊仲,以后百年内,由你驻守化龙池,除了今天在场之人,任何人不得靠近无生大阵,违者格杀勿论!”

    骊仲颔首,询问道:“老祖宗。龙儿一人在外行走,司衍那废物会不会打她主意?”

    “我古族本就先天地而生,司衍算不出我族仙境之上的弟子,龙儿在合一境巅峰,但从小到大皆在族内,入世历练不够。万灵万物之道,便是天道,她只需要体会一二,相信回来就是仙境了,我自会护她周全,但她不能知道。”

    骊仲听着心底的声音,放下心来。

    这时,敖烈才开口道:“我龙族弟子,就该经历风雨,虽有先天之机,但龙儿你心性跳脱,在外行走,感悟众生之道,也得小心谨慎,尤其小心司衍圣地之人。”

    想到自己就可以去尘世历练,体会外界万灵之道,骊龙压下兴奋的神经,欠了欠身。

    “骊龙谨记。”

    且说众人走了一段,终于走到平坦的河坝地区,阳光终于洒在韩长盛的身上。

    彭领队把他放在身后,让太阳晒晒。

    马队骤然一惊,驮夫们赶紧招呼牲口,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个抬着旱烟的老者随手拍打几下马匹,安抚下来,抬头吼道:“大家都小心些,打起精神,怕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招子放亮点!”

    “老张头,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一个矮些的汉子压着声音问到。

    “你管他娘的有没有脏东西,豺狼虎豹不吃人吗?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被吼的汉子有些讪讪,大家却笑了起来,马队再次恢复平静。

    在驮夫们看不到的韩长盛背后,一个巨大的韩长盛虚影在冒出,时而变换成一只火凤形状,时而变成韩长盛的样子,待到终于长定,他对着下方的韩长盛使劲一吸,一个黑色的虚影被扯了出来。

    一口吞了,像模像样的咂吧两下嘴,似回味。

    “小东西,不借助太阳,本大爷如今还真奈何不了你,这味道真美妙啊。”

    虚影慢慢缩小,隐入韩长盛体内,归于平静。

    进入镇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水、水,娘亲,我要喝水······”

    听到呓语,汉子把水囊解开,左手把长盛扶在怀里,慢慢地把水倒进他嘴里。

    “啊?大叔,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临江镇了,小少爷还疼么?”

    他迅速打量周遭,马上就进镇子了。

    “不疼了大叔,我有力气了,你放我下去吧。”

    彭领队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真要是醒不过来,他也只能尽人事了,幸好。

    “你坐着吧,不在乎这点路,进了镇子,吃了东西,你再走路。”

    有力的大手扶了一下他,韩长盛只得运起灵气,减轻自己重量。

    汉子并没多说什么,出门行路的人,都不喜欢路上有意外。

    闹哄哄的,趁着饮马的功夫,长盛叫店家安排了精饲料喂马,每匹马多加了小半升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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