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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疯子与疯子的博弈
    她自己都觉得那些做游魂的经历匪夷所思,还不如瞎话真实可信。

    可现如今,宁怀昭如此这般,她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我说的话,或许阿昭会不相信,可都是真实发生的,我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

    “是阿昭救了我,我才……”

    宁怀昭轻呵一声:“本王这德行,只会杀人,可不记得救过什么人。小郡主若费尽心思编瞎话,这话便也不用说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阿昭。”

    迟挽月伸手去拉宁怀昭,他扬手避开,目光如炬。

    撑着头,宁怀昭微抬下巴,示意迟挽月向后看去。

    迟挽月转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后面绑了个人,血淋淋的。

    她方才的心思都在宁怀昭身上,半点都没看见。

    “瞧见了吗?这人便是昨晚行刺本王的刺客,只剩下这么一个活口。”

    “秋风。”

    “主子。”

    “去,将他的心剖出来,本王倒想看看人心是什么样子,跳动起来又是何等场面。”

    “是!”

    秋风应下,一秒都没有迟疑的执行他的命令。

    匕首刺进去,鲜红的血流出来,衬在黑色夜行衣上,再滚落至鞋尖,像是一弯不断流的小溪水,血流又长又细。

    秋风面不改色的将心脏托在宁怀昭眼前,竟还在微弱的跳动。

    这场景,饶是入府几年的侍卫都经受不住。

    宁怀昭半垂着眼睛,唇角挑了一个弧度,笑的随意倦怠:“原是这般模样,小郡主可曾见过?”

    迟挽月捏紧了衣角,小脸微微发白。

    她自重生以来,行事作风凌厉了不少,也从不手下留情,可做到宁怀昭这种程度的,让她有些头脑发蒙。

    宁怀昭笑的越发灿烂,凤眸里却一片荒凉:“本王见多了也做多了这种勾当,与小郡主不是一路人,若你真要与本王成婚,日后少不得要看见这些场面,届时……”

    话还没说完,迟挽月突然抽了腰间弯刀,将那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挑在半空,一刀便割成了两半,鲜血溅在她脸上,染红了一片白净。

    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闪过惊愕。

    宁怀昭敛了笑,缓缓的抿紧了唇,低眸看向迟挽月还在发抖的手,目光触及腕上那半圈红痕,蓦然变得阴沉。

    迟挽月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语气坚定:“若阿昭如此,我也愿做你的刀剑,若阿昭身在地狱,我便愿与你同堕地狱!”

    宁怀昭袖中的手握的越发紧,想起昨晚遇见的老侯爷,如此护佑着自己的女儿。

    说来可笑,若是按照他的性子,有这么一个小姑娘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还是当朝威远侯娇宠着的幺女,他应当毫不犹豫的接下才是。

    毕竟威远侯的势力对他大有裨益,哪怕是不喜欢,他也必能哄的迟挽月欢欢喜喜的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整个侯府。

    可每次面对迟挽月,他心底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能是她,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

    她该有的,本就是一个明媚灿烂的人生,而不是与他一起沉入淤泥,痛苦沉沦。

    宁怀昭的手掌慢慢松开,眸子里的神色越发冷,如同冬日寒霜。

    “小郡主这普慈济世的胸怀还是用在别处吧,本王不需要!”

    说完,他便站起身要走,迟挽月伸手去拉他,被他挣开,手腕脱力,疼的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宁怀昭瞳仁紧缩,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迟挽月抬眼,正看见他瞧着自己的手腕,神色紧绷,眸间覆了一层阴霾。

    或许,阿昭对她并不是半分心动都没有?

    那她便豁出去一试。

    宁怀昭抬眼瞧见迟挽月的神色,忙敛了神思,心间掠起一层被撞破的羞恼,扬声道:“秋林秋风,送小郡主回去。吩咐下去,往后谁再让她入了王府,本王严惩不怠!”

    “是!”

    秋林秋风应下,想要请迟挽月回去。

    一回头,人没了。

    秋林:“小郡主还有瞬移的本事?”

    秋风:“瞎了你的眼,看高台。”

    这话一同进了宁怀昭的耳朵,转头看去。

    迟挽月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站在边上,提着裙角,一副随时要往下跳的模样。

    那高台有三四层楼高,若真跳下来,不死也残。

    宁怀昭绷紧下颚,嗓音沉沉:“迟挽月,下来!”

    迟挽月倔强的扬高了小脸:“我不!宁怀昭,你也给我听好了,我今日从这高台上跳下去,你若接住我,往后便再也别想甩开我了,若你……”

    小姑娘的声音顿了顿,看着很不愿说出第二个可能性,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许:“若你没接住我,我必然不会再缠着你,今日我死也好,残也罢,都与你没半点关系!”

    宁怀昭的神情越发阴鸷可怖,像是压了满天的乌云。

    “威胁本王?迟挽月,你可真有能耐!”

    迟挽月噘了噘小嘴儿,声音里也有几分不确定:“你在意我才是威胁,你若不在意,那便不是。”

    “你的死活与本王何干?”

    宁怀昭甩了袖子,转身欲走。

    云雀从侯府脱身,便赶来了王府。

    才刚走过来,与宁怀昭打了个照面,便瞧见迟挽月从高台上跳下来,裙角被风吹起,扬在半空,像是一朵被风吹开的花。

    “郡主!”

    云雀心神俱裂,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宁怀昭神色突变,身形快如鬼魅,白色袍角翻飞层叠,在空气里留下片片残影。

    只差半米,迟挽月就会摔在地上。

    宁怀昭接了她,做了她的垫背,白袍染上尘埃,被迟挽月层层叠叠的百褶纱裙压在底下,重叠掩映。

    他气急了,眉眼俱拢上了一层深沉厚重的怒意,眼周赤红,连眼角都染上了几分,伸手捏着迟挽月的两腮,用了力气:“迟挽月,不要命了?”

    迟挽月却笑嘻嘻的伸手去捧宁怀昭的脸,眼睛弯成了月牙:“阿昭还是在意我对不对?不然怎么会受我威胁?”

    宁怀昭气的头脑发昏,牙齿咬的咯嘣响,连手上的力气都跟着重了几分:“本王是怕你死在王府,没法同老侯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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