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语被吵醒,睁开眼发现来的是一队人马,马匹上个个都栓满了猎物正往下淌着血。
浓郁的血腥气迅速将花香驱散,带着明晃晃的不善。
“大统领,是三皇子。”
“别胡咧,现在该尊称为三王爷才是。不久前陛下刚在殿上赏了个破梅园,那也算开府礼,虽迟了十多年但这王爷还是得称得的。”
穆朝历代封王都会御赐产业额外封赏府邸,给些差事做。
但穆景言封王年岁太小,且当时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挂了虚名,后大了也没人主动提起这事,也是从前几日宴席结束后,喊王爷的人,才多了起来。
马上的几人见到穆景言也不主动行礼,反而互相推着去嬉笑东语猎到的兔子。
和他们的相比,更是显得寡淡可怜。
听着几个心腹小兵肆意的嘲讽,鏖战狂笑了两声,带头下了马。后面几人这才晃晃悠悠的跟着动起来。
遥遥的抱拳就算是行礼了:“殿下莫怪,我的手下都是粗人,浑说惯了的,就算是在陛下和太子面前也是如此。”
“无妨,鏖战统领收获颇丰,本王看今年的榜首非你莫属。”
这样的态度穆景言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不在意,含笑好脾气的模样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鏖战倒是不客气,随意两脚就踢毁了大半东语辛苦做的陷阱:“方才太子还在问身边人王爷去哪了,现在看来我们累的一身臭汗,到底是比不上王爷的闲情逸致,在这儿和个太监诗情画意。”
东语眉头一皱。
心里顿时闪过不安。
突然鏖战抬手举起手里的重剑直直的指向她:“你,过来给我们的马喂食饮水。”
东语不动,只恭敬对着身旁的男人。
鏖战邪笑着看向穆景言:“一个奴才而已,王爷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你也说了一个奴才而已。”
穆景言表情不变,依旧是勾着唇似笑非笑,只是眼底的寒意却让东语看的清清楚楚。
“既如此,你就好好照料大统领的马,等他拿了榜首还能念你出过力,讨个赏钱。”
“是。”
东语敛目恭顺的就去牵马,走到几人面前时,几个小兵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啧啧称奇。
还欲要上前摸她的脸。
东语快速后退,带着马进了东边的林子。
没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等几人听到动静过来时,一匹马的影儿都没见到。
只剩下脸色惨白的东语连滚带爬的从草丛里跑出来。
“大统领赎罪,奴才刚才瞧见有条蛇,受了惊没想到……这马都跑了!”
东语浑身抖个不停,手胡乱的比划着蛇的长度,一副心有余悸的蠢笨模样。
“混账,你为什么不牵住马!”
鏖战两眼一瞪,顿时就要冲上来。
没想到东语软骨头般顿时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诉说着委屈:“奴才在宫里是洗碗打扫的,没见过马。实在不懂的喂马还得牵绳。”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死!”
寒剑顿时挥了过来,见状东语跑到穆景言身后,连头都不露。
穆景言负手站在那,冷眼对着鏖战的剑,面上似笑非笑:“这原是本王的不是,忘了提醒统领,这蠢东西连下马都不会。统领有和他争论的空不妨早点去追,再过片刻只怕马儿,跑的更远。”
见穆景言眼底的冷,知晓这是护人的意思,鏖战再放肆也不敢真的从王爷手下强行抢人,只能咬牙吃了这个亏。
“走!”
见几人转身就要走,东语探出头。
扬声提醒:“那马跑的东南西北都有,统领可以让人按这个方向去找。”
鏖战回头深深瞪着东语,知道被人耍了,握紧重剑眼底闪着怒意很快消失。
“胆子不小,最受陛下宠的武将都敢戏弄。”
东语拍着身上沾的草根,哪里还有还有刚才不成事的模样。
认真地盯着穆景言,笑盈盈的不忘表着忠心:“奴才看不惯他们对王爷的态度,就替您出了口气。奴才的命不值钱,不能让那群没有尊卑的东西占了便宜。您不用谢我。”
说完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手上继续拍着腿上的土沫,脚上隐晦的将什么草根踩的更深了些。
她……
还给鏖战留了些礼物。
听着东语的话,穆景言目光一瞬变得失神,那笑就像照进内心潮湿孤寂的土壤,让他心里觉得莫名的发涩。
眼前的人突然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指着一处努着嘴。
穆景言瞥了一眼。
满地的猎物眼熟的紧,正是刚才鏖战那队人的战利品。
这厮不仅放跑了他们的马,冷不妨还偷了他们的猎物。
东语无视穆景言表情瞬间的扭曲,自顾自的掐指头算着分:“您有办法找人过来运回去吗?有了这些加上奴才的兔子,您一定能进前三。”
“你……”
穆景言刚准备嘲讽几句,一声暗哨破空袭来。
眼神一冷,穆景言卷着东语在地上滚了一圈,箭羽擦肩直直的进两人面前的土里,入木三分。
不等喘息,数枝箭羽齐发再次袭来,宛如天罗地网将两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