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天。
充爷出院了。
来接他的是一台奔驰房车,里面还有他的父亲。
他一脸的幸福。
几十年压抑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种幸福只有他自己能体验。
车子直接去了机场,并且是直接开到了机场停机坪里面。
不错。
充爷上飞机基本上不需要别人帮忙,独自上了舷梯。
看着儿子体力恢复得这么好,做父亲的真想给全世界来一个大慈善。
对,给非洲捐10万斤粮食。
他想好了。
作为体制内的人,他们不可能捐太多的钱,10万斤粮食有点少,最后他决定捐50万斤大米。
头等舱都是他们陈家的人,8个人,7个来接的,这架势,规格很高。
他们把头等舱包了。
没有包飞机那是因为怕影响不好。
充爷的爷爷陈大伟在家翘首以盼,还不回去,他真的会大驾光临景华市。
吓人。
他大驾光临景华市那会寸草不生。
充爷还是主动把自己送回去请他老人家看上一眼比较好,爷爷已经20年没有出京城了,他出来,地方上就苦了。
陈大伟一大早就要服务员帮他把胡子刮了,头发也修剪了一下,衣服穿了又脱,然后又试。
他是一個98岁的老人,面容慈祥,皱纹纵横交错地刻在他慈眉善目的脸上。
鬓发已经斑白,稀疏的头发随风摇曳,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他的发际线后退,额头上的褶皱越发清晰可见。
老人的双眼明亮而有神,透露着岁月的智慧。那双眼睛仿佛是两颗深邃的湖泊,荡漾着丰富的经历和智慧。当他注视着别人时,眼神中透露出的温暖和关怀,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慰和依靠。
他的鼻子高挺而修长,微微泛红,鼻翼微微张开,老人的嘴唇干燥,轻轻开合,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每当他微笑的时候,脸上的岁月痕迹仿佛被抚平,露出一丝童真和喜悦。
他身材微瘦,脊椎微微弯曲,但他行动依然灵活,步履稳健。他的手指纤细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沉淀了几十年的智慧和坚韧。这位98岁的老人,虽然面对岁月的洗礼,但他依然保持着一颗年轻的心灵,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的关怀,让他在岁月中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
“换换换!”
不满意!
试了几身衣裤了,他都不愿意,最后,还是把他那套将军服拿出来穿上。
这套少将军服已经几十年了,但依然整洁如新,它由黑色羊绒制成,整体呈现出一种华丽的光泽。宽大的领口上镶嵌着金色的花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军衔的高贵与荣耀。胸前有两行金色的纽扣,相互间隔,整装更显庄重。军服的袖口上有着金色的细节装饰,袖口处还饰有一排金色的军衔徽章,.
军服的裤子是宽松而舒适的,采用了高质量的黑色丝绸制成。裤腰上有一根金色的腰带,用来固定裤子并展现少将军的身份。裤腿上也有一些金色的细节装饰,增添了整体的华丽感。
少将军服的配饰也非常考究,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上饰有金色的徽章和装饰品。帽子的高度适中。
脚踩一双黑色的皮靴,皮靴饰有金色的金属装饰,使整个军装更加华丽。
这套授衔将军服,他一辈子只有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或者出现重大活动时才穿上。
今天,他把它拿出来。
略略有些褪色的将军服,穿上去,顿时就精神了。
陈大伟时不时在门口站一站,时不时又上到二楼,他认为这样可以眺望得远一点。
“还早,还没有到机场。”
“我知道。”
“躺一会吧。”
“不,会把衣服弄出皱褶的。”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穿着将军服躺在床上。坐,可以,站立是最好。
但是,他不可能长时间站立的。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
几辆高级豪华车排成一对,从机场驶出来。
这种车队队形,很少有人会插队进去,习惯了。
这种没有警车开路的车队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他们也不会骚扰别人,但是,你一旦剐蹭了他们,他们当时一定不会为难你,赶路是他们第一要务,但事后的处理,你会很麻烦。
讲实在的,很多人宁愿赔钱。
不去惹,是最明智的选择。
车队很快就进入了西山。
陈大伟已经得到了消息。
还有5分钟!
他快步走出来,站在门口最高的地方。
他身后紧紧跟着两名工作人员。
老头子是不能摔跤的,万一摔了,他们要负责,老人要是没了,他们也就辉煌到头了,换工作,不会有好差事,也许会在家提前退休,或者退居二线,闲着,拿工资度日。
到了。
5辆豪华车鱼贯而入。
第二辆车门打开,充爷出来了。
爷爷扑过去,搂着孙子,嚎啕大哭起来。
心肝宝贝肉,终于回家了。
“我要杀了秦堪,都是秦堪害的。”老糊涂现在还在责备秦堪,害得他担惊受怕差不多1个月,这种日子太难了。
“不走了,回来了就不走了。陪着爷爷,你什么也不缺。”
充爷什么都答应。
这个时候不是讲理的时候,爷孙之间,也没有理可讲,只有爱和被爱。
陈家一片欢乐。
亲戚都到了。
不仅仅是陈家人,蒋家人也到了,充爷的外公蒋迁领着蒋家人齐聚陈家。
蒋迁是陈大伟的部下兼战友,60年前授衔,蒋迁是大校,后来到了地方工作,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物。
他和陈大伟不同,他没有穿戎装,而是一身便装。
陈大伟太正式了,太搞笑了,接见自己的孙子,竟然穿一身将服。
蒋迁就随意多了。
这位92岁的老人身材瘦弱,略微驼背,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紧紧皱起的眉头似乎是对岁月中的艰辛和挣扎的见证。
他的双眼明亮而有神,透露着岁月积淀下的智慧和坚韧。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刻在他慈祥的面容上,展现出他经历过的喜怒哀乐。
白发稀疏地分布在头顶,虽然年华已逝,但他依然保持着整洁的发型。
那双手已经有些干瘪,皮肤上的斑点和褶皱像是手上的沧桑故事,记载着他一生的戎马岁月和地方上的叱咤风云。
尽管外貌已经显露出岁月的沉淀,但老人依然散发着一种蓬勃的活力和迷人的魅力。他的微笑灿烂而温暖,眼神中透露出慈爱和关怀。他穿着整洁而朴素的衣服,给人一种朴实而舒适的感觉。
陈家院子很大,但是,几十号人挤在一起,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好在很快就都落座了,4大桌,顿时就整洁了。
家常菜。
这里不会出现宴会上那种名字好听而味同嚼蜡的名菜,老爷子自己说,我们不能忘本,穷苦人出身,吃东西吃地道的家乡菜。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老头子记着这句话,他每年都要从家乡采购大量的红薯、玉米、稻米和果蔬。
家乡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最养人的。
充爷有病,免了吃红薯的苦差事。
老头子一年总是要搞几次忆苦思甜,吃红薯一吃就是一个星期,除了充爷,其他人谁都必须跟着吃。
包括他的工作人员。
他和蒋迁老人脾气合得来,这也是他们结为亲家的原因之一。
菜上来了。
河虾炒韭菜,苦瓜炒子鸭,八角炖冬瓜,油煎辣椒,果然是爷爷老家的特色菜,其中第1、3、4两个菜,即使是困难时期,农村人也能够吃到,他们改善生活,这几个菜是他们压箱底的法宝。
河虾,河里、沟里、水塘里,勤劳一点总是有收获的。
老头子个子不矮,可能与小时候吃的河虾有关,蛋白补充还是比较充足的。
上了这四个菜之后,后面上来的,渐渐就超出了家乡的范畴。
酒过三巡,老爷子高兴,“现在充儿的身体好了,他和小玉的事,该议一议了,我想,半年之后,择吉时完婚。我是真心想报曾孙了。”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老头子平常管的很严的,不准充爷与女孩子来往,那不是一般的严格,他绝对不允许充儿和女孩子乱来。主要原因是,他怕加重充儿的病情。
所以,在爷爷印象中,充爷还是童男子。
现在该放手了。
赶紧把小玉娶进门,陈家需要添加男丁了,现在放开了,最好是一口气生他3个,4个。
陈家不存在养不起的问题。
老人家这么一说,众人喝彩,说:“要的,这件事得赶紧了,都年纪不小了。小玉今年也已经30岁了。不能耽误人家女孩子的青春。”
充爷的眼睛皮跳了一下。
不能与爷爷争。
至少今天不能和他争论。
不过,这一次,充爷是准备摊牌的。
一是充爷要出来工作,并且是自主创业,这一点,肯定会很困难。爷爷对充儿出来工作本身就反对,他对充儿的期望就是传宗接代。
即使同意他出来工作,也会安排在体制内,行政单位,事业单位,国企负责人都可以,他不会让充儿自主创业。
二是充爷会正式向邱莹莹求婚,这也必须摊牌。
这也很困难。
爷爷在几十年前给自己定下的娃娃亲,人家小玉等他30岁了,你说不要人家了?
世家结亲那是门当户对,是最好的,一加一大于二。
现在充爷要娶一个平民的女孩子,并且学历也不高,这怎么行?
爷爷这一关肯定是通不过的。
通不过,也要通,也必须要通过。
宴席吃得很久。
充爷还不能待久了,吃到一半,起身告辞,回房间里休息。
爷爷满脸的笑,说:“休息,休息,赶紧去休息。才出院,得好好休息!”
工作人员把充爷送进房间,充爷说:“我这里不需要,你们去热闹吧。”
充爷真的不需要他们。
手术是成功的,手术已经半个月了,肝脏的恢复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再过得两三个月,就应该和普通人一样。
现在还不行,劳累一下就疲惫了。
秦堪还说了,吃东西,一定不能过量,因为代谢都要通过肝脏,吃多了加重肝脏负担,所以要清淡饮食,量刚刚好就可以了,多了不但不会增加营养,反而会加重肝脏负担。
回到房间,他要直接跟秦堪汇报。
他用微信联系,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秦堪回了两个字,“很好。”
充爷然后躺下去,准备睡一会。
才睡下去,父亲和母亲过来了。
“充儿,感觉怎么样?”父亲说。
“有点疲劳。不过,秦堪教授说,这是正常的,3个月之内都会有一些。”充儿说。
“爷爷说的婚事,伱怎么打算?”母亲很关心这件事。
“我这次回来,这件事,我准备摊牌的。”充儿说。
“摊牌?你跟爷爷摊牌?”母亲急迫地说。
“是的。如果他不同意我娶邱莹莹,那我就不回来了,在外边过自己的。”充儿声音并不大,还比较温和地说,这样也显得不那么没理性。
父亲不说话。
母亲说:“你自己想好了,没有家族的支持,你很难做成什么。这句话我说,就不是威胁你了。你要知道,凭个人能力,创业,真的不那么简单。虽然看起来似乎不难,但是,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你舅舅他们在外面创业,什么苦没吃过?他们还是有人帮助啊。”
“我知道。但是,请相信我,我能够成功的。”
“你在景华市搞了一个生物制药产业园,你不要太乐观了。爷爷哼一声,他们就可能打退堂鼓。”
“你说爷爷会吗?”
“当然!他怕失去你!他要你呆在他身边。”
“这怎么可能呢?”
“充儿,你不要心急,老人家固执,固执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你就让让,不要明着和他过不去,用点你的小聪明,难道,你还搞不赢一个老年痴呆吗?”
“老年痴呆?你说爷爷老年痴呆?”
“嗯,有这个倾向。这是协和神经内科教授跟我们说的,现在他在吃一种进口药,但愿能缓解一下症状。”
“……”充爷犹豫了。
摊牌的事,不得不摊,但是,得慎重,至少方式上要聪明一些。爷爷疼爱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