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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旧伤
    太子的异样,终于引来太子妃诧异的一撇:“你今日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奇怪?”

    她数落臭骂儿子,太子这个亲爹为什么脸色这般怪异?

    倒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似的。

    太子回过神来,面上露出些许倦色:“父皇走后,我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现在头嗡嗡作响,疼得厉害。”

    太子妃一听,既心疼又着急:“你怎么也不早说。快些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得去灵堂。”

    别人能偷懒休息,太子却没有软弱退缩的权利。隆安帝归天了,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太子疲倦地点了点头。

    太子妃又道:“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敏儿。”

    太子妃走后,太子在原地站了片刻,目中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然后长叹一声。

    跪灵守孝,不能沐浴换衣。太子合衣躺到床榻上,凝望着帐顶,脑海中闪过遥远的一幕。

    “殿下,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女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瑟瑟发抖:“求殿下,饶我一命。”

    他怒火万丈,紧握手中利剑,紧紧抵在她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就会命丧剑下。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一剑杀了江雪。

    杀气如实质。

    江雪惊恐交加,牙齿不停打颤:“殿下要是杀了我,该怎么向姐姐解释交代?姐姐怀着身孕,胎相不稳,一直卧榻养胎。要是我和殿下的事传进姐姐耳中,姐姐如何受得了。万一伤了姐姐和肚中的孩子,殿下可就追悔莫及了……”

    他暴怒不已,稍一用力,剑尖紧贴着她的皮肤:“你不配叫她姐姐!”

    江雪全身颤抖个不停:“是,我不配。我这就走,从此以后,再不出现在殿下和娘娘眼前。”

    他真想一剑杀了这个贱~人。

    可一想到卧榻安胎禁不得半点风雨的娇弱妻子,这一剑怎么也刺不下去。

    他右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收回了利剑,声音冰冷:“滚!”

    “滚得远远的。”

    “从今以后,不得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要你的命。”

    江雪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走了。

    从那以后,果然没再露过面。

    他没来得及庆幸,就从袁湘口中听到了江雪有孕的消息。

    一无所知的袁湘为义妹高兴,他心里怒火万丈又后悔不已。只希望江雪肚中的孩子是沈荣的。

    数月后,孩子出世了。杨公公去了一趟沈府,带回了一滴血。

    那滴血,和他的血相融。

    ……太子用力闭上眼,将不堪回首的记忆尽数赶出脑海。

    他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眠。

    过了许久,太子妃回来了。她也一样不能沐浴换衣,就这么合衣躺在太子身边。

    “敏儿又动了胎气。”太子妃叹息:“喝了安胎药,还在床榻上躺着。”

    “三年前怀着双胞胎顺顺当当,这一胎着实遭了不少罪。”

    “我好生宽慰过她了。不管蔓儿生男还是生女,都随意给个名分,养在后院里就是。别为此耿耿于怀。日子总得向前过不是?”

    太子默然不语,伸手揽紧了太子妃。

    太子妃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继续叹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可怜的。别说敏儿狠不下心肠,换了我,也不忍心迁怒到孩子身上……”

    “这么晚了,睡吧!”太子轻声打断太子妃。

    太子妃倦意上涌,依偎在太子怀中。很快睡着了。

    ……

    东宫封锁了消息,有了身孕的蔓儿美人继续悄无声息地待在小院子里。

    袁敏躺了两日,白日继续去灵堂里跪着。

    一切如常,至少表面看不出异样。

    头七过后,跪灵的规矩稍微活泛了些。有几个年迈体弱的官员在灵堂里昏厥,太子殿下便下口谕,令这几个官员回府歇着。

    有些体弱的女眷,也陆续地昏厥,被送出宫。

    这个月的休沐日,自然是没了。沈祐接连守着太子数日,得了空闲,回了东宫里稍事休息。

    沈祐闭眼睡了片刻,忽然惊醒,猛地伸手抓住另一只手:“是谁?”

    熟悉的轻笑声响起:“别担心,是我。”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沈祐的手也松了一松,眼中浮起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夫妻两个都在东宫,各有自己的住处。平日里,冯少君从不来沈祐的屋子。主要是因为这一排都是东宫亲卫的住处,一个内侍跑过来太过扎眼。

    “现在宫里在操办丧事,谁也没心思留意你我。”

    冯少君低声笑道:“我来之前,特意问过了。三哥正好轮值,三个时辰之内不会回来。我索性偷偷溜过来了。”

    沈祐的屋子,除了沈嘉会来,平日里基本没人来。

    沈祐失笑,起身去栓了门闩,然后搂住冯少君:“我累的很,你这些日子一样忙碌,定然也累的很。一起睡一会儿。”

    冯少君也连着数日没好好睡过了,打了个呵欠,躺进沈祐的怀中。

    几乎一闭眼,就立刻睡着了。

    两个人都正年轻体力旺盛,睡了两个时辰,便各自醒来,精神奕奕。

    “东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祐在她耳边低声问。

    冯少君嗯一声,将蔓儿有身孕一事告诉沈祐。

    沈祐:“……”

    怪不得这几日太子都沉着脸心情不佳。

    太子殿下情绪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沈祐身为亲卫,接触太子的时间远胜过旁人。能清晰地察觉到太子这几日的异常。

    冯少君慵懒地躺在沈祐怀中:“这几日殿下心情不太好吗?”

    沈祐点头:“不好。太孙跪灵,稍有不妥就会被殿下怒斥。”

    冯少君目光微闪,抬眼看向沈祐:“你有没有觉得,太子对这件事反应有些过了?”

    沈祐长眉一拧:“你这话是何意?”

    冯少君目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说不清,总之,我觉得不太对劲。”

    那些隐秘的怀疑和猜测,没什么凭据,却时常在心头萦绕不去。

    沈祐沉默片刻,说道:“对不对劲,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冯少君深深看沈祐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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