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刚刚报出姓名。
身边立刻传来附和声。
“幸会幸会,陈小哥真是当世的豪杰啊,吾等相交恨晚,相交恨晚啊。”
一个穿着绸子马褂的中年人对着陈展满面笑容,见陈展杯中没酒,立刻拿过酒壶给陈展满上。
陈展愣了,自己做了什么就成当世豪杰了,还结交甚晚,话说这人他都不认识,客气的有点过头了吧。
“请问您是?”
“在下捞酒门掌门人,姓劳,名叫劳德礼。”
“哦,劳掌门好,幸会幸会。”
陈展拱了拱手。
确实,这人够捞的,捞的一批。
尽管这样,依旧与对方喝了一杯。
见陈展一饮而尽,劳德礼赞不绝口。
“豪爽!豪爽!不愧为豪杰,豪杰!”
这时,暮千掌门轻咳一声,接过话来。
他刚刚问了陈展门派,陈展却不回问他,武林规矩注重你来我往,岂有话说一半的道理。
小辈不讲规矩,他却不能不讲。
捋着系成前马尾的胡子说道:
“老朽乃是暮山门掌门暮千,暮山门不才,正是洛城首屈一指的门派,与多个门派都有建交,却不知有梅花观这个门派,是来自何地呢……”
陈展心说,本地的梅花观降妖除魔,那么有名都不知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不过他要尊重老者。
“我们梅花观出了些变故,现在只剩下我与师妹两人了,甚至不算什么门派,暮掌门不知道太正常了。”
暮千一阵沉吟。
“武林最讲规矩,你师承是谁,祖上又是谁,辈分该从何论起……”
永林大师在一旁听出了话外之音。
“暮师叔,武林规矩不能荒废,必须按资排辈,论起来,这个陈展还得叫你一声师爷呢!”
暮千捋着胡子,眼神定定地看向陈展。
陈展满眼笑意地看着永林。
这货没被自己教训够吗?怎么跑这里来占自己便宜来了。
他想起了当初京城神医黄三鼎喊自己师爷的时候,那种心悦诚服,拦都拦不住。
可现在,怎么自己在对方的口中成孙子辈了。
难道遭报应了?
陈展笑着对永林说道:
“请问你是谁啊?我和这位暮老前辈并非同门同派,也非同系连枝,暮老前辈比我年纪大得多,我应当尊称一声老前辈,可到了你的嘴里,怎么成了对暮前辈的不尊敬呢。”
永林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指指着陈展的鼻子。
“信口雌黄,竟敢顶撞为师,欺师灭祖,你个孽徒!”
说着永林不再理陈展,对着暮掌门开始诉说:
“暮师叔替我评评理,我已经收了他为弟子,神功绝学倾囊相传,结果他却把我收徒的现场……搞得一团乱,还在网上四处辱我名声,污我清白,其心可诛!”
说罢,掏出手机让暮千看里面的视频片段。
片段里截取了陈展在台上四处捣乱,追得他的徒弟们连滚带爬。
暮掌门平时不刷短视频,更不懂其中的断章取义。
看完了永林截取的片段,立刻对陈展产生了很大的意见。
对着陈展一拍桌子。
“武林是讲规矩的,年轻人以德为先,要讲武德!我作为长辈应该替你师父教育教育你。”
陈展叉着手,觉得几人的举动十分滑稽,怎么说着说着就上劲了。
不就是想找茬吗?
非要弄出一副对自己好,对武林好,清理门户的姿态。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占领道德高地吗?
另外他还对一件事十分在意。
掌门作为武术大师,德高望重,说出了很正常的一句话,那便是陈展熟悉的一句名梗——年轻人不讲武德。
陈展暗中发笑。
正愁没处去刷梗,您给我送上门来我怎么能不要。
“请问,您是69岁的老同志吗?”
暮山掌门怒目圆睁,不清楚陈展不仅不辩解,还突然问年龄是什么用意。
“虚岁68。”
陈展旋即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一年前的马大师?玩这个梗还得等一年?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啊……
对于怎么激活这个梗,绞尽了脑汁,一个个词汇划过脑海,很快啊,耗子尾汁,不要搞窝里斗,停停……
难道要揍这个大师一顿再说?
强行玩梗最为致命,搞不好会出副作用。
正在陈展一筹莫展之际。
旁边,捞酒门的劳德礼悄悄凑近了永林大师的耳朵。
“大师,我刚刚倒酒的时候,趁这个小崽子不备,往他的酒里放入了松筋泄力散,按照时间来算,很快就要生效了。”
“做得好,不愧是劳大师,我不会亏待你的。”
“还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喝我倒的酒呢!”
劳德礼特别得意,捞酒门身为小门小派,一贯蝇营狗苟,很少受到别人夸赞。
他善于往酒中放药,将药粉藏在小拇指指甲里,找好角度,借倒酒的时候轻轻一弹即可,屡试不爽。
永林大师给劳德礼比了一个大拇指,欣喜若狂。
对面的陈展即将浑身无力,只差名正言顺地,把他拉出去好好教训一顿了。
面前是一张实木的大桌子,上面还有玻璃转盘和不少的餐盘,十分沉重。
永林大师双手搭住了桌沿,自从吃了胜天道长的丹药之后,他的力量巨大无比。
哗啦一声。
整个桌面直接被他掀飞。
百余斤的庞然大物翻着个砸向陈展的座位。
陈展反应极快,桌面起飞的一刻,他便身形侧闪,在铺的毯子上打了一个滚,避开了伤害。
可怜他身边躲得慢的几个人以及附近的几桌宾客。
随着桌面翻面而飞溅的汤汁,溅了他们一身,很多华贵的衣服因此而受到污损。
现场一片哗然,人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掀翻桌子的永林依旧不依不饶,恶狠狠地扑向地上翻滚的陈展,抓住其领子不放手。
舞台之上,正在表演虎拳的胡大师见状停止了表演,飞身一跃,跳下舞台。
双掌使力,分开了焦灼的两人,高声斥责道:
“你们想要干什么?这里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宴会厅内外,保安有二三十人,全部围了过来。
大家都期待着处理办法,奈何范爻和几位家族子弟都去了后面密谈,现场没有主事之人。
谁知,管家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各位不要惊慌,衣物的损失由我们赔偿,范先生有规定,在此闹事者,不论是何身份,一律逐出山庄。”
说罢,一群保安命令刚刚闹事的几人出去。
仅仅是驱逐出去吗?
陈展十分无辜,他明明是被伤害的一方,什么都没做,还要受连累。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愧是永林大师,配得上碰瓷界的大师这个称号,这次亲自上阵来碰瓷了。
永林大师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开心地笑着:
“陈展爱徒,跟为师出去,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敢吗?”
陈展比他笑的还猖狂。
“我还怕你不敢呢?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作死的生涯要到头了。”
永林的眼色变得阴鸷,他向身后一挥手,立刻有一伙武林人士跟了上来。
暮千掌门带头,他的十几位弟子纷纷从各桌旁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瞧着陈展。
还有几位武林人士也被永林收买,只等对陈展群起而攻之。
永林笑着对暮千掌门打趣道:
“等一会儿请师爷教育孙子,管教孙子身败名裂。”
劳德礼从门口预存的物品中,掏出了一根生铁打造的判官笔。
“我这东西扎他穴位,看我废他全身经脉。”
陈展越看越害怕。
对着几人说道:
“你们以多欺少,不讲武德啊!”
众人闻言,响起一片嬉笑之声,出了宴会厅,立刻把陈展团团围在中间。
陈展想要逃跑已然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