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小富婆:真哒?】
【小富婆:那……你寒假要不要邀请我一起去玩?】
在看到江守云的回复后,苏晓樯似乎雨过天晴了。
“让我邀请你吗?”江守云笑了笑,低头回复,“那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嗯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在此诚邀苏小姐在寒假和我一起回家吧。”
【嘿,突然感觉拒绝伱也挺有趣啊。】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想小女友了,想和你一起回家过年,没有你的话,玩得不开心。”
啪嗒!
女孩低头看着手机,却突然地顿住脚步。
雨滴从伞上汇聚到伞扣处,最后滴淅淅沥沥滴落脚下,在地上溅起了破碎的水花,溅到了她小白鞋的鞋面上。
但女孩却是完全没有在意这些。
身体微微地左右摇晃着,一张小脸也在持续升温。
身旁匆匆走过的女学生古怪地瞅了她一眼,但看到她的表情后顿时露出恍然的姨母笑。
“……那个猪蹄子。”
苏晓樯捂着发烫的脸,瓮声瓮气地自言自语:“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真的是去北极做研究调查,而不是去骗其他女孩子了吗?”
“嗯?小樯,你刚刚说什么?”正处于通话的手机中,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没说什么!”苏晓樯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后,关掉手机的免提,贴到耳边说道,“爸,我这里在下雨,信号不太好,等我回去再聊!”
“啊?等一下,芝加哥大学那边关系爸爸都帮你打通好了,你真的不考虑……”
苏晓樯的小脸顿时一垮,恢复了大小姐脾气打断道:“所以爸爸是不让我去吗?”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没说让你不去,我的意思是……”
此时大洋彼岸的一栋别墅之内,一个中年男人苦着脸坐在床上。
一旁敷着面膜的女人拍了他一下,男人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好,当然去啊!只要你高兴就可以!”
“行行行,家里谁敢拦你啊,我的小祖宗。”
男人叹了口气,委婉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感觉外面过的不顺心了,一定要跟我和你妈说啊,咱国内现在发展的也挺快,大不了就在国内上大学。”
“好好好,我不唠叨了,总之我和你妈是支持你的,你要去就去吧,能上那个学校当然好,上不了那也没关系!”
床头灯下,夫妇两人都坐靠在了枕头前,直到那头的女孩说了句晚安,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光是看他刚刚那副女儿奴的样子,就连电话铃声都是“公主殿下来电话啦”,任谁也想不到是本地最大的矿主。
铁矿、煤矿、钼矿、锰矿……苏氏矿业集团的老总,基本上属于躺着赚钱,在本地谁见了都要称呼一句苏总。
不过,在自己家里,他的家庭地位只能排在第四。
第一是苏晓樯,第二是苏母,第三是苏母养的一条狗。
哦,对了。
苏父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养了一只猫,自己的地位已经从第四退居第五了。
穷养儿,富养女。
他们家算是将这个方针贯彻到了极致。
让苏晓樯每个月都能揣着万把块的零花钱,到处请小姐妹们吃饭,只要大家承认她是姐姐。
有人老吃她的饭不好意思了,说这顿饭自己请吧,结果苏晓樯翻了翻白眼,说你家有矿么?
对方说我爸爸做贸易的,我家里哪有矿?
苏晓樯就说没矿你买什么单?
然后,“啪”地翻出她爹的白金信用卡的副卡丢在桌上。
所以,大家都管苏晓樯叫“小天女”,也就是“天之骄女”。
“也不知道那卡塞尔学院有什么好的,能让那丫头这么着魔。”苏父叹了口气,又再次躺下了。
“诶,小樯爸,我听我的一个姐妹说过一句话。”
苏母忽然捅了捅他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家里女儿非要上某个大学又不说理由,多半是为了去找自己心仪的男孩子,你说咱家小樯会不会……”
“怎么可能?!”苏父顿时炸毛了,猛地坐了起来,“哪个臭小子配让我家闺女这么做啊?”
苏母见自家老公女儿奴的样子也不禁笑了一下。
旋即,就像是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只是猜测,猜测而已,小樯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完全就是随了你,谁能降服得了她呀?”
苏父闻言这才一松,嘴里哼哼着重新睡下。
“要我说啊!”他摆了摆手,挥斥方遒一般,大声道:“我的女婿必须是能够呼风唤雨、言出法随的人中之龙才行!”
“还呼风唤雨、言出法随,你也是真说得出口,是不是还要三头六臂、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啊,直接说你想让小樯出家当尼姑算了。”
苏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脸上的面膜轻笑道:“我就不一样了,晓樯喜欢我就喜欢,就算没钱也无所谓,咱们赚钱不就是以后为了留给小樯吗?”
“最重要的还是,对晓樯好才行,嗯……如果能看得顺眼,品德修养好一些,年纪差不多的,那就更不错了。”
“还有,我跟你说,小樯这丫头啊,在性格这方面随你,认准一件事就死倔着不撒手。”
说着,她睥睨似的看了眼苏父,直言道:“你当初不顾家里人反对,非要娶我这么一个洋妞,和家里人大吵一架拽着我离家出走,差点饿死在外面……”
“好了好了!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提他干什么啊?”突然被提前年轻时做的荒唐事,苏父被她说得一张老脸躁得慌。
在他们那个年代,传统观念还很重,普遍都有些排外。
而苏母又是一个西班牙的外国女人,可想而知他们当初遇到的世俗阻碍。
苏父也是死倔死倔的性子,几头驴一起拉都拉不回来。
当时差点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指着他的鼻子要把他踢出族谱,让他以后再也别踏入这个家门。
结果苏父梗着脖子说踢就踢,到时候让他们求着自己回来,然后拉着苏母就离家出走了,两人直接从北方跑到了南方。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苏父赶上了那一波热潮,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
只是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苏母看出他嘴上说无所谓,但心里还是想着自家人的,再加上老太太年纪也大了,一直担心看不到最后一面,她就拉着苏父回家道了歉。
当初要踢出族谱之类的话,老太太自然是一时的气话,也是臭着脸骂了儿子几句。
然后就抱着当时还小的苏晓樯,乐呵呵说她的眼睛长得像她妈,说她的鼻子像是那个完蛋的爹。
苏父当时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所以啊。”苏母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指着躁红着脸苏父笑道,“小樯的性格就随了你这个当爹的,你把她逼得太紧了只会适得其反,一不小心直接跟你学个离家出走,到时候你就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才不会呢,我是他爹,哪个臭小子能比我对她更好?”苏父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连忙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之前给咱闺女补习的那个老师呢,小樯不是说他教的很好吗?”
“要是小樯在国外待的不顺心了,到时候也可以把他请回来给小樯补补课,跟一跟高三的进度再去高考。”
闻言,苏母正将面膜摘了下来,露出那张保养得当、域外风情的面容,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她慢慢地叠着面膜,好像是在斟酌语言。
“嗯?”苏父躺在枕头上,偏着脑袋看向她。
“你知道给小樯补课的那个……”苏母顿了顿,继续道,“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吗?”
“我怎么知道?”苏父愣了一下,一脸疑惑之色。
苏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多关心一下闺女啊!”
“我没有关心吗?”苏父皱着眉有些不满,理直气壮地说道,“咱不是说好了,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家里的小事不都是你在管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有底气,听起来像是很有家庭帝位一样。
但事情是大还是小,决定权在苏母手中。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苏母就跟他说:“以后家里的大事你说了算,小事由我来管。”
当时苏父感动地要死,觉得自己的命太好了,娶到了这么好的老婆。
后来才发现自己掉进坑里了。
比如说,当苏父觉得这件事是大事,正要发表一点意见时,苏母就会说,这么点事,你一个大男人还要管?
结果就是,两人结婚快二十年了,家里发生的大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也不怪苏晓樯说自己老爹是粑耳朵。
“哼哼,是吗?”苏母环着手臂,露出笑容道,“我听咱家的程姨说,那个老师叫江守云。”
“江守云?”苏父嘀咕着坐了起来,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感觉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熟悉,是咱家闺女之前提起过他吗?”
“可不是嘛,确实提起过。”苏母脸上的笑容更甚,“有一次小樯在书桌上睡着,咱俩给她抱回床上的时候,她说梦话的时候提起过吧。”
“……哦,嗯?啊?!”
此话一出,苏父的表情在一秒内出现了三次变化,像是变脸一样。
恍然,疑惑,惊悚。
然后,便是涨红了脸的愤怒。
“那个衣冠禽兽难道还想老牛吃……等一下。”
说到这里,苏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面带笑容的妻子,试探道:“没记错的话,小樯说梦话那次,是在高一的时候……吧。”
“嗯哼。”苏母微微颔首,挑眉道,“程姨见过那个男孩,她跟我说,咱闺女叫他‘守云师兄’,叫的那叫一个甜啊。”
“……”
苏父听后忽然不做声了,呆愣愣地慢慢躺了下去,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旋即,伸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看上去似乎感觉有些冷。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小棉袄漏了个大洞。
而最重要的是,他才刚刚发现。
这感觉像是什么呢?
想象一下,你从小到大精心呵护的女儿,忽然有一天带回来了一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衣和豆豆鞋的精神小伙。
然后,女儿对你说:“爸,我怀了他的孩子。”
还没等你做出反应,小伙当场给你摇了段花手,摇完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对你道:“老登,我的鬼火停楼下安全不?”
在这一瞬,苏父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气,杀心顿起。
“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小子敢拱咱家养的大白菜!”
苏父情不自禁骂了一句,依然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就像是在瞪着某个黄毛,又像是要把拱白菜的猪剁了做杀猪菜。
“程姨说人家小伙子长得挺俊的,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沉稳可靠。”
苏母先是复述了一遍,然后语气幽幽地说道,“最关键的是,程姨说,大概率是咱家白菜主动去拱的猪,非要去那个卡塞尔学院恐怕也是因为他。”
“哦,对了,那头又白又壮的猪,好像还有点不太稀罕咱家的白菜。”
闻言,苏父顿时一噎。
然后像是炸了刺的豪猪,被气得咬牙切齿恨恨道:“我倒要看看什么猪配让我闺女……倒追!他最好是从石头缝钻出来,三头六臂、言出法随的猪!”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飞机上。
“阿嚏!”
江守云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有些感慨地摸了摸鼻子道:“果然北极的温度是真够低的,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都有点感冒了。”
说着,他看向迟迟没有回复的聊天界面,轻轻笑了一下。
可能是相处时间越拉越长的缘故,他在女孩面前也逐渐放开了一些。
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甚至有些放松和贪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