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我来看你了。”说书的老头提着一串海鲜冲着深渊叫嚷,叫了半天不见反应,索性坐在写着潜龙渊的石碑上独个儿养神。
这是一处山洞,外围近乎整体坍塌,琉璃阁瓦都被埋在地下,就留下一人宽的缝隙。沿着这条缝隙往前走就是老头现在坐着的地。就巴掌大的地方,刚好被他一屁股压住。别看外围不起眼,但在深涧上方飘着一层鸿蒙紫气,里面夹杂着七彩之芒随着空气流动,一眼看过去美轮美奂。最醒目的还是洞壁上映出的龙楼宝阁,浮桥流水非常的漂亮,简直是一派人间仙境。
“百甲鲤鱼千岁蟹,万年王八冰火炖。想着这个味啊我就流口水。老伙计,你再不出来我刻个自个儿享受了啊。”说书老头砸吧砸吧嘴,探出半个脑袋看向深渊。还未靠近就被一道气浪冲了个趔趄,差点一脚踩空,跌进深渊中。
“好你个老泥鳅,想要我的命啊。”说书老头气匆匆道。
紫气拨开,从里面探出一颗硕大的龙头,头上的两根犄角已经断了,看得出这龙有些年岁了。
说书老头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舍得出来见我了?”
老龙目光在他手上扫了一圈,不屑的喷了一股龙气,“叙旧可以,救人免谈。”
“今天来就是跟你叙旧的,你看,陈年的花雕都给你带来了。”说书老头摸出一坛酒,掀了坛盖,浓烈的香味顿时充斥整个山洞。
老龙狠狠的吸了两口,顿时一脸陶醉。但很快就收敛,露出一副戒备的神情。“你会这么好心?”
“好不好心的,从洪荒活下来的老友也就你了,你说这酒不跟你喝跟谁喝。”
说到洪荒,老龙微微颤了颤,似乎发生了什么很令他惊恐的事,连提都不能提起。
“再不下去酒香可就跑光了。”说书老头提醒道。
老龙收起心绪,又贪恋酒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上来吧。”
一人一龙沿着深渊向下,视线逐渐开阔,这下面竟然另有乾坤,自成天地。
“奢华,太奢华了。怎么天地崩碎,就没把你这片地方抹去?”
老龙冷哼一声,“我豁了这条老命才护下的,谁敢抹去我就跟他玩命。”
“你我都是经历过那场大劫的人,能活下来实属侥幸啊。”说起洪荒的岁月,老头眼里露出几分往日峥嵘的留恋,当初的他纵横洪荒何等的威风凛凛,却不想一场浩劫下来,如今只能靠着一张嘴苟且偷生。
老龙化出人形,“叙旧归叙旧,那件事就别提了。”他给自己满上一碗酒,又看着老头手里的一串海鲜,手指一点,飘来一尊炉鼎。
喝着陈年花雕,吃着百甲鲤鱼,千年蟹,万年王八熬成的肉汁,说着往日的事,不知不觉老龙已有几分醉意。
老头看时机已到,这才拿话语引诱,“以我们两的关系,求你就一个小娃娃应该不难吧。”
“臭老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是想让我救那个小娃娃。老实告诉你,不是我救不了,是不能救。你死得早,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我是真害怕了,不想那样的浩劫再重演,你知道那个小娃娃是谁,我也知道。可救活他代表着什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老龙是真醉了,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玉桌上。
老头皱着眉,听老龙的意思似乎在自己死后那场浩劫更加的恐怖,原以为自己看到的已经到了头,想不到只是个前菜,连开胃都算不上,能让这条老泥鳅连提都不能提的人物会是谁?突然他脸色一变,难道他真的出现了?
“天地浩劫又如何?老子就赌这一次。就算天地寂灭,也还有一个人活着。”老头循着一个方向走去,道路尽头又见深渊,往下只能看到两颗眼珠子,占据了整个潜龙渊,仿佛是从天地初开就已经开始孕育。这才是真正的潜龙渊,下面这条便是龙祖。
“龙祖,还请您救救他。”说书老头抚过储物袋,葬花魂的身躯出现在他怀中。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洪荒开,帝王现。可能就是万物寂灭。”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潜龙渊。
“龙祖,连您都逃不过那一劫?”
“逃不过。”龙祖黯然道。
“龙祖,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龙祖沉默了很久,“潜龙在渊,尚有一生。你要真决定了,就把人抛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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