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天神镜说道:
“我的能力你已经见识过了,能无声无息的摄取目标元神,通过元神操纵肉身,把目标人物化作傀儡。
“伟大的国主当年依靠我,收服了许多大妖。但现在,我只能摄走天魂,让肉身缓慢死亡。
“嗯,如果目标人物是普通生灵,或修为极其浅薄,我一样能操纵对方。并非一定要面对面才能摄走天魂,你甚至能在万里之外强行操纵。”
万里之外强行控制,这简直和万里之外取人贞操一样变态许七安难掩诧异,觉得有些不合理。
浑天神镜补充道:
“距离越远,控制力越弱,万里之外通常只能控制没什么灵智的生灵。如今我已残缺,这个能力已经无法施展。
“缺点是,被我控制的傀儡状态无法掩盖,会被修为高的,或精通元神领域的高手一眼认出。”
距离太远,基本连普通人都控制不了。。
许七安恍然。
“我的第二个能力,是能照彻九州,无视距离。但一些特殊地方无法窥探,比如佛门圣山阿兰陀。”
浑天神镜唏嘘道:“已经我是残破之身,无法照彻九州。但方圆两千里想来是没问题的。”
“怎么使用你,滴血认主?”许七安问。
浑天神镜嗤笑道:
“不要拿我和那种低级法器相提并论,只要我认可你,愿意配合你,你便能使用我。我若不愿意,即使你滴血认主,也无济于事。”
地书碎片被内涵到了许七安“哦”了一声,忽然想到同为残缺法宝,为什么地书碎片没有自我意识?
只有方圆两千里,那云州的情况就看不到了。嗯,我先试一试。许七安当即道:
“大奉京城能照到吗?”
浑天神镜迟疑道:“大奉京城有一位一品武夫,一位一品术士,我照不到。”
“没事,那武夫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一品术士的话,应该不会搭理你。”
许七安拍了拍镜面,示意它赶紧行动。
它似乎不知道得气运者无法长生这个隐秘。许七安心里想着的时候,青铜镜面出现变化,青铜材质消失,便的剔透如玻璃镜。
玻璃镜里映照出一座恢弘的雄城。
俯瞰过京城数次的许七安一眼就认出下方是京城。
“我感觉有人在窥探我”
浑天神镜传来意念。
是监正吧许七安点点头,“不用理会,他只是个糟老头子。”
希望监正听不到。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浑天神镜没再理会,得意的说:“现在知道我的强大了吧。”
京城离此地还没超过两千里。
“定位京城往北移七十丈,在移十丈好了好了,能穿透屋子吗?”
沟通之下,镜子显示出韶音宫,临安卧室内的场景。
她不在韶音宫,不知去了何处。
“能做到定位吗?嗯,就是下次可以直接看到这里,不用再给你指路。”
“你仿佛在怀疑我的能力。”
浑天神镜传达出不悦的情绪,接着,说道:“需要帮你定位浴桶吗,我知道雄性都喜欢看雌性出浴。”
我等晚上再来看许七安沉声道:“胡说八道,我与你所认识的雄性不同。”
浑天神镜诧异道:“你喜欢看雄性出浴?”
你特么是捧哏吗?!许七安又让浑天神镜定位许府,这一次,它善解人意的直接锁定了浴桶。
这不是二叔和婶婶的房间吗许七安险些呆掉,怒道:
“不,这里不需要定位浴桶,你真的是一面正经的法宝吗?”
“你果然喜欢雄性!”浑天神镜恍然大悟。
许七安懒得和一个精神病患者解释,他把位置定在许府内厅。
“咦,铃音这是要出门啊,上学吗?”
画面里,他看见许铃音背着小布袋制作的“书包”,扎着童子发髻,不情不愿的被许二郎牵着出门。
婶婶在边上耳提面命,说着什么。
浑天神镜没有语音功能,只能看到画面。
“婶婶还是没有放弃铃音的学业,真是伟大的母爱啊,即使经历无数次的绝望,无数次的打脸,婶婶也没有放弃望女成龙的心愿。”
许七安调侃了一句,定位许府后,他接着又让镜子定位灵宝观。
画面一转,出现气派的道观,旋即定位到幽静小院,院子里,水池上,一位穿着羽衣,头戴莲花冠的绝美女子,盘坐在水池上空。
闭目打坐。
突然,她睁开眸子,朝许七安看来。
下一刻,画面破碎,浑天神镜惨叫道:
“我瞎了我瞎了那个女人是陆地神仙!”
它遭了反噬。
国师距离渡劫又近了一步啊,浑天神镜都把她当做一品陆地神仙了许七安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修为更进一步,陆地神仙在望。
忧的是这条鲨鱼根本驾驭不住,即使他恢复修为,三品武夫怎么驾驭一品?
池塘里的鱼儿,永无出头之日。
京城!
许二郎今天特意回府用膳,因为要回来接许铃音进宫读书。
事情是这样的,敲定了捐款事宜,永兴帝把许二郎传召到御书房,赞赏有加,表达了要给他升官的想法。
鼓励许二郎多多努力,不要辜负朝廷期望。
谈话末尾,永兴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
“听说许爱卿幼妹恰好在启蒙年纪,她与宫里的几位皇子公主年岁相仿,不如就让小姐儿进宫读书吧,由太傅亲自教导。”
许二郎立刻听出,永兴帝是在表达善意,在拉拢。
臣子的子女能进宫做侍读,是莫大的荣耀,通常只有宗室的郡主、世子,以及一些勋贵和重臣的孩子有这个资格。
但许二郎并不想要这样的“恩赐”,连忙拒绝。
永兴帝就有些不开心,不理会许二郎的拒绝,强行下了命令。
皇帝拉拢施恩,岂容臣子拒绝?再说,他表面拉拢许二郎,实际上拉拢谁,明眼人都知道,所以根本不在乎许二郎的意见。
皇命难违,许二郎只能应下来。
回家和母亲一说,婶婶高兴坏了,心说我家蠢闺女终于时来运转了?
这太傅可是教导皇子皇女的人物,他来教铃音读书识字,总是没问题了吧。
上回因为铃音打了世子,被逐出皇宫,婶婶遗憾至今。
马车里,许二郎瞅了眼在长条凳上乖乖坐的妹妹,道:
“进了宫,不管太傅先生问你什么,你都说自己没念过书,什么都不懂,明白吗。”
许铃音用力点头:
“嗯!
“我会好好念书,和二哥一样金榜题名。”
不,我只求你饶太傅一条狗命许二郎心里嘀咕道。
想了想,他摸着许铃音的脑袋,道:
“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揍他,出了事有大哥替你担着。”
顿了顿,忙补充道:“要注意分寸,别全力打人。”
要出人命的。
“噢!”
小豆丁略显憨憨的点头。
许二郎顿时放心,正常情况下,铃音还是很听话的。脾气也很好,轻易不动怒,除非吃的被抢。
很快,马车进了皇城,在宫门外被拦下来。
许二郎说明情况后,羽林卫进宫通知,俄顷,一名宦官出来,朝许二郎作揖行礼,带着许铃音进宫。
皇子皇女,还有郡主世子们上课的地方叫“上书房”。
许铃音惊奇的左顾右盼,尽管来过皇宫一次,对孩子来说,一次显然无法满足他们旺盛的好奇心。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一袭素雅长裙从远处走来。
“姐姐,姐姐”
小豆丁惊喜起来,毫无规矩的大声喧哗,朝那袭素雅长裙挥手。
怀庆闻声望来,见到圆滚滚的女娃子,微微一愣,她面带浅浅笑意的迎来:
“你还记得我?”
“我大锅死的时候,你来过家里。”许铃音大声说。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怀庆笑着颔首:
“你来宫里作甚?”
许铃音憨憨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什么是做肾呀。”
“你来这里干什么。”怀庆换了个说法。
“来读书呀,娘让我来读书的。”
小豆丁有问必答,一脸纯真。
怀庆看了一眼宦官,后者说道:
“陛下特许,许家小姐儿入宫读书。”
怀庆便说:“我带她去上书房吧。”
宦官不敢拒绝,躬身退去。
“走吧!”怀庆眉眼温和的看着小豆丁。
她和许家小姐儿交集不多,只在许七安的葬礼上见过一面,后续没怎么关注。
毕竟就算和许七安关系再好,再怎么赏识许二郎,也不可能对家里一个六七岁的稚童保持关注。
她甚至不知道丽娜收了许铃音当徒弟,更不知道小豆丁的厉害之处。
一号向来高冷,不太合群,天地会成员没人会跟她聊这些日常小事。
“姐姐你真漂亮。”
小豆丁跟着怀庆身边走,抬头说了一句。
怀庆笑了笑。
“姐姐你真漂亮。”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了一句。
怀庆低着头,看见女娃子大眼睛里闪烁着讨好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
怀庆眯着眼,轻易的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我能去你家吃糕点吗。”
小豆丁图穷匕见。
怀庆笑了起来:“可以。”
她向来很欣赏聪明的人,聪明的小孩也在其中。另外,这个孩子不但机灵,胆子还大。
不多时,小豆丁跟着怀庆来到上书房。
宽敞的大堂里,摆着十二张桌案,十二个孩子乖巧的坐在案后,目光专注,倾听着堂前老太傅的讲课。
太傅接近八十的高龄,是三朝元老,贞德年间的榜眼,教过元景帝,教过怀庆临安,现在又要教导皇室新生代。
当初元景帝修道怠政,太傅冲进皇宫,在御书房外怒骂昏君。
而后心灰意冷,在京城隐居。
元景死后,他是为数不多知晓其中秘密的人,因此解开心结,重新拿起了热爱的工作,发挥余热。
“太傅!”
怀庆带着小豆丁跨入门槛,行了一礼。
“见过长公主。”
太傅躬身回礼。
“见过长公主。”
十几位皇子皇女、郡主世子起身行礼。
怀庆微微颔首,看向许铃音:
“这孩子麻烦太傅了,她是许七安的幼妹。尔等不准欺她。”
她带许铃音过来,主要是警告一下皇室的晚辈,免得这个憨憨的孩子在这里被欺负。
太傅笑道:“长公主不必担忧,这孩子厉害的很。”
把许铃音上次的壮举说了一遍。
怀庆诧异的看一眼圆润可爱的女娃子,笑道:
“本宫多虑了。”
太傅破有深意的说道:
“殿下对宫中之事过于疏远了。”
怀庆笑了笑,没在多说,告辞离去。
太傅招了招手,让许铃音走到面前,问道:
“上次还没来得及考你,你就出宫去了。来这里之前,在何处启蒙?启蒙之师是谁?”
小豆丁歪着脑袋想了想,老实回答:
“忘记了。”
?太傅一愣,启蒙恩师都忘了,或者,这孩子还没启蒙?
他沉吟一下,道:“会背三字经吗。”
“会的会的。”
许铃音兴奋的点头。
太傅脸色缓和,笑着颔首:“背给老夫听听。”
怀庆离宫后,去了一趟翰林院,把许七安交代的事转告给许二郎。
永兴帝对她,以及她的胞兄四皇子极为忌惮,因此这件事得由许二郎去说。
若是让永兴帝知道许七安私底下与她联系紧密,少不得又是一番猜忌。
新君上位,最是敏感的时候,怀庆不愿招惹麻烦。
“唉,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许新年感慨万千。
“治国如烹小鲜,讲究一个徐徐图之。但若是国家病入膏肓,又该如何治理呢?陛下也好,王首辅也罢,以及朝堂诸公,都没有类似的经验。”怀庆淡淡道:
“许大人,还记得我们当日手谈时做的赌约吗?”
许新年露出郑重之色,迟疑几秒:“自然记得。”
怀庆颔首:“我们拭目以待。”
停顿一下,她转移话题:“再有三日便是祭天大典,陛下会在那时号召捐款,许大人打算捐多少银子?”
许新年知道她在提醒自己,说道:
“殿下放心,此事我早已和大哥商量妥当。
“我会捐出三个月的俸禄,大哥则捐出五千两白银。
“这样,我既不会因为多捐而招人弹劾,又不会有人指责我推动捐款,自己却吝啬钱财。”
区区一个庶吉士捐出五千两白银,这是要出事的。
但不捐,又会招来狂风暴雨般的骂名。
“如此便好。”
怀庆顿时放心,转而说道:“来时在宫中见到了许大人的妹妹。”
闻言,许二郎满脸担忧,叹息一声:
“殿下今日若是无事,可否在上书房看顾着?”
怀庆笑吟吟道:“许大人害怕她受欺负?”
我是为太傅安危着想许二郎又叹了一口,把小豆丁的光辉事迹逐一禀明,无奈道:
“我已婉拒了陛下,奈何陛下一意孤行,唉。”
怀庆听的人都呆了。
气的清云山众先生见到她就躲,气的李妙真咬牙切齿,楚元缜脸色铁青,还把素有才名的王思慕气的大哭
“令妹是装傻充愣,不爱念书吧。”怀庆说道。
“她若是装傻充愣,书院的先生,李道长,楚兄,还有思慕,就不会如此沮丧气馁。甚至因挫败感痛哭。”
许新年苦笑道。
就是因为真的学不会,才让他们觉得自己失败,不配为人师表。
从而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铃音若是装傻充愣,他们也就一笑置之了,根本不会上头。
怀庆半信半疑,移驾回宫,前脚刚踏入皇宫,后脚就得到消息:
太傅突发疾病,卧床不起!
怀庆猛吃一惊,心说刚才太傅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发疾病
她想起许二郎刚才的一席话,心里陡然一沉,当即赶去探望。
怀庆提着裙摆,飞奔去了上书房,看见太傅躺在小塌上,几名御医正在问诊。
“长公主殿下。”
御医纷纷行礼。
怀庆摆摆手,清冷绝丽的脸庞布满严肃:
“太傅身体如何?”
一位御医说道:“长公主莫要着急,太傅没事,只是忽有头疼眩晕症状,卧床休养数日便可。”
另一位御医补充道:“但这段时间不能再受刺激了,得静养。”
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话解释:
太傅没事,太傅只是血压飙升!
怀庆走到床边,看着气息衰弱的太傅,柔声试探道:“太傅这是怎么了,遇到何事?”
太傅虚弱道:
“扶老夫起来,老夫还可以,老夫不信世上竟有如此蠢材。
“老夫今日一定要教会她背三字经,否则便是白读了一辈子圣贤书。”
怀庆微微动容,握住太傅枯槁的手:“太傅,这太为难你了。”
太傅激动道:
“不,老夫就算死,也要教会她背三字经。
“老夫教过先帝,教过殿下们,老夫不能晚节不保。”
不至于不至于,那样您死的就太没价值了怀庆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他。
这时,太傅眼皮一翻,昏了。
襄州!
东方婉蓉乘坐大撵,招摇过市,数十名东海龙宫门徒簇拥跟随。
她身边坐着容貌一致,但气质清冷的东方婉清。
“师尊,我们已经收集了八位龙气宿主,是否该将他们送回靖山城?”
东方婉蓉问道。
“不必!”
纳兰天禄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温和道:
“龙气之间有互相吸引的特性,我们收集的散碎龙气越多,越能吸引来其他龙气宿主。
“把他们送回靖山城的话,咱们就缺了一块大海捞针的磁石。”
东方婉蓉点了点头,又问道:
“您干脆就占据一位龙气宿主的肉身得了,他们都是幸运儿,福缘深厚。”
纳兰天禄笑道:
“他们算什么福缘深厚,在超凡境界的强者看来,不过是侥幸得了些许好处罢了。要让为师夺舍的人,怎么也得是超凡境。
“实在不行,四品巅峰也可以,就如你这般的。”
东方婉蓉咯咯笑道:“弟子愿为师尊牺牲。”
纳兰天禄摇摇头:“油嘴滑舌。”
四品巅峰虽然罕见,但也不难找,没必要夺舍弟子。
再说,这弟子是女娃子,纳兰天禄并不愿意以女儿身复活。
东方婉蓉想了想,好奇道:“若是能夺舍许七安呢?那才算是福缘深厚吧。”
“”纳兰天禄摇头失笑:
“此子浑身都是因果,为师宁愿以孤魂野鬼的状态存在,也不夺舍他。”
顿了顿,继续道:
“九州之中,为师知晓的,只有万妖国的九尾天狐能以自身灵蕴塑造完美肉身。
“若能与她交易,为师便不必夺舍了。”
夺舍的后遗症极大,肉身和元神会相斥,数百年都无法磨合。
也就是说,数百年里,他的修为再难寸进。
东方婉蓉沉吟道:
“我们在收集龙气宿主,佛门也在收集龙气宿主,还有那个许七安。
“师尊,您说我们各方会不会在某事某刻,于某个地点风云际会?”
纳兰天禄给出了肯定答案:
“会的,那一定很精彩。
“到时候,为师会助你一臂之力。
“魏渊攻陷靖山城,杀了我儿子。我便杀他倚重的晚辈,了却这段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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