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特定的物品和手段,世间很少有人能操纵龙气,连监正都无能为力。何况是塔灵?
因此,拥有地书碎片和监正传授口诀,以及身负半国气运的许七安,是世间唯一能操纵龙气的存在。
在这样的前提下,许七安要做的,仅仅是佛门攫取龙气时,他得在场。
没有人会想到,雷州武夫里竟藏着一位能操纵龙气的存在,净心也没料到,因此在得知塔灵能引导龙气时,他自认是十拿九稳的。
龙气进入地书碎片后,立刻吞掉了镜内的小龙,而后盘绕在地书空间里,化作一座凝固的雕塑,不再动弹。
刹那间,一道道追随龙气的目光,聚焦在许七安身上。
雷州人士一脸艳羡和嫉妒,佛门僧人则目眦欲裂。
“你”
首座恒音脸色都狰狞了,指着许七安,咆哮道:“邪魔外道,邪魔外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此人先打伤寺内武僧,而后巧言令色的鼓动雷州武夫,接着召唤来司天监术士孙玄机
在梦境世界中打埋伏,脱离梦境后,又炮轰自己。
种种累积之下,恒音禅师心态炸裂。。
净心禅师面色微微扭曲,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原本该属于他的机缘、造化,被人硬生生夺走。
净缘武僧喝道:“交出佛门至宝,饶你一命。”
许七安嗤笑道:“宝物有德者居之,是它选择了我。佛门想做强取豪夺之事?各位兄弟,一起杀出去,平分宝贝。”
李少云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羡慕嫉妒的雷州武夫们也看了过来。
“若是骗人,你们届时斩了我便是。”许七安笑道。
柳芸目光一闪,大声道:“有道理,先杀了这群秃驴,离开浮屠宝塔,我们再平分宝贝。离不开宝塔,一切都是空谈。”
她现在是无原则的站在徐谦这边,回报他的救命之恩。
雷州武夫一想,有道理,当即护在火炮旁边,一手持握兵器,一手抬起火铳或军弩,以佛门僧人对峙。
恒音怒不可遏:“是谁在做强取豪夺之事,是你!那龙气是我佛门的宝物,岂是你一个粗鄙武夫能染指。今日你不交出龙气,就别想离开浮屠宝塔。众同门,随贫僧一起伏魔。”
他原地盘坐,双手合十,念诵经文。
众禅师随之盘坐,双手合十,念诵经文。
雷州武夫脑子“轰”的一震,那些蚊吟般的声音,在耳畔缭绕,在脑子里回荡,洗涤着心头的戾气,让人产生“皈依佛门”的冲动。
佛门体系中的禅师,不以战力著称,主要攻击手段来源于五品律者的“戒律”,九品沙弥没有战力加成,八品是武僧不属于禅师体系。
七品法师精通佛法,能给亡魂超度,给活人洗脑。
六品禅师修的是禅功,坐禅时,不惧外魔入侵。
四品苦行僧和九品沙弥一样,属于前置品级,都不具备战力加成。
换而言之,二品罗汉前,禅师体系的战力极其有限。
从这一点可以窥出佛门为何要有两个体系,武僧更像是禅师的保镖,为他们在证得果位前保驾护航。
因此三品金刚的别称是:护法金刚。
首座恒音带领众禅师诵经,施展的是七品法师的能力——给活人洗脑。
梵音响彻第二层空间,度化着雷州武夫,除了李少云这些四品,以及少数几位五品武夫,其他好汉们个个面色狰狞,露出抗拒神色。
虽未曾遁入空门,却也失去了战力,只顾着抗衡内心越来越强烈的出家渴望。
庆幸的是,东海龙宫的门徒同样受到影响,失去战力。
哐当许七安冷静的取出一架火炮,对准佛门僧人,指尖捻住引线,引燃。
“轰”的闷响里,火炮猛的往后一退,炮弹出镗,朝着首座恒音打去。
武僧净缘横身挡在众禅师面前,一拳轰向火炮,气浪伴随着火光,席卷三分之一的空间。
在不够宽敞的空间里,火炮能发挥巨大的杀伤力。
众人被气浪推的踉跄后退,被火光烧焦眉毛和头发,盘坐的禅师东摇西晃,立刻重新盘坐,继续念诵经文。
东方婉清劈手夺过一名武僧的戒刀,疾奔几步,骤然旋身,斩出一道扭曲空气的刀芒。
刀芒斩碎两名江湖人士的身躯,划过炮管,在坚硬的地面上炸开。
炮管一分为二,切口平齐。
袁义冷哼一声,都指挥使动如脱兔,两步贴近东方婉蓉,过程中,他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东方婉蓉是巫师,只要他抓住机会贴身,十招之内,就能将对方斩杀。
净心禅师,同时双手合十,锁定袁义,道:
“放下”
砰!
枪声响起,许七安扣动扳机,试图打爆净心禅师的狗头,阻止了他施展戒律。
东方婉清回身掷出戒刀,“当”的一声,飞旋的戒刀撞在袁义的佩刀上,撞偏了刀口。
抓住这个间隙,东方婉蓉召唤出一道虚影,降临己身,让她拥有了不啻于武夫的体魄和防御。
当当当!
袁义蕴含刀意的攻击,暴雨般的斩在东方婉蓉身上,斩的她连连后退,无法招架,只能硬抗。
尽管拥有武夫的体魄和防御,但近身战是武夫的领域。
另一边,李少云舞着长枪,纠缠住东方婉清,枪意如龙,每次点出,便伴随着刺耳的空爆声。
“嗤!”
东方婉蓉扯下袁义的衣角,发动咒杀术。
前一刻龙精虎猛的袁义,下一刻陡然僵住,脸色苍白了几分,似是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来自体内的伤害。
可惜东方婉蓉无法扯下袁义的发丝,否则咒杀术的威力还能再强几分。
她还没来得及反击,身侧一道人影闪出,双刀交错,在她脖颈处一划,火星四溅,刺耳的响声传遍整片空间。
东方婉蓉头顶的虚影剧烈晃动,濒临溃散,她雪白的脖颈出现深深的刀痕,鲜血淋漓。
“臭和尚,还不帮忙?”
东方婉蓉怒斥道。
她根本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独挡两名擅长近战的四品武夫。
净缘只得加入战场,一边牵制双刀门主,一边留心众禅师。
塔内,李灵素站在炮台上,略有些心惊胆战的窥探着度难金刚手中的珠子,替他两个小相好担忧。
至于徐谦,对李灵素来说,徐谦要抢的东西与他无关,成与败都无所谓,只要这位前辈能顺利出塔就行。
“孙,孙前辈”
李灵素道:“方才那道龙气是什么来头?”
孙玄机道:“是。”
隔了好一会儿,李灵素也没得到后续回复。
就在他专注观战,已经忘记自己的问题时,又听孙玄机缓缓道:“龙”
你在说什么啊李灵素满脑子的问号。
“真厉害真厉害!”
小白狐蜷缩在慕南栀怀里,看的津津有味。
“你能看到那么远的珠子?”
慕南栀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别揉我脑袋嘛,怪难受的。”小白狐娇声道:
“我能看到呀,看的很清楚呢。”
慕南栀就有些羡慕,距离太远,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又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毛发柔顺,出手温暖,如果制成狐裘,正适合这个日渐寒冷的季节穿戴。
等等,我在想什么,它还是个孩子慕南栀克制住了女人对貂衣狐裘本能的渴望。
“对了,你一个小狐狸精,怎么跑这里来的?”慕南栀好奇道。
这只小狐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身边,毫无先兆。
“娘娘让我来哒!”
小白狐有问必答,诚实又乖巧。
“娘娘?”慕南栀看着它。
“不能说,说了要关小黑屋哒。”小白狐诚恳道。
许七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首座恒音的影子里,他用力吹出一口青烟,伴随着毒气的还有情蛊的催情气体,以及心蛊影响神智的能力。
但这些无一例外失败了,禅师坐禅时,可抵御外魔入侵。
对此,许七安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禅功的神异,这一点神殊和尚早已演示过,他之所以做这些看似无用功的尝试,真正要对付的是守护在周边的武僧。
趁着武僧们被情蛊、毒蛊和心蛊干扰控制,许七安一掌拍向首座恒音的百会穴上。
“不可杀生!”
净心禅师双手合十,沉声道。
许七安眼里闪过挣扎之色,终究没有拍下去。
这一耽搁,净缘武僧脸色铁青的杀了回来,救援恒音。
见状,许七安当即不再犹豫,借助阴影跳跃退走。
净缘刚松一口气,忽然听见惨叫声,侧头看去,目眦欲裂。
一名武僧把戒刀捅入了恒音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袈裟。变故来的太快,净心和净缘的注意力集中在许七安身上,完全没料到武僧中出了一个二五仔。
那名武僧抽出戒刀,狞笑道:“你们敢与他为敌,统统都不得好死。”
净缘脸色阴沉的拍出一掌,把中了情蛊的武僧拍晕。
“这是情蛊,南疆蛊族的情蛊。中了情蛊的人,会不顾一切的爱上掌控母蛊的宿主。”净心叹息道。
佛门僧人又惊又怒,看向许七安的目光,仿佛在看魔鬼。
许七安低声喝道:“还不起来!”
话音落下,本该死绝的首座恒音,忽然坐起,双手合十,空洞的目光看向东方婉蓉,道:
“放下屠刀!”
东方婉蓉娇躯骤然僵凝,眼中闪过迷茫。
尸蛊!
刚才从恒音的影子里钻出来时,许七安借着毒蛊、情蛊和心蛊干扰武僧的同时,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将情蛊的子蛊植入最近的那名武僧体内。
第二件事则是在恒音的袈裟上撒下了尸蛊的子蛊,在恒音死后,尸蛊占据了他的肉身,将他化作了傀儡。
因为尸蛊的能力有限,只能保留恒音部分修为,大概是五品左右。
当当当!
对于擅战的武夫而言,东方婉蓉的破绽简直是致命的。
三把刀疾风骤雨般的砍在她身上,打的虚影剧烈抖动,眼见就要溃散。
一旦没有英魂虚影的加持,身为巫师的东方婉蓉会被两名四品武夫瞬间斩首,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净心禅师眼里透出绝望之色,看向始终微笑合十,置身事外的塔灵,沉声道:
“前辈,我只有两个请求,请释放纳兰天禄,请把我们送出浮屠塔。”
既然塔内打不过,那就把所有人送出塔外。
老僧面容祥和的看向许七安等人:“你们可愿意?”
“不愿意!”
许七安当即道,说完,他心里一阵嘀咕:这塔灵的脾气还真古怪。
老僧摇头道:“贫僧不会强迫他人。”
净心禅师脸色微变,忙道:“那便不包括他们。”
老僧颔首微笑:“可以。”
他当即挥了挥手,细碎的金光拂过,依附在东海龙宫门徒、三花寺僧人身上。
下一刻,他们消失在塔内,出现在塔外的广场上。
成功逃离。
呼!净心顾盼片刻,确认自己已至塔外,心里松了口气。
三花寺僧人面露惊喜,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蓉儿”
东方婉蓉听见身侧传来温和的声音,猛的侧头,看见一位半虚幻的老者站在身边,裹着巫师长袍,白发白须,面容沧桑,笑容温和的凝视着自己。
视线瞬间模糊,泪水盈满眼眶,东方婉蓉哽咽道:“老师”
“纳兰城主!”
同样裹着巫师长袍的伊尔布出现,指尖弹出一枚黑色珠子,道:
“你且在养魂珠里待着,等回了靖山城,便让大巫师为你重塑肉身。”
对于主修元神的巫师和道门来说,只要元神不灭,肉身是可以更换的。虽说会因为灵肉“不匹配”的缘故,影响后续的晋升,需数十年上百年的磨合。
可纳兰天禄本身就是二品雨师,差不多就是品级天花板,晋升一品需要机缘,几百年都未必能晋升。
“度难师叔,弟子有辱使命,只能出此下策。”
净心走到度难金刚面前,双手合十,垂首说道。
度难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浮屠宝塔的入口。
伊尔布呵呵笑道:“瓮中之鳖罢了,孙玄机,你可有料到眼下的局面?”
空中的炮台上,慕南栀秀眉轻蹙:“糟糕,他们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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