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温干爹问起来,你们两个小鬼怎么知道那口箱子在大槐树下的呢?我该怎样回答?
王珂想了一百个理由,都无法掩盖问题的本质,这深埋在地下的东西,只有本人能说得清楚,别人又何如知道的呢?现在看来只能说出谷茂林的秘密,否则可是这种特异功能,有人信吗?
唉!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但是一定要来这坟地,挖出这口箱子再说。
进了龙泉庄,已经是半夜时分,整个村庄笼罩在夜色中。
王珂和谷茂林一前一后,进了村。这要是在南邵村,早就引得一群恶狗的狂吠。可是在龙泉庄,却鸦雀无声,因为这个村就没有狗。
寂静又瘆人,黑暗中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两个人。
“排长,你发现没有?除了在洞中洞我们看过一条疯狗,这龙泉庄一条狗也没有见到过。”
“嗯,你才发现啊。”
“这是不是也反常啊?”
“是的,要研究一下为什么,等有时间我们问一下叶伯伯。”
两个人说着讲着,就到了耿大叔家的小院,可是一看,西厢房的灯还亮着,敢情大家都还没睡。
王珂一推门,还挺高兴地进了屋。
可是一掀里屋的门帘,他愣住了,叶荣光教授还好,温干爹可是一脸铁青。
“回来啦?你们两个小鬼半夜上哪去了,还打着绑腿?”
“温干爹,我们有个新发现。”王珂赶紧上前坐下来,边解绑腿边解释。
一听说新发现,温干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大家快睡觉的时候,博士小张发现了两人的失踪,后来进一步发现两人的绑腿都不在了,两位教授才意识到这两个小子溜出去了。什么地形才用得上绑腿,一定是山上。
半夜进山,肯定是大事。但左等右等不回来,两位教授就有些上火了。现在回来了,自然要严加盘问。
“什么新发现?”
“温干爹,您还记得荒草滩那片坟堆吗?”
“嗯,那坟堆还有你们挂念的吗?”温教授依然没有好气。
“这个……这个……”
“说啊。”
“这片坟地,很让人怀疑。”王珂鼓起勇气继续编,不到走投无路,还是不能说出谷茂林的秘密。
“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
王珂把解下来的绑腿叠好,放在一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谷茂林继续说道:“什么人会把祖坟,葬在那么荒凉的地方,要风水没风水,要人气没人气。”
“也许人家就图清静呢?”
“不是,温干爹,这片坟地的选择就很让人怀疑,还有从那坟地来看,几十年都没有人去上过坟,烧过香,难道后人都死绝了吗?”
“这也有可能,这儿过去也曾经打过仗。”
王珂还是摇摇头,继续说:“温干爹,如果是龙泉庄的人,绝不会把祖坟选在那么荒凉的地方,如果不是龙泉庄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小王珂,这关你们屁事?你们也太操心了吧?”
“不是瞎操心,而是我们一直怀疑那下面埋得有宝贝。”
“好,就算那下面有宝贝,也轮不到你俩半夜出去吧,害得我们两个老头子为你们担心。”叶荣光教授终于开口说话,表达了他的愤懑。
“叶伯伯,今天不是陵园出了一点事吗?我们就怀疑有人拿了藏宝图,去那里掘坟去……”
“幼稚!”这声暴喝是温教授发出来的,他实在无法容忍王珂的强词夺理。所以不等说完,立刻打断了王珂的话。
“温干爹,你不要生气,我们还真发现了端倪。”
温教授和叶荣光教授都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温教授问:“有人去掘坟了?”
王珂点点头。“是的,掘个乱七八糟。”
“怎么会这样?”温教授的话软了下来,事实证明王珂他们是对的,难道盗墓贼真的是拿到了藏宝图,按图索骥去那里掘坟,要是真的这样,那就有意思了。
“而且,我们去的时候,那个盗墓贼还在,还没有走,我们就先回来了。”
“盗墓贼还在,那就是还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你们为什么会来?走走走,我们现在去,小张起床。”温教授一听就急了,连忙喊已经躺下的博士小张。
看到温教授这样猴急,王珂忍不住“扑哧”一笑。
王珂这一笑,温教授发现上当了,他想了想,说道:“不对,盗墓贼没走,你们怎么发现的?”
“是谷茂林发现的,但我们没有声张,故意把他引走了。”
“怎么说?”
于是王珂又把谷茂林当时语无伦次的一番话又学了一遍。
“啊,你们这样说,岂不是让盗墓贼上老鹰嘴,万一他要是上去,出了人命怎么了得?”叶荣光教授虽然没有睡,可一直在被窝里,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温干爹、叶伯伯你们放心吧,老鹰嘴那么大,光那片悬崖就够他找的,真的上老鹰嘴顶上,也不是件容易事。”
“那你的意思……”
“我们明天去挖。”
“是乱挖吗?”
“不不不,温干爹,你还记得我的数学模型吗?今天到那里我一看,就和谷茂林说了,有一个特殊的地方还没有挖,如果那些宝藏在,一定就在那里。”
温教授一听,有些将信将疑。为什么呢,当时在南邵村,古河道考察遇到了瓶颈,也是王珂利用建模技术,对古时候的水流做过一次测算,用数学模型让他换了地方。现在这坟地也能用得上啊?
“老叶,你看呢?”温教授不敢下决心,但盗墓贼没有挖到,那就是希望还在。
“我看,我们明天可以带着锹去试试。”
“明天省里的人不是来吗?”
“那就让房东老耿先接待着,我们先去试掘一下,也许有你老温感兴趣的东西呢!”叶荣光教授知道,这温教授一听有古物,路都走不动。
“好,那就这样。”
第二天一早,温教授就去找了房东老耿,交代了省里来人接待的事,然后又根据王珂的要求,让老耿去村里借斧头、铁镐、大锯、麻绳、撬棍……
这哪是掘墓,这是要伐树啊!
真的说对了,就是先伐树。
一行人,吃过早饭,所有人打上绑腿,戴上草帽、拿起树棍在院子里集合了。
谷茂林呢,则把六个人的七只军用水壶全部灌满,把耿大叔借来的工具装上独轮车,推上就走。
等一下,怎么六个人七只军用水壶呢?别忘记,王珂可是从干扰团借来了五只军用水壶。叶偏偏是大小姐,个头不大,水喝得最多。那多出来的一只军用水壶,是替她准备的。
见怪不怪。六个人出了村,穿过公路,很快来到对面的荒草滩。
走了大约四十分钟,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坟地。
一到那里,果然见到被挖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白骨、棺材板和黄土。
“这个不孝子孙,为了钱财,把祖宗都翻出来了。小王珂,过来,你看看,我们该怎么办?”温教授骂完之后,即把王珂找了过来,这一片坟地,说大不大,说不也不小,眼下五六座坟尽皆掘开,看来这盗墓贼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王珂和谷茂林对视了一眼,装模作样地走到那棵一抱来粗的老槐树下,对着老鹰嘴的方向竖起大拇指,又掏出指北针前后左右地看看,嘴里喃喃自语,最后才说道:“温干爹、叶伯伯,我们先把这棵老槐树锯掉,就从它的根部开始向下挖。”
这里有好几棵树,而这棵老槐树最大、也最粗。
“兵哥哥,要伐树,我们伐那边上的一棵吧,这棵太粗了。”叶偏偏头戴草帽跳了过来。
“你以为我们真的是来伐树吗?你在边上待着,等给我们做后勤保障。”王珂朝她瞪了一眼,抄起那大锯,就向谷茂林说:“茂林,我俩先来。”
“沙沙沙”,不一会,王珂与谷茂林一左一右,就开始锯开了。
这棵老槐树也太茂盛了,王珂和谷茂林锯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还没有锯到一半。换上博士小张和温教授,两个人又是锯了半个小时,此树终于开始摇晃。
“温干爹,你们躲开。”王珂爬上树,把绳子拴在树的上半端,指挥五个人拽住绳子一头,而自己则用那根大撬棍,插进锯开的缝里,一口气把大槐树放倒了。
现在挖吧。把四周的树根砍断,几个人轮流,三把铁锹终于把这个大树根挖了出来。
谷茂林向王珂点点头,王珂会意。走到温教授面前说道:“温干爹,你发现没有,这棵大槐树本身就长在一个坟堆上面,五六十年终于长成一棵大树,我和茂林早就怀疑这是埋宝人所为,现在树根也起了,下面应该有东西。”
“嗯,但愿吧。”经过这一番折腾,温教授累地坐在那棵伐倒的大槐树下,看着干劲十足的王珂和谷茂林。
尤其是谷茂林,此时站在那个一米多深的坑里,抡起铁镐,对着下面就是一阵猛刨。
“咣当”一声,铁镐似乎刨到什么东西。
这一声响,也吓了谷茂林一跳,不就是个箱子吗?怎么会发出这声音?
这声音也吸引了王珂的注意,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他拿起一把铁锹跳下坑里,先把里面的土清理出来,然后又铲去杂物,这才发现是口缸底向上的缸。
“温干爹、叶伯伯、这里发现一口缸。”
其实不用王珂叫,两位教授,包括叶偏偏和博士小张,早就兴奋地围过来了。
有缸说明就有东西,更何况是一口倒扣的缸呢。
“继续挖。”温教授示意,不用他说,王珂已经沿着缸口,向下挖去。不一会,终于看清了,是两口缸,缸沿对扣,上面似乎还灌了糯米浆。
王珂趴在谷茂林的耳朵边,轻声地说:“你小子不是说是一个箱子吗?”
谷茂林的脸有些红,他手扶铁镐,对着坑沿的温教授问道:“温老师,要砸开吗?”
“不不不,连缸一起起出来。”温教授大喊,行百里者半九十,已经到了这紧要关口,决不能半途而废。
缸,最后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起出来了。两口对扣的缸虽然不大,却是牢牢地粘在了一起,足有百十来斤。
“收工,收工,带回龙泉庄。”温教授高兴得像个孩子,不用多说,这缸里的宝物,一定会石破天惊,本来到龙泉庄就是打酱油的,却一波三折,意外得到这个宝贝。
回去的路上,车上垫了厚厚的草,两口缸睡在上面,捆得结结实实。独轮车一直是王珂与谷茂林轮流推着的,而温教授和叶荣光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其他的人扛着工具跟在队伍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