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是梁十五。

    几日不见，梁十五一身邋遢。

    穿着的袍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换了，皱巴巴的，上面也有一些污渍，灰土。

    连头发都是有些烂糟糟的，插着的碧玉簪子，歪歪斜斜。

    最主要是梁十五的精神状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方凡猜测，梁十五能再来聚财楼吃饭，完全是因为自暴自弃，准备大吃一顿，然后面对死局。

    梁十五的确是被三个嫡兄弟，嫡妹，还有父亲，嫡母伤透了心。

    哀莫大过心死。

    方凡上前，“梁公子，吃饭么？”

    梁十五点了点头，“小二哥，我吃顿饭。”

    方凡说道，“梁公子，请随小的来，包厢在二楼。”

    梁十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很乖顺随着方凡上了二楼，进入了一间空的包厢。

    方凡给推荐了菜品，梁十五要了三菜一汤，一个冰饮，一个冰碗，还要了免费的冰药茶。

    算下来，会有六个奖励。

    方凡去了厨房报菜名，端着冰饮，冰碗，免费的冰药茶，上楼，给梁十五上了。

    梁十五一声不吭，喝了一口冰的药茶，就开始喝冰饮，吃冰碗。

    沉默着，就是吃吃喝喝，方凡看着心里有些难受，接着，就看到梁十五边吃边落泪。

    方凡无声叹了口气，就问道，“梁公子，看那本《庶子攻略》，看的怎么样？”

    梁十五点了点头，“那书很好，多谢小二哥费心了，可是，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啊，做不到摒弃嫡母，摒弃父亲，摒弃家族……”

    方凡看着梁十五，摇了摇头，“你若是不为自己争取，这次通天路以后回家，你必死无疑。你嫡母，父亲恨毒了你。你都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么？想想你的姨娘……”

    梁十五点了点头，“是的，若不是怕姨娘难过，我早就自裁了。我是多余的，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存在于世。”

    方凡皱起来了眉头，这个梁十五看起来，心中的死结没有开解不说，甚至更加严重了。

    方凡手中一闪，出现了良善之心，说道，“你看看这个，你喜欢么？我送给你了。”

    梁十五看到良善之心，伸手抓住，瞬间就明白了良善之心的作用，随即放下，摇了摇头，“小二哥，这个太珍贵了，真的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方凡把良善之心直接塞到了梁十五的胸口，顿时，良善之心“刺溜”一声，直接进入了梁十五身体，停留在了梁十五的心脏附近。

    梁十五顿时感觉到一股清新的力量，随着自己的心脏，在自己的胸口跳动，身上似乎也轻松了不少，很舒服。

    梁十五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方凡，有些意动，“小二哥，这个世界上，除了姨娘真心关心我，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对我关心的人。不管是《庶子攻略》，还是这个良善之心，都是稀罕的东西，小二哥就这样给我了……”

    说着，梁十五又哽咽了。

    方凡拍了拍梁十五的肩膀，“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好，就不要辜负了我，好好生活，好好修炼，以后渡劫飞升什么的，才是正路。”

    梁十五愣神了，“小二哥，通天路以后，回去家族，父亲肯定要打死我的，到时候，我只能辜负你了。”

    方凡笑着，循循善诱，“你虽然只是筑基期，但是反抗的话，他打不死你的，毕竟他也不过才金丹期。父慈子孝，父亲仁慈了，儿子才能孝顺，既然父亲不仁慈，你就不必对他尽孝道了。”

    梁十五没有吭声，但是方凡知道，梁十五在思索自己说的话。

    从来没有人给梁十五说过这样的话，梁十五是需要消化消化的，方凡也没有继续逼迫梁十五。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猛然被推开了。

    命有余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梁十五，接着，喊叫起来，“我的好徒儿，我的好孩子，你终于出现了，师父出现的时机一定是最好的，我的好徒儿，见到师父，你高兴么？”

    方凡愣神了，随即想到了，命有余掐算着，他的徒弟要出现，他才来了青萝派山下，来找徒弟，没有想到，命有余命中的徒弟，竟然是梁十五。

    而梁十五则是迷茫的，看着命有余，有些不知所措。

    方凡是开心的，有命有余这个渡劫期的师父，以后没有谁能欺负梁十五了，方凡对着命有余，“这位是梁十五梁公子，他是土系天灵根，小小年纪已经是筑基期了。不过啊，他的嫡母，他的父亲……”

    方凡以公正无私的态度，叙说了梁十五的嫡母，父亲对梁十五的态度，还有这次和晏家人发生的冲突的过程，等等，等等。

    平铺直叙，没有多余的话，公正无私，也就是这样，更显得方凡的话真实，更加显得梁十五的父亲，嫡母，对梁十五的磨搓，利用，恨毒，等等，等等。

    命有余听的满心的气愤，“这两个蠢货，竟然对我的徒儿这样，气死我了……”

    方凡退出了包厢，把空间留给师徒二人。

    命有余用热切，关切的目光看着梁十五，似乎梁十五是他手心的宝贝一样。

    梁十五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但是他知道，父亲曾经用这样热切的，关切的目光看过自己的嫡兄，所以，他明白这目光中的意义。

    瞬间，梁十五又是高兴，又是有些窘迫，又是有些紧张，又是有些不知所措。

    命有余看到了梁十五所有的情绪，上前，摸了摸梁十五的脑袋，“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为师一天，终身为父。我也是你的父亲。你碰到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为难了，都可以和为师说。”

    “以后，你可不能让自己被人欺负了。为师可是很有名的，很厉害的，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你这个徒弟要是被谁欺负了，丢的是为师的脸面，你明白么？”

    梁十五点了点头。

    命有余直接坐在了梁十五旁边，喊着方凡，“小二哥，再上一份冰饮，一份冰碗，你看着给推荐。”

    方凡在包厢外应声，“好嘞。”

    方凡下楼，去厨房，拿了一份冰饮，一份冰碗，给命有余送上来。

    命有余的关注，关切，让梁十五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内心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关注，关切，这样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