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墨温靠在他的橡木宝座上,端详着儿子带到白狼王宫的那个外乡人。他试图抑制住对那个人的敌意。不管这个自称贵族的人的意图是什么,他已经在无意中把他的儿子带入了危险之中。即使墨思辩解说是他骗骑士去冒这样的险,但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低级的谎言。成年人都懂得,不要屈从于一个孩子的奇思怪想,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高贵。
他本想根本不同意觐见,而是立即把骑士送进隔离区——或者像其他的领主那样敦促着立即处决骑士。他对权力的狂热还没有到不能原谅一个违抗他的命令去推进某种崇高事业的人的地步。
但人们对瘟疫在云州爆发的恐惧太过强烈,不容忽视。即使是在这群观众面前,他也下令在骑士站着的地方的两边放上燃着的火盆,希望刺鼻的浓烟能盖过兰德人可能带来的任何有害物质。
值得赞扬的是,奥斯马尔发现并帮助摧毁了这个可怕的阴谋。瘟疫崇拜本可以给整个云州带来毁灭——事实上,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目的。墨温知道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因为奥斯马尔制止了这次的邪教活动。事实上,这也是他同意与这个人会面的唯一原因。
“趁我还想听的时候,你说吧,”墨温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大厅里回荡。这个像拱顶一样的房间比王宫的议会厅和大厅小得多,是用来接待贵宾和来访的皇室成员的,环境更私密,也不那么公开。丰富的挂毯和神奇的狩猎战利品排列在墙上,旨在创造一种非正式的感觉,同时提醒客人云州昔日的辉煌。
奥斯马尔恭敬地向王座鞠了一躬,小心地把自己挡在两个火盆之间。三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走错一步,他就会被驱逐出王宫——如果幸运的话,他还会活着。
“陛下,我经过了漫长而危险的旅程才找到您。”骑士开始说。“你已经知道刚进入这座城市的困难。”
“请注意你的称呼,我现在是大梁的云州城主,不再是什么白狼王庭的可汗。”
“抱歉,请恕我的无礼。”
“我们很熟悉你公然违反城主法令的情况,”沃尔兹咆哮道。大宗师的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但他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可怕的恐惧。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铜香球,只要他朝骑士的方向瞥一眼,他就会把香球举到鼻子边,深深地嗅一嗅锁在里面的香料。
墨温示意受惊的侍从安静下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既然自己同意接见这个外乡人,他就会愿意听听奥斯马尔想要说些什么。
奥斯马尔懊悔地低下头。看到墨温带来的几个顾问的心情,骑士赶紧放弃了旅行的话题。
“我不知道您对南御发生的事情了解多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可以想象外界的消息是稀缺的,你听到的很多消息可能都被当作谣言或幻想而不予理睬。我的主人派我来确保云州清楚而准确地了解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我们希望采取的行动。”
“萧广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个贪婪的暴君,他根本就不配当南国的皇帝,南国就该恢复到诸王并治的时代。在他无情地扩张自己的财富和权力的过程中,他越来越多地对他的帝国臣民犯下暴行。”
“对那些穷苦的地区强行征税,对南御街头挨饿的人进行无情的屠杀,对贵族的羞辱,对美德的遗弃,这些只是他最新的罪行。如果允许皇帝的暴政继续下去,它将使帝国分裂。”
“我们听说禁军都已经拿起武器反对皇帝了,”墨温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的组织是非法的,所有骑士的生命都要由皇权决定,失去了帝王的恩宠骑士和贵族将不再尊贵。"
“您只说对了一半,殿下。禁军被命令屠杀手无寸铁的人这难道不是公然藐视所有骑士精神和荣誉的传统吗?薛将军拒绝参与这样的罪行就是不想玷污禁军的声誉。由于他的立场,当局发出了逮捕他的逮捕令,命令所有的禁军都放下武器,我们拒绝了。”
“但是你现在是在密谋反对皇帝,”沃尔兹讥笑道。“一百名骑士对抗整个帝国!”
奥斯马尔被大宗师的嘲笑激怒了,他的拳头紧握在身旁。他很快把目光从沃尔兹的身上转回到墨温身上。他不需要赢得其他任何人的支持。这间屋子里他唯一需要求助的人就是上座的那位。
“我们并非没有盟友,”奥斯马尔说。“你明白我不能透露他们的姓名,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代表着帝国中最有权势的人。萧广的暴政必须被终结。”奥斯马尔环顾房间,仔细观察在场的顾问们的脸,注意到他们脸上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如果你知道我不是我的领主派来的,而是你们自己的索西伯爵派来的,会不会对你们的态度有所改变,他说云州的男儿们绝不会牺牲他们的自由,他们会以任何的方式反对南御和皇室的压迫。”
“以一个城市对抗整个帝国?”塔纳丁嘲笑道。“我们会像苍蝇一样被拍死。”
“不只一个城市!”奥斯马尔抗议道。“还有其他人会支持我们的!只需要有人给他们指路所有的领地都会起来反抗这个暴君!”
“所以你是指望云州做这个带路的人?”墨温问道,他的声音冰冷如钢。
墨思能感觉到云州内部沸腾的愤怒。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宝座,“你知道奥斯马尔爵士是个勇敢正直的人,父亲。你可以相信他说的话。”
墨温眯起眼睛看着他的儿子。“说谎者也可以是勇敢的人。”他冷冷地说道,这句话的意思让墨思羞愧地捂住了脸。墨温向后靠在他的宝座上,把他那冰冷的目光转回到奥斯马尔身上。
“不过,碰巧我选择了相信你,”他宣布道。“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但请告诉我,这项崇高的事业能让我的敌人忘记他们想从我手中夺取中山控制权的阴谋吗?能让我的敌人不再偷我森林里的木材吗?能让强盗大亨们停止袭击我的子民吗?我们会忘记所有的分歧,团结起来反对唯一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的东西吗?”
“萧广长期以来一直图谋挑拨邻里,”奥斯马尔说。“他知道,把各地分开,就能确保自己的统治。”
墨温点了点头。“那么你就明白你的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就在这时墨思突然转过身来,朝着王座走去。“可是父亲,你自己说过云州必须为皇帝的军队攻击我们做好准备!”
听到墨思的话,墨温无奈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如果皇帝进攻我们,我们就反抗他。他紧盯着儿子的脸。“你不明白吗?这个人要求我们做的是叛国!背叛我们对帝国的誓言!无论是圣人还是暴君,萧广都是我们的皇帝!”
“我很抱歉,”墨温转过身来面对着奥斯马尔说,“但你的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如果云州受到攻击,我们会反击,但我们不是叛徒。”他一摆手,一个穿深红色制服的侍从就用卷曲的猎号吹响了一段音乐,宣告着这次会面的结束。
“带奥斯马尔爵士去悬崖塔。”沃尔兹命令道。墨温的侍卫示意骑士跟着他们,但尽量不让自己太靠近这个人。奥斯马尔再次向高坐的墨温鞠躬行礼,跟随着那些侍卫离开了房间。
“有必要把他像敌人一样锁起来吗?”墨思问道。
沃尔兹对王子说道:“在我们确定他没有携带瘟疫之前,他就是敌人。”
“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墨温保证道。
听到父亲的话,墨思摇了摇头。“那么住在山脚下的那些人呢?”他问。“他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吗?”
“野兽很快就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沃尔兹说,但当他发现墨思正瞪着他时,他立刻后悔自己的讽刺言论。
“这是什么意思?”王子咆哮道。
“我们的哨兵发现野兽在森林里聚集。”墨温知道这事瞒是瞒不住的,于是还是选择了尽早地告知墨思。与沃尔兹不同的是,这位君主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当它们觉得自己的数量足够时,它们无疑就会发起攻击。”
“那我们会怎么办呢?”墨思质问道。
“我们唯一能做的,”墨温回答道。“唯一能保证云州安全的做法就是,烧光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