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烈就将早餐送到了清尘洞。
今天的早餐特别丰盛,不仅有煎饼、油条,还有两个肉包子,豆浆也换成了潵汤。
林烈说话也特别小意,不但闭口不提宗门大比的事儿,就连修炼、修为这些话题也不说,只拣滴泪湖的荷花开了几朵、伙房老丁偷吃鲍鱼差点儿噎死之类没要紧的事情扯来扯去。
顾奇珍一边吃饭一边听,偶尔插上几句话。
等到饭吃完了,碗筷早就放进了食盒,门外的林烈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然在说。
一直到烈日当空、口干舌燥,顾奇珍听得也有些疲倦了,林烈才停止东扯葫芦西扯瓢,故作淡定地道:“对了,马上就要宗门大比了。据说前两名可以得到一个生莲机缘。”
对化湖期修士来说,最要紧的事就是生莲。生莲机缘是每个化湖期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但顾奇珍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只是淡淡地“哦”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林烈对顾奇珍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顾奇珍生莲的愿望不比任何人弱,只是对宗门大比不抱希望而已,于是恨恨地道:“那些混蛋居然把你进四强的赔率定成一赔一千八,简直气死人了!”
门内传来顾奇珍满不在乎的声音:“我看他们定的不高。若是让我定赔率,至少也得一赔八千才行。”
林烈见顾奇珍果然没有动怒,趁机轻描淡写地道:“我见他们狗眼看人低,就扬言说你这次必进四强。”
门内“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林烈又道:“宗门大比八月才开始,以你的进境来看,届时至少也是化湖七层的修为,加上你真元比同境界修士浑厚得多,怕什么!”
说完,尚嫌不够,又咕哝了一句:“扬言你要进四强,还不是想让你大比的时候用心些嘛。”
门那边传来一声嗤笑:“只是为了让我用心这么简单?”
林烈一挺胸,昂然道:“当然!”
“没有在我身上下注?”
“下了一些。”门外的声音有些低沉。
“一些是多少?”门内的声音开始有些高了。
“……也就折合几……几千两黄金。”门外的声音开始有些吞吞吐吐。
“到底几千两?”门内的声音直奔声色俱厉的节奏去了。
“八……八千两。”
“八千两不算多?”门内的声音好像真有些疑问的意思。
“不算多。”门外的声音终于有些底气了,尽管仍有些强自镇定的意味。
“真的不多?”
“真的不多。”门外的声音这次很笃定。
“那好,回去帮我下三万两黄金的赌注,买我夺魁。”
“买你夺魁?岂不是要血本无归?”门外的声音显得很惊诧。
“血本无归?不是不算多吗?”门内的声音显得有些古怪。
门外的声音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三万两还不多?多少才算多!”
“那就八千两吧。八千两可是真的不多哦。”门内的声音反倒平和了起来,只是把“真的”二字说得特别重。
林烈气得白眼直翻,却也不能再说八千两真的很多,只是自己将丹药、法器等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共才折合了八千两黄金,而且全都押了赌注,眼下别说八千两,就连八十两也拿不出来了。
门内又传来顾奇珍的声音:“你不会连区区八千两黄金都拿不出来吧?”
林烈窘迫之下,脖子一梗,嚷道:“是,我说谎。我变卖了所有的东西才弄到八千两黄金,全部押你能进八强。我放话说你能进四强就是为了逼你全力以赴,至少也得进八强啊。”
门内的声音笑道:“看来我进八强的赔率也不低。”
林烈道:“也不算太高,一赔三而已。”
“我若是进了八强,你岂不是要赚两万多两?”
“两万四千两。”林烈的眸子有些发亮。
“两万四千两彩头,加上八千两本金,一共三万二千两,足够我们一家花上三辈子了。”门内的声音有些怒其不争:“可惜你却押了我进八强!全打水漂了。”
“如果有一把千年寒铁打造的武器,你能不能多赢几场呢?”林烈得意地笑了。
“莫非……请你师父炼制了寒铁剑?”门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显然很激动。
林烈的师父孙逸先出身明金峰,是公认的宗门炼器第一人,他炼制的武器万金难求。
“虽不中亦不远矣。”说着,林烈从怀里摸出一个一尺多长、小臂粗细的油布包,从石门的空洞上塞了过去,道:“自己看。”
顾奇珍接过油布包,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扯开一角油布,露出了一枚闪着寒芒的枪头。这枪头远比寻常的枪头长,从枪尖到脊背就有七八寸,脊背后还有三四寸长,枪尖利,枪刃薄,一看就非同寻常。
顾奇珍托起枪头掂了掂,感觉比身上的那柄短剑重多了,道:“果然是千年寒铁!”
接着话锋一转:“可惜我不会使枪,还是换把剑吧。”
“难道你会使剑吗?来来回回就一路青云剑法。”林烈讥笑道。
“一路剑法也是剑法,总比靠真元压人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做法来得好些吧。”
靠真元压人,是高境界修士打低境界修士常用的法子,本来不存在什么丢不丢脸的问题,但在一些璇天宗年轻弟子眼中,这个法子不够漂亮,至少没有靠精妙的招数和临场的应变来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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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林烈与顾奇珍比起来,在招数和应变方面并不占优势,平常一起切磋只能靠浑厚的真元取胜,因此经常被顾奇珍讥笑。
林烈有求于人,很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反而不好意思地道:“用剑当然更顺手一些,不过师父的千年寒铁只够炼制这个枪头了。”
“上次还说你师父弄了一大块千年寒铁,炼制个三五件武器不成问题。今天就只够炼制枪头了!”顾奇珍在门内忿然道。
林烈叹气道:“他老人家说要给人练一件特殊的法器,需要用很多千年寒铁。唉,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法器要用这么多。”
顾奇珍道:“能不能再让他想办法再弄一点儿千年寒铁,炼制出来的剑借我在宗门大比时用用就行。”
“你以为千年寒铁是大白菜,想弄就能弄到啊?”林烈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没好气地道:“就这枪头,凑合着用吧。”
顾奇珍大怒,正待将枪头扔出门外,忽然转念一想:“好歹也是宗门第一炼器高手用千年寒铁炼制的武器,先用着再说吧。”
林烈见顾奇珍没再说话,虽看不到门内的情形,也能猜到顾奇珍此时的表情,得意地笑了。
得意一会儿,林烈突然想起一事,道:“这枪头长一尺三寸,重九斤八两。师父说他前不久对炼制法器有所感悟,正想再炼一件。你这时求他炼制法器也算是你俩有缘,就将剩下的千年寒铁全都用来炼制这个枪头了。至于枪杆,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枪头不仅要坚固,还要锋利,枪杆只要坚固就行,顾奇珍当然不会奢望枪杆也用千年寒铁炼制,忙道:“枪杆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多谢令师,多谢令师!待我出关,一定当面致谢!”
林烈见顾奇珍不再说寒铁短剑的事儿,忙道:“谢不谢的等你出关再说吧。话说回来,这枪头你可捣巧了,炼成后师父对它非常得意,说是有生以来最得意之作,有些舍不得拿出来,还是我死缠硬泡拿过来的。”
没能得到原先设想的宝剑,本来顾奇珍还觉得有些遗憾,一听这话,连些许遗憾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珠子转了转,道:“看你这么尽力,刚才捉弄我的事儿就算了,不过你还要帮我到元化峰去讨一截八尺长的万年血椆木来。”
“万年血椆。”林烈道:“莫非你想用万年血椆做枪杆?”
“是啊。”顾奇珍懒洋洋地答道。
万年血椆虽不锋利,但坚韧不亚于千年寒铁,正是做枪杆的好材料。
“万年血椆可是丹药堂的镇堂之宝,白天黑夜都有人看护,你让我去打它的主意,不如直接让我去死来得干脆些!”林烈一脸的悲催。
元化峰的万年血椆就在丹药堂的正厅门前,这棵据说至少生长了三万年以上的古树粗逾数丈、枝叶繁茂,按说折下一根树枝是伤不到根本的,可某一代丹药堂长老认为此树与该堂风水相关,因此严禁攀折,还派有执事日夜看护。以前想打这棵树主意的人还真没有被处死的,但没一个不脱几层皮的,最少也要被幽禁几年。
“若是别人打万年血椆的注意,不死也要脱层皮,你就不同了。”顾奇珍继续蛊惑。
“我有什么不同!”林烈很是不屑。
“因为你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啊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了,是面如墨玉。”
林烈一边想象着顾奇珍在门内一脸谄笑、唾沫横飞的模样,一边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别拍了,洞里又没有马。”
顾奇珍却笑道:“哥哥我不是拍马,而是在陈述实情。”
林烈狠狠地向石门反了一下白眼,道:“你慢慢陈述吧,我要回去了,晚上送饭时再见。”
“拜托,你有点儿耐心好不好。我的陈述到关键时刻了。”顾奇珍有些死乞白赖地道。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顾奇珍也不计较林烈的粗话,悠然道:“不管某人是面如冠玉还是面如墨玉,反正丹药堂陆长老的女儿陆无双对他有意思。”
“有个锤子意思!”这次,从未想过涉足男女情爱的林烈真的发火了。
顾奇珍却是不为所动:“如果她对你没意思,上次为何要特意做了麻圆带给你吃?”
林烈闻言,脸还是一样的又黑又红,火气却突然消逝了,争辩道:“她是带给咱们两个的好不好。”
“那她为何不带我喜欢吃的糖糕,而要带你喜欢吃的麻圆呢?”
“可能是糖糕难做,她还没学会吧。”林烈坚决不肯承认那女孩对自己有意思。
“糖糕能比麻圆还难做吗?”顾奇珍不依不饶。
一路搪塞的林烈至此终于无语了,顾奇珍得意地道:“要么施展美男计帮我弄根枪杆,要么等哥哥我出关之后写一篇《麻圆论》帮你宣扬宣扬糖糕难做,哈哈哈……”
笑声中,门内响起了脚步声,林烈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一定是去修炼了,也愤愤地提起食盒,转身走了。
门外,方才林烈站立的地方,一片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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