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一片沸腾。
众人还在为天地间出现第一个返虚修士欢呼不已。
普通修士只为天地间的异象震撼莫名。
懵懵懂懂，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高阶修士们却已经情难自已，欣喜若狂。
他们已经明显感觉到天地辽阔，大道就在眼前。
界外虚空。
看着修仙界第一位返虚修士在自己等人化作光雨，灰飞烟灭。
玄云真三人不由面面相觑，神色茫然。
昆山宗。
白露抬头望着苍灰色的苍穹。
目光似乎穿过虚空看到了界外发生的一切。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老大，你怎么了？有人突破返虚了耶。”黑色小蛤蟆从她头顶钻出来，兴奋的道。
作为元神境的兽，它能明显感觉到天地间的变化。
眼前的世界都变高，变远了许多，它整个蛙都轻松起来了。
仿佛之前的天地是一个池塘，现在变成了一片浩渺的巨湖。
这个世界的容纳上限已经永久性地提高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太白宗为何与神剑太乙道反目成仇了。”
白露定定的望着虚空，最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慢慢收回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看来他们是找到了更大的靠山，才能这么快突破返虚。”
那一道剑光照亮修仙界，黑色小蛤蟆眼珠子一转就猜到是太白宗。
“这可是修仙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返虚修士，承载了锦绣大世界自中古封禁以来的大气运，未来不可限量啊。”
黑色小蛤蟆忍不住羡慕的张大嘴巴。
流着口水。
它已经自动将自己老大忽视了。
在它的想法中，它们家老大，不能归于正常人。
“更大的靠山吗？”白露闻言不由哂笑出声，“现在他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说话的同时，她的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无比确定，柳无涯被坑了。
“对方利用他开启锦绣大世界的封印，然后在他成功的一刹那，不仅收走了他的命还收割走了他身上的全部气运，这手笔真是老辣纯熟啊。”
柳无涯就像被人刻意打造出的一次性钥匙，钥匙用完了，就丢弃了。
而钥匙本身却懵懵懂懂，丝毫不知情。
白露的目光微微闪烁。
轻声低喃。
“柳无涯还歹是太白宗第一人，修仙界数千年来有数的绝代强者，秉持大气运而生。”
“一身气运更是在突破返虚那一刻得到了升华。”
“这样的天之骄子，就连一般的大乘天君都不敢随意动手，害怕气运反噬。如今却被人不吭不响的坑死了。”
她看的出来。
柳无涯就是那盘中餐，已经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就连死亡的那一秒都是被计算好的。
如果他死在界内，绝对会震动修仙界，说不定天道都会震怒，连带传遍九界。
如果让他走入虚空，等他的境界稳定，一身气运已经与他深深纠缠，人死气散，也是一场空。
所以，他死了，死在自己成功的那一刻。
堂堂返虚修士，修仙界第一人，连个水花都没有，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可惜了，这么一个纯粹的剑客。”
白露有些惋惜。
在她眼中，整个修仙界也只有柳无涯算得上一位真正的剑客。
这样的剑道奇才即使在九界之中也属难得。
却这么死在一场阴谋算计之中。
柳无涯看似是自己突破心障，晋升返虚，却无时无刻不在人的算计之中。
对方算计之精准，连他死亡的一分一秒都安排好了。
这么一个绝代人物死在阴险算计之中的确令人唏嘘。
不过，她却从中嗅到了一股巨大阴谋。
“柳无涯的死亡恐怕只是开始，修仙界的封印已经大开，外界的返虚修士可以长驱直入。之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柳无涯，直至整个世界的气运被收割，锦绣大世界自然而然收入囊中。”
白露站起身来，神色阴晴不定，在洞府里走来走去。
“柳无涯不是一般人，又新得青莲门上古大乘真传，普通的手段根本瞒不过他。”
“这样春风化雨不准痕迹的手段，又能令柳无涯心甘情愿，丝毫察觉不出来，不显山不露水间达成一切，仿佛水到渠成般，顺势收割走他的气运……”
黑色小蛤蟆蹲在少女发梢之间，绿豆大的眼珠子跟着她的身形滴溜溜转动着。
默默听着少女的喃喃自语。
“对方落子无声，在修仙界布局已久，既不怕一界气运反噬，又不惧神剑太乙道，连九凤朝阴宫都以他马首是瞻……”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骤然一凝，“如此看来的确是他的手笔。”
“老大，谁啊？”黑色小蛤蟆扒着她的发梢，眨了眨眼珠子问道。
“金顶大世界之主，九龙元阳宫主人，三大玄微至妙仙之一，也是九界十方最传奇的仙尊，元阳仙尊。”
白露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开口。
话音落下，虚空仿佛凭空生起一声闷雷。
冥冥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黑色小蛤蟆身体立即缩成药丸大小，直接躲进了少女浓密的秀发里。
她缓缓抬头，脸上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提起这个名字，甚至脑海中只要浮起这个名字，就惶惶不安，莫名的感到一丝心悸，心头的阴影仿佛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不安越来越大。一开始，我以为是心血来潮，玄仙名号不可言说，所思所念皆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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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悠远，怔怔出神。
“可是，我记忆中不知有多少不可知，不可名状的存在。这么多年以来每每回想也是相安无事，只要我紧守心神，并没有任何影响。为何独独他给我这么强烈的危机感，哪怕玄微至妙仙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吧？”
“老大，你不要说了。”
黑色小蛤蟆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
它躲在浓密的头发里，死死抓着她一撮乌黑的秀发，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那可是玄微至妙仙啊。
远在仙人之上的存在。
说是九界真正的主人也不为过。
世间一切众生，心中颂念其尊号，就会浮现在他心头。
元神之下的修士对他产生恶念就会自遭恶果。
仙人之下的修士提起他的名字，就会被他所关注。
听着少女一口一个元阳仙尊，大呼其名，它不由得心中恐惧。
似乎感觉到，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金顶大世界睁开，冷漠无情的眼神跨越无穷屏障隔着九界虚空，层层注视而来。
“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露嗓音轻缓，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双眼却越来越明亮。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应该早就被他盯上了，甚至身上有他的神通标记，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关注之下。所以才冥冥中有感，不断发出警示，甚至天道这次对我突如其来的恶意，恐怕也是因他而起。”
听着少女的自语，黑色小蛤蟆心中越来越恐惧。
感觉浑身上下阴嗖嗖的，就连少女那乌黑浓密的秀发都不能给它带来一丝安全感。
而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
“现在，这股不安越来越明显，一直萦绕在心头徘徊不去。恐怕是他在我身上设置的后手已经成熟，连天道都有所察觉，连带着对我都产生了恶意。”
“老大……”黑色小蛤蟆差点哭出声。
小心肝都在颤抖。
一想到自家老大有可能被玄仙盯上，它心中无比绝望。
而此时少女的双眼却格外地明亮，表情出奇地平静。
如宝石般深黑的眼瞳似乎挑衅般的看着虚空，眼角浮现出丝丝笑意。
感受到身下少女的平静，那种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从容与淡定，带着强大的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安。
黑色小蛤蟆偷偷的探出小脑袋，抓紧她的脑皮，小声问道，“老大，你都不怕吗？”
白露的嘴角微微一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未知，这种可见的死亡并不令人恐惧。”
说着，她便盘膝闭目，坐了下来。
此时她的头脑前所未有地冷静。
对方是玄微至妙仙，这个世上最顶级的存在。
自己只不过是修为恢复到元神的合体修士。
双方的差距太大。
面对羽化仙皇的追杀，她还有隔世山作缓冲。
面对玄微仙尊的注视，连锦绣大世界的天道都帮不了自己。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中的招。
如果不是她无意间察觉，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天道都被祂所蒙蔽，刻意针对自己。
九界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现在，她唯一的生机，就在自己身上。
——她的丹田是她最大的底牌。
作为穿越而来随身携带的金手指，羽化仙皇献祭自身的诅咒都对它没有任何影响。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够抵挡玄仙的手段。
“希望有用吧。”
她默默想到，神念探入丹田。
丹田中，浩瀚雄浑的灵力，依旧如同一望无垠的大海，碧波荡漾，散发着静谧的生机和活力。
沉寂的灵力海洋，浩瀚而深邃。
平静的海面如同青碧的幕布，遮掩了无数神秘与未知。
在沉寂而又浩瀚的昆玉长青真气海边缘，是她的万魔无相真气，一缕缕精纯的魔气落入丹田。
与练气期时雨滴般微不足道的魔气比起来，此时的魔气已经汇聚成一片大湖，烟雾浩渺，波光粼粼。
与静谧的灵气海比起来，涌动着勃勃活力。
紫黑色的大湖与青碧色的灵气海泾渭分明，互不影响。
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灵力海，那种奇怪的吸引力再次出现。
白露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进入浩瀚的海洋。
新生的魔道元神如同一条灵活的大鱼在沉静的海洋之中遨游。
循着冥冥中的感应。
她确定方向，朝着那种感觉的源头而去，一路猛冲，如同流光般，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那种无底深渊般的感觉再次袭来。
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无论她如何冲击，都没有办法脱离灵力之海。
好在与第一次进入丹田比起来，她的精神力不知道已经翻了多少倍。
浑厚神秘的灵力海洋，广阔浩瀚，无边无界。
她身形如梭，一刻不停，仿佛要贯穿整个丹田。
精神力在一点点消耗，明明感觉那里有什么，却始终无法探到底。
她的丹田似乎随着修为的增加，也跟着无限扩大了许多倍，眼看着精神力消耗过半，却依然一直在下沉。
而且越往下，精神力消耗得越快。
眼看着她的精神力成指数消耗。
那种奇怪的吸引力依旧不远不近的在前方，双方的距离似乎丝毫未变。
白露感觉自己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时空隧道，精神力在剧烈消耗。
到了最后，她的精神力见底，精神变得无比疲惫。
已经达到自己的极限。
而那股冥冥中的感觉，依旧在前方，如同隔着宇宙般，永远到不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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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咬了咬牙，再次向下冲去。
她记得上次自己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当时，她曾经以为自己的神识没有重新修炼到合体期之前，是永远无法到达丹田最深处的。
如今感觉到那股若即若离的吸引力，她忽然又有种明悟。
即便她恢复到合体，探到丹田最深处，也无法捕捉到那股冥冥中的召唤力。
这似乎是另一种力量。
不同于仙魔道，不同于灵力魂力或者其他常见的力量。
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又似乎在每个人心中。
无关修为，无关灵力，而在于一心。
意识到这一点，白露强打精神，继续向下潜去。
渐渐地，她的精神力完全耗尽，意识开始模糊，就连灵魂体也逐步虚幻起来。
恍恍惚惚中，她一直下潜，凭着一股意志坚持下去。
她感觉自己灵魂在撕裂，仿佛一点点剥离，意识已经逐渐远离。
可是，越是在这种的时候，她的内心越透彻，心如明镜，照鉴自身。
此时她的内心无比清醒。
她知道，自己正处于一种难得的境况。
肉身，灵魂，全部远去，她剩下的只有一股意志。
这是一股自由意志，一种超越精神和肉体的第三种力量，玄之又玄，无关修为，却又真实存在。
就算那些不可知存在们可以玩弄自然法则，欺骗众生所知所见的一切。
也有一个东西，是一定真实的！
那就是自由意志。
这即是道家讲的心，也是佛家说的慧。
无关力量，只在于人。
在这股意志面前，所有浮云统统散去。
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清醒下。
白露已经清晰地照见自身，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趴在她的背上，攀附着她的灵体。
在此之前，她一无所觉，六识蒙昧，可是，此时此刻，她无比真切的感知到他的存在。
那滑腻的肌肤如同滑动的流体般在她背上蠕动。
她几乎能够听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呼吸。
温热的风细细密密的吹过发梢在耳边呼啸。
似乎有人故意凑在她耳边吹冷气。
她一阵毛骨悚然，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
这个时候，她的四周渐渐出现了一层层如梦似幻的五彩光雾。
这些光雾连在一起，化作了面高墙，高墙洞开，出现了一面一人多高的青铜古镜。
当那面青铜出现，白露立即明白，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在那光滑的镜面中，她看到了自己几乎完全透明的魂体。
而在她的背上，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一个人影，正趴附在她身上。
那湿滑的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的胸口，就好像一个吊死鬼般要将她活活勒死。
此时他正贴着自己的脸颊，仿佛恶作剧般的微微哈着气。
似乎察觉到镜子中的自己，他忽然抬起头，作出一个滑稽的鬼脸，冲着镜子中的少女咧嘴一笑。
青铜古镜显露出他的面容。
双目紧闭，鲜血淋漓，容貌与天启者有八九分相似。
嘴角裂开，一滴滴血肉脓浆从他脸上流下，如同熔化的蜡人般显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与宿命监视者脸上的尸体一模一样！
白露瞳孔微微一缩。
原来不是自己逃脱了宿命的视线，而是宿命一开始就锁定了自己。
更诡异的是，那具尸体的背后还伸出了两只胳膊，抱住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不断挣扎的黑影。
白露侧过身。
光滑的镜面映照出她的身后，她也终于看清了那道黑影的真实模样。
她的瞳孔狠狠一缩。
脑海中不由回忆起长青大世界永恒商铺中的一幕。
那个丰神俊朗的人影。
俊逸出尘的身姿，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他峨冠博带，广袖长衫，身上散发着一种幽沉的檀香。
一袭白衣胜雪，胸前挂着一枚青碧色的紧扣，如同一枚碧玉的宝石，晶莹剔透，里面仿佛有水光晃动。
异色的瞳孔中，仿佛倒影着一个世界，里面有日月乾坤，大千造化。
那氤氲的双眸更似饱经仙气浸润的灵玉，将所有乾坤造化收敛其中，如同世间最珍贵的宝石，闪烁着朦胧的光泽。
他就像是貶落凡尘的谪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属于世间的出尘缥缈之气。
那优雅而超凡的气质似乎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白则士。
四海迅游宗的那位寻风使。
自称云家的第一百零七代祖。
此时正被那具尸体抱在背中，如同山峦一般将他牢牢抱住。
此时他头上的峨冠早已掉落，乌发如同黑瀑流淌而下，青碧色的灵玉紧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衣衫披散，白衣凌乱，映衬地他白玉无瑕般的容颜，更像是一位落难的仙人了。
那道白衣人影疯狂的挣扎，却根本无法从那具尸体的双臂中逃脱。
“救我！”
不知怎的，他似乎察觉到了白露的注视，朝着少女吐露着无声的话语。
青铜古镜上照映出了他的口形。
这一刻，白露只感觉如坠冰窖，冷汗如雨下。
这是宿命监视者的尸体。
如果不是自己这种特殊状态，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察觉到宿命之尸的存在。
而白则士不仅能够看到他，摸到他，还能跟他扭打在一起。
如果从他们见面开始算，那么双方已经在她身上缠斗了几个月。
白露盯着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邃。
这是一个自己无法想象的强者。
或者说，眼前的白则士根本不是那位强者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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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某位存在落在自己身上的暗手。
本以为能够将她掌握在手心，却自己落在了宿命之尸手中。
看着那道俊逸如谪仙般的脸庞，白露脑海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般不由脱口而出。
“你是元阳仙尊？！”
这一刻，她心中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感。
怪不得这个男人了解那么多所谓的终极隐秘。
怪不得自己一开始见到他就感觉不舒服。
怪不得他明明满嘴谎言，自己心中却没有任何警兆。
原来他就是元阳仙尊。
九界十方最尊贵的三人之一。
玄微至妙真仙。
还可能是九界虚空第一高手。
原来是他从一开始就蒙蔽了自己的灵觉。
让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到任何危险。
只能凭借直觉感觉一丝不自在。
“你在说什么，快救我！”
白衣人影剧烈挣扎，无声开口。
白露看着镜子中的那道如仙的身影，清秀绝伦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你不必否认，这个世上能落入宿命之尸手上而不死的，除了玄微玄妙的三大仙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任何人。”
镜面中，男人一脸的焦急，与那具尸体奋力搏杀。
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那具尸体的钳制。
白露盯着镜子，幽幽道，“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露馅了。你告诉我说，苍灰之雾是灭世之君留下用来灭世的。我就知道，你在说谎。至于你说锦绣大世界是用来封锁苍神，九凤仙人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更是无稽之谈。”
她的嘴角微微一翘，“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灭世之君，如果有，可能就是那位开天的无名之君本人吧。”
正在剧烈挣扎的白衣人影忽然僵了下，动作发生了一丝紊乱。
紧接着尸体就趁机把他抱上了背上，他顿时开始手忙脚乱的反抗起来。
少女轻轻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
“这个世界同样也没有苍神，如果有的话，锦绣大世界也不是封印祂的。因为，这是祂的大本营，是祂封印了锦绣大世界。祂不仅封印了轮回，更封印了这个世界的时间，形成一个时间涡流，固定了锦绣大世界中古之前的时间流。”
“祂将这段时间流从九界的历史中截出，如此一来，锦绣大世界的历史便完全固定。其他人再也不能逆转时光，改变过去。锦绣大世界会是祂最坚固的时空堡垒。”
白露的声音平静淡然，仿佛一缕青烟在空间幽幽飘荡。
如同命运的审判。
而此时白衣男人被那具尸体身后的双手抱在背上。
在那具尸体的后脑勺，忽然裂出了一张脸，双目紧闭，满脸鲜血。
那张脸张大腐烂的嘴巴，朝他的脖子上咬去。
此时男人脸色难看，身形狼狈地躲避着尸体的撕咬，双手用力的掰着的头，朝着一侧移去。
少女的声音依旧如同幽灵般响起。
又似命运洪流静谧流淌。
“当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说九凤仙人的时候我很疑惑，因为我真的没有听说过他。不过在知道他就是锦绣金凰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九凤朝阴宫就是九龙元阳宫的影子，你才是九凤朝阴宫背后真正的主人，而九凤仙人不过是你最忠诚的狗。”
“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刻意回避你，甚至不敢在心中浮起你的名号，可是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郁。”
“我以为你准备向我动手，没想到你早就在我身上留下了手段。”
她的嘴角露出涩然的笑意。
“千防万防，没想到你我早就见面，真是防不胜防啊。”
说到这里，白露也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一尊玄仙藏在自己身上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股不安徘徊不去又没有人找她麻烦。
当野兽安静下来，只可能遇到了更加可怕的野兽
恐怕元阳仙尊的本体也被她身上的宿命之尸吓到了吧。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这个域外之魂！”
白衣男人艰难地把尸体的头挪到一边，垂落的长发后面忽然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没错，当你第一次出现在长青大世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灵魂来自九界之外。”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乱入闯下了多大的祸，你坏了某位大人的大事，只有我才能救你。”。
白露闻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你救我？
你自身难保了吧。
这个时候，她背后的尸体肋下裂开，伸出两只滑腻而又坚固的大手，忽然抓住那个男人的头，朝自己嘴巴里送去。
白衣男人脸色豁然大变，飞速道。
“快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坏了某位大人的大事。整个锦绣大世界就是一场轮回戏剧，这个怪物就是他放在这里守护剧情正常发展的。你的存在绝对惊动他了，要想活命，必须与我合作。”
白露充耳不闻，目光只是落在光滑的镜面上，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铜镜。
眼看着尸体腐烂的大嘴咬在了他的头上，男人突然爆发了。
他狠狠在对方脑门，令那颗头颅微微一歪。
趁着一丝喘息之机，他嘴巴开合疯狂传念，“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可怕。整个九界十方都是三位开天之君的玩物。三大开天之君为了相互困住对方，以九界众生万灵为棋，布下了因果囚笼，以己囚人，万物不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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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世界正是他们争斗的中心，你这个时候落入其中，正是处在了风暴眼。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九界之中，只有我才能助你脱困。”
白露闻言摇摇头，淡淡开口。
“真正不知道面对什么的是你吧，你作为那位存在创造出来的护道人，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
“什么？！”
白衣男人闻言浑身激灵灵一个哆嗦，甚至都忘记了接下来反应。
腐烂的大嘴落下，倏然咬在他的脖子上。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随即就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你怎么……？”
男人的眼神瞬间暗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都透着一丝惊疑。
双眼大睁的瞪着少女。
似乎在疑惑，她怎么知道这一切。
甚至还想追问她，还知道什么。
可是，这一切完全定格在一瞬间。
少女听着背后不断传来的咀嚼声。
她的心中却出奇地平静。
并没有为男人的死亡而产生一丝涟漪。
她知道，那个男人只是元阳仙尊的一个分身或者法术。
当这个分身消失，才是她真正要面对他的时候。
而且，他有句话说得没错。
她的确被某位不可名状的存在盯上了。
她背后的宿命之尸就是明证。
玩弄宿命者，必定被宿命所玩弄。
跟触手可及的元阳仙尊比起来。
这样的存在才令人绝望。
想要破局，必须出其不意。
“只能试一试了。”
她深吸口气，走近青铜古镜，将手按在镜面上。
下一瞬，冰冷平直的镜面化作无声的水面，在少女的指尖泛起阵阵涟漪。
白露把手朝前伸去。
只见手透过了镜面，彻底没入了青铜古镜之中。
她的目光闪了闪，不再犹豫，朝前跨出一步。
霎时间。
天旋地转。
狂风在耳边呼啸，四周的一切变成模糊的线条。
一股巨大的眩晕感油然而生。
白露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着，顺着某条通道如同湍急的激流一样，跨过层层光怪陆离的光影，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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