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亭这种场合中的密谈和利益交换,曾是平成元年那个霓虹一年三换相首的年度中普通人激烈抨击的一点。
五年过去了,事情丝毫没有改观。
而因为细川熙辞职后带来的权力真空,因为细川熙遇刺导致的各种暗中猜忌,东京的各处隐秘料亭这些天都活跃无比。
陶然亭是一个很敏感的所在。
名义上已经是青田家在经营,但东京也有不少大人物知道这个料亭与陶知命的关系。
值此敏感时期,小泽太郎却不得不来。
陶知命终于答应了和他的见面,却将地点选在了这里。
要让哪些有心人留意到这件事?
被一路引到了无名院落中之后,那个年轻人正站在水池边喂着鱼。
他长身而立,听到脚步声之后就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入江雄太,微笑看过来,欠了个身:“好久不见,小泽桑。”
“陶会长。”小泽太郎以礼相见。
陶知命客气地请他往房中去,行走间步伐平稳,缓慢而从容。
小泽太郎无言走在一旁,也静静地看了侧面的他一眼。
如今,已经是百年家主的气势了。细川熙就这么撂了挑子,小泽太郎陷入了彻底旳被动,此次再无当初要求他保持中立的底气。
对坐之后,陶知命表情平静,渊渟岳峙。
入江雄太这个当年的yakuza,因为细川熙的遇刺也紧张地随身守护了,此刻竟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帮忙泡着茶。
口味如何已经不重要,小泽太郎也无心细品。
没多少客套,小泽太郎开始试探:“陶会长,这次会在什么时候去关西?”
“去关西?”陶知命摇了摇头,“不,这次不去。”
小泽太郎眼神一动,认真看着他。
陶知命洒然一笑:“小泽桑,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小泽太郎看了看一旁的入江雄太,眉头皱着。
他自己的亲信,都留在了院外。
入江雄太感受到小泽太郎的目光,不动神色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然后表情冷漠地戴在眼睛上。
非礼勿视。
随后又掏出了一对耳机和新一代的walkman,表情仍然平静无比。
非礼勿听。
小泽太郎的嘴角抽了抽,你逗我?
陶知命嘴角含笑:“失礼了,但请小泽桑不必避讳他。细川桑遇刺,让他有点紧张,所以坚持要呆在我身边。”
小泽太郎抿嘴低头片刻,就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陶会长现在已经是八幡研究会的大股东之一,是否能够去一趟关西,说服创值学会那边,彻底加入改新会派?”
陶知命长叹一口气:“小泽桑,我对政治真的不在意,我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排斥掉社会党之后,我可以做主,陶会长想要的一切,都能尽快得到。”小泽太郎不再藏着掖着,“桥本桑能给你的,我全都可以!”
陶知命静静地看着他。
小泽太郎再加一码:“陶会长,民自党始终需要一个足够强劲的对手,这才符合世界发展的趋势!现在松散的联盟,是不足够的。这一点,陶会长出访的过程中,大概也得到确认了吧?”
“没错。”陶知命这次回答了他,随后却说道,“但是小泽桑,我不是保持中立就足够了吗?对八幡研究会,我现在只关注那些慈善事业的执行。至于创值学会和公明党的立场,我并没有插手。小泽桑有那样的计划,不如将认可你的那些人带出去?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因为我的影响力,你始终需要得到我的中立保证,甚至希望我能全力支持你。”
小泽太郎目光锐利,紧紧盯着他。
陶知命平静回望。
过了一会,戴着耳机和墨镜的入江雄太再次为他续了一杯茶,小泽太郎才开口:“陶会长,我们真的必须成为敌人吗?”
陶知命哑然失笑:“小泽桑,说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有志于政界的人。”
他胸有成竹地随口敷衍。
但如今局势已然如此,小泽太郎暂时得背水一战了。
出走民自党的叛将,他在一开始是不能摘取在野诸党“战胜”民自党的果实的。
在野是有原因的,任何一方都不能与民自党单打独斗,所以有了七党一派联合执政的局面。
细川熙胸怀大志,却被七党一派的内部争斗折腾得意兴阑珊。名为相首,实权却在七党一派的联合执政党代表会议手中。
除了细川熙所在的社会党,最强的力量就是小泽太郎这边的新生党,还有公明党。
陶知命装作不解:“小泽桑,社会党已经支持了由你们新生党的人担任相首,你还说要排斥掉社会党……难道不担心细川桑和村山桑的反应?细川桑遇刺的事,不会是你……”
话说得如此直白,小泽太郎脸色一变:“我怎么会做那种事?仅仅只是……社会党那边的行事太激进了。细川桑刚刚就任,就发表那样的言论激发部分国民的愤怒,实在是不智之举!行刺的凶手,已经承认,动机就是源于他去年对战争问题的发言。”
“原来如此。”陶知命再度微笑,“成为执政者之后,是应该平衡各方的利益,不适合突然在许多问题上大转方向。”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排斥社会党,也不是排斥他们的全部,而是关于施政思路当中那些过激的想法和人。”
陶知命连连点头:“希望小泽桑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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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你玩你的,我祝福你就行的架势。
小泽太郎眼见陶知命油盐不进,看了他很久之后终于说道:“陶会长,再见一个人怎么样?他已经来了,在我的车里。”
“当然,太失礼了,应该一起请进来的。”陶知命从善如流。
小泽太郎点了点头,就出门去吩咐亲信,而且也等候在那里。
陶知命悠悠站起来,心里猜测着他的说辞,随后也站到了他身旁一同等待:“是哪一位呢?”
小泽太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颇有点自信地说道:“见面之后,陶会长应该就会明白,桥本桑也许不适合下那么重的注。”
陶知命正在心中一动,一个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沿着回廊稳步走来。
小泽太郎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只见他一脸愕然,眼神里明显非常意外,心中颇有点得意。
等到那人走到面前,陶知命才很不可思议一般摇了摇头,随后欠身问候:“好久不见,海部大人。”
来人赫然是此时已经陷入前所未有低谷中的民自党改革议员联盟会长,操刀着以改革姿态重新挽回选民信任的一大派系首领,前任相首海部俊。
海部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欠身:“好久不见了,陶君。”
有了海部俊在身边,小泽太郎气势涨了不少。
当他看到陶知命进门后就让那個墨镜小子离开之后,更知道这张底牌起到了效果。
看来,有得谈了。
陶知命亲自泡着茶,小泽太郎也真正直言不讳起来:“当年的一切,我们都清楚。我提前离开民自党,陶会长现在已经清楚,我的出走就是彻底的出走,不是为了从内部击溃在野诸党。现在海部桑也在这里,陶会长应该清楚海部桑也离开的影响吧?霓虹的未来有两支最强的力量,而且都不是偏激不受控的力量,这是必然!”
陶知命抿着嘴,给他们两人斟上茶之后,恼火地嘀咕着:“真是乱透了……”
“科技,文化!”海部俊沉声说道,“陶会长,当初我担任相首时,确定了这样的未来方向。陶会长一直沿着这样的道路在走,我很感激。”
他欠身感谢,陶知命也欠身回礼。
“一党执政的时代已经无可挽回,政坛的重新洗牌不可避免。就算不只是站在派阀斗争的立场,我也希望霓虹能够重回平静,不要再继续伤害无辜的国民了。”海部俊声音很沉重也很诚恳,“民自党既然已经成为在野党,难道现在这种局面下再经过数年的争斗,让整个局势始终不稳定更有利于陶会长的经营吗?”
“……海部桑与河本派的再次倒戈,让民自党彻底一蹶不振,至少要经过很多年才重新凝聚起力量吗?”陶知命喃喃自语。
“宫泽桑和桥本桑确实足够有魄力,但没有外在的绝对压力,民自党也无法彻底完成这次革新!担任改革议员联盟会长的我,在这段时间里确认了这一点。”海部俊坚定地说道,“如今看来,两支力量的彼此制衡,确实是应有的局面。只有这样,谁都不会因为力量的绝对强大而傲慢。”
陶知命看了看对面的两人,然后问海部俊:“因为七党一派联合执政的松散局面,还是有许多民自党议员觉得事有可为?面对宫泽桑和桥本桑留下的诸多问题,在野党很快就将束手无策?”
海部俊眼神中有怒意:“对许多有价值的提案无谓地进行反对,尽管身居要职也傲慢地敷衍来自原来在野党的新任阁臣,面对这样处境中仍然不懂的反思的许多民自党要员,我已经彻底失望了。”
他凝视着陶知命,郑重说道:“当初推举我来担任相首,就是陷入丑闻的各派没有合适人选推出来的结果。从平成元年到平成三年,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奠定下来的根基,如今已经因为金融大整顿的迟迟无法完成几乎彻底被破坏。陶会长,霓虹经济往何处发展,你,我,小泽桑都知道是如何计划的。再这样发展下去,你不担心桥本桑也无法驾驭那些傲慢的家伙,让整个计划彻底崩溃吗?”
陶知命尖锐地反问:“那么二位是否想过,你们如今的决定,正是那些人希望看到的结果呢?悬而未决,彻底失控,他们将更超然。”
海部俊却傲然问道:“那么如今是民自党重回舞台的时机吗?七党一派的力量,处于史上最强的时期,谁会甘心重回在野的位置?霓虹只会陷入无休止内耗的循环!”
茶都凉了,没人喝一口。
陶知命静静地思考,小泽太郎压抑着焦虑等待他的决定。
实在没办法,眼下不光是关于内阁的争夺在彼此僵持着,财团之间以金融大整顿为线索的战争也在彼此对峙着。
而其中一方,强大的三井、住友已经只差一个与他的公开联合声明,宣示他们站在一起了。
许久之后陶知命开口:“看来二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至少先牺牲掉一个,来换取我们的支持了?谁?”
“第一劝业。”小泽太郎断然开口。
陶知命猛然看着他:“开什么玩笑?小泽桑,你不会不知道伊藤忠桑的真实立场。”
“正因为如此,第一劝业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小泽太郎断然说道,“只要先谈好,让第一劝业提前走到计划中的位置。当然,如果我们真能稳住霓虹的局面,你们也将得到所有,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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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小泽太郎紧盯他的双眸:“这一次陶会长没有与三菱谈好,其实也已经确认了什么吧?所以就让三菱来尝试收获第一劝业这个猎物好了,而只要我们能彻底稳定现在这个局面,至少顺利地走到新千年的关口,陶会长应该会制订出让三菱付出代价的计划的。桥本桑,不是也将真正的目标放在新千年以后吗?他还那么年轻。”
陶知命眼神闪动,心中啧啧感叹。
好家伙,第一劝业的卧底对象,还新加上一个三菱吗?
他不禁看着小泽太郎:“三菱的支持都不要,竟要让他们转向桥本桑的怀抱?小泽桑,海部桑,你们不担心?”
“桥本桑在将来既能得到你们的支持,也能得到三菱的支持;我们也是同样。而陶会长,既能和我们建立真正的友谊,又不用和桥本桑决裂,这才是应有的状态。”
“平衡吗?”陶知命再次感叹,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谋划。
“这才是陶会长真正的中立之道!”小泽太郎凝重地说道,“虽然我们有成为两极力量其中之一的私心,但我们首先是霓虹人。在平衡之中,让霓虹的经济重回稳定,进入当初所计划的那个轨道,才是重中之重!陶会长,我的提前出走,如今的局势,都是那些人重新撩拨的结果。你肯定也付出了代价,而且被打乱了计划。现在,该是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陶知命沉默了很久,想到了很多人。
他想起了桥本太郎,想起了岩崎龙之介,想起了伊藤忠幸兵卫和高木仁八,想起了已经辞任的三重野复和风头仍劲的半泽一木……
一张张脸在他脑海中闪过,推敲着他们在这之后的可能举动。
最后,脑海中却只出现一张温和明丽又认真的脸,坂井泉水伸手指着他:“异议!”
陶知命抬头,看向了海部俊,确认着他的眼神。
海部俊坦然看着他,开口说道:“新千年图景,不管是由谁来主导,都一定要实现!”
这一刻,他和小泽太郎俨然不是所谓叛将,而是真正的爱国者。
陶知命笑起来:“海部大人,你会直接就此出走,加入改新派吗?”
“不,我将与受到排斥的社会党一起联合组阁,打入他们的内部,与小泽桑相抗衡,随后消化社会党的力量,最终与新生党完成联合组党。一旦完成,我们也会邀请桥本桑入阁,让你对桥本桑有个交代。”
安排得这么妥当,陶知命已经完全懂了。
既然提到了新千年图景,那还有什么话说呢?
海部俊的眼神还是那么明亮,陶知命看得赞叹不已。
经过这一轮重拳,社会党里面的很多人,也该明白这权位烫手,这局势凶险,不是那么好应对的吧?
有人仍旧激进,有人却会开始理解原来的民自党。这部分力量,将会被海部俊消化后,将来重新融入民自党吗?
海部俊才是真正的卧底啊!小泽太郎的私心早已被看清,他的出走就是内部净化的一部分。
而现在海部俊的出走,则是进化的一步。
民自党毫不担心有些烂透了的内部人会因为中小金融会社监督权的收归中央感到被抛弃,进而离开。
因为总会有新血液加入,甚至是来自原来敌对的一方。
只要重回舞台,就有人想加入舞台上表演的那一方。
可怜小泽太郎机关算尽,却无法看清最本质的一点。
同为叛将,因为他从未掌过大位,所以叛了之后,他始终只能成为一只幕后黑手,无法走到台前。此刻运筹帷幄显得手段强悍,但始终只能推出别人来。
而海部俊不同,他已经登极过。他的出走,只会包装出更好的形象,为了国计民生不计荣辱。甚至他将来也不会再继续掌那大位,甘为桥本太郎铺路。只要他不再觊觎那个位置,他就始终不会再败。
这样的海部俊,让陶知命觉得佩服。
但他还要确认一点,因此陶知命问道:“邀请桥本桑入阁的话,不可能还是去大藏省吧?”
“当然。”海部俊直视着陶知命的眼睛,“让霓虹经济不要彻底陷入深渊,也是桥本桑希望的。所以,通商产业省是最合适的。相信在陶会长的帮助下,桥本桑也能因此重新积累起声望吧?”
陶知命彻底放下了心。
通产省啊。
不用等陶知命去如何运作,桥本太郎已经亲自给了解法。
于是陶知命看向了旁边还在隐隐期待的小泽太郎,终于点了点头:“我会劝说桥本桑,以大局为重的!”
小泽太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欠身道:“陶会长,那就拜托了!”
他笑得真的很放心,甚至显得有点憨。
“满载而归”的他和海部俊一起悄悄离开了,入江雄太走到陶知命身边。
“墨镜摘下来吧,正常点。”
入江雄太默默地回复正常形态,长长呼出一口气:“下次不要让我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显得这么傲慢了,你自己来不行吗?”
陶知命不以为意:“他要么担心我是在录音,什么实际的内容都不说,要么就彻底坦诚。他这不是做出了选择吗?”
入江雄太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真的已经是恶魔了……”
“魔王の忠勇大将!”陶知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感觉带劲吗?”
“……确实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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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回去,对飞鸟又有新的装逼素材了吧?”
“……今天这样机密的事情,怎么敢对她说?”
“也对。”陶知命眨了眨眼,“那就换一个能说的素材,去吧,yakuza收账是本行,拿到判决后,收账一定要冷酷。那些案件,是时候收尾了。”
入江雄太有点懵:“这是素材?明明和她们牵手拥抱是事实,虽然胜诉了也会面临记者不怀好意的提问啊!我只能做到冷酷着不予回应的。”
“但是会上电视啊!很帅气的。”
“我……”
陶知命懒洋洋地坐在了回廊的木地板上:“去吧,我的勇将!”
入江雄太翻了个白眼。
状告那么多家媒体帅是帅,现在一一开始判决,完全不接受和解,让律师办完这一切不就行了?非要每次派自己去露个脸。
你这是不嫌自己现在名声更差?
“那你今天还要去什么别的地方吗?”
“不去了,我就在这里等美人儿。”陶知命挥了挥手,“哪有那么危险,暗部不是布置好了吗?”
入江雄太摇了摇头,懒得再说什么了,径直离开。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陶知命开口道:“你母亲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用还一直这样。等她服完了刑,应该对人生有了新的思考。”
宫泽理惠只是一直跪在那边,不言不语。
“……都说了,她是她,你是你。别说什么就在这里一直做个艺伎赎罪这种蠢话,我让你学习了那么多年,你就学到了这些?”
宫泽理惠仍然不说话。
陶知命有点烦:“觉得她已经有觉悟了,绝对会保证她再不犯错,想让我找人给她缓刑早点出来是吧?我不要你在这里做这种姿态,早点回wander star,勇敢面对公众为我赚钱!”
宫泽理惠抽泣起来,还是跪着不动。
大魔王真的是我自己,陶知命叹了一口气:“你约束不了她,明白吗?我被你打动,改变了决定,只会让她觉得你在我心目中果然很特别,恐怕会想更多歪心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都21岁了,怎么还跟8年前一样蠢!坐好!”
宫泽理惠听话地坐好了,擦了擦红红的眼睛,肩膀还压抑着一耸一耸的。
“我不会改变决定的。”陶知命板着脸,“你对我还有一点感激之心的话,就别继续这样给我添麻烦了。今天就回会社,听从秋元康的安排,好好工作。”
“所有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会社里的大家,都在揣测母亲那样做的动机。我已经无颜面对这一切了……”宫泽理惠又开始掉眼泪。
能是什么动机?想让女儿成为他的女人呗。
宫泽光子倒不全是为了钱,用她自己搞出了个这么大的新闻,宫泽理惠和陶知命之间的故事已经路人皆知。
虽然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架不住别人脑补啊。
有种挟舆论以令陶知命,将生米直接爆成爆米花的意思,审判时还来了那么一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理惠的幸福,我不后悔!”
要了亲命了,她是真的初心不改,一心要靠女儿飞黄腾达,坐牢都在所不惜。
在礼文岛呆那么久,竟憋出来这一出攻心大计,甚至可能掐准了陶知命会借此半公开地搞个正式后宫,那也可以多一个宫泽理惠啊。
陶知命长叹道:“你母亲真是机关算尽,就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别害我了,夏纳真的会砍死我的。”
“……没有那样的想法,就在这里工作吧。”宫泽理惠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也不会再请求您宽恕母亲的过错了……”
说罢弯腰行了一礼,一副要退开接受自己新人生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背影袅娜,陶知命不禁陷入沉思。
初心虽然确实有点复杂,但今时不同往日,镇瀛居的大和谐是很好的状态了,自己也没了更多的世俗欲望。
罢了,随她去吧,这霓虹的未来少了一个影后而已。
说不定这孩子迟早也能想通,日子还长着呢,风言风语有什么好怕的。
陶知命就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那越来越烂的形象,继续懒洋洋地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等着另一个美人。
这个美人就完全不同了,来了之后,气场已经非常强大,目光中是看同志的热情。
陶知命站了起来,伸出手:“林栖羽同志,恭喜高升啊!”
林栖羽嫣然一笑,伸出了手。
陶知命有力地晃了晃,还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上面,颇有老电影中的仪式感。
这下林栖羽有点尴尬了。
陶知命这才感叹地说了一句,边往里走边玩世不恭地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嫁人的话我会心动的。难道组织上又一次安排你来东京,是正好借我现在这点烂名声让你忍辱负重,潜伏在我身边?”
林栖羽呆在当场:你……别说得这么直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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