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背靠石壁,让姜晚没想到的是,这竹屋与石壁之间,竟然还连接着一个通道,直接通向石壁内部的溶洞之中。
在溶洞内有人为修建起的石屋。
尤婆子由卫予扶着向最里面走去,石屋门口处都设了木门,姜晚窥不见里面。
只能在这压抑幽暗而狭长的甬道中一路向前。
“奶……奶奶!你怎么来了。”
黑暗的甬道两侧点着长明灯。
可黑暗却仿佛会吸光般,将长明灯的亮光尽数吞没,只留下斑驳的一点。
尤三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姜晚并没有看到那个猥琐的混子。
直到再走近了,才看到尤三全身上衣衫大开,满脸潮红的模样。
他站在一个木桌前,上面摆满了酒坛子。
在桌子的另一边,是一个身穿薄凉暴露的女子。
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只有时不时动一下的手臂,让姜晚确定,这人还是活着的。
浓烈的酒味儿在狭窄的甬道之中弥漫。
尤婆子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她冷淡开口,“打开门。”
尤三全赶忙从满是狼藉的桌面上翻出钥匙来。
走去开门的瞬间,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
看到卫予时,他并不意外。
早在几日前,他就见过这人,甚至还试验了一把手中迷香的威力。
可当目光放到一个正微眯着杏眼,看着他笑的小公子身上时。
尤三全不由得僵了一下,那在船上被姜晚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
可想到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才没露怯,硬着头皮将木门打开。
浓墨般的黑暗混合着一股浓重的,难闻的药味儿铺面而来。
尤三全向一侧让了让身形,那恨不得马上远离的表情,似是十分惧怕进入其中一般。
不能视物的尤婆子在这个时候就展现了她作为一个盲人的优势,完全不惧黑暗迈步走了进去。
卫予与姜晚两人也不曾犹豫,迈入黑暗。
毕竟,都走到这里了,若是此时犹豫晚了些。
木门在身后关闭。
三人再次陷入黑暗。
“呼~”
伴随着轻轻的吹气声,一点亮光在卫予手中出现。
借着那一抹亮光,姜晚隐约看到黑暗之中有一张长桌,在桌子的一侧正坐着一个脊背挺直的男人。
尤婆子已经走到了那男人身旁,手指轻轻搭在那男人的肩头。
姜然抬头揉了揉鼻子,屋内浓重的药味之中隐约有股子臭味儿。
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不巧,正是从那男人身上传来的。
“青夜,很快就不痛了。”
尤婆子沙哑的声音之中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
她满是褶皱却苍白无血的手指轻轻划过那男子的脸颊,一点点似是摸索般,划过他的眉目直至嘴角。
姜晚看向卫予。
只见这个全程都没有跟自己说过此次目的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来。
打开,露出一颗小手指肚大小的黑色药粒来。
“师叔。”
卫予伸手,尤婆子将一个白瓷药瓶递到了他手中。
他拔了瓶塞,将那药碗塞了进去。
摇晃片刻,再倒入杯盏之中。
药丸已经完全融化,药液黑色如墨。
尤婆子,伸手轻轻摆动那绷带男子的头部,将其微微上扬,并捏着他的下巴张开了嘴。
姜晚这才看清,那男子被满身的绷带绑了个严严实实。
离近了,姜晚更是清楚地从那人身上嗅到了腐烂的味道。
这人或许是尤婆子的故人,但也的确是个死人。
至于这药液……
想到卫予这些时间的投入研究,以及尤婆子住在这满是瘴气的谷林之中,怕是为的便是眼前这一盏黑药。
两人怕是早就达成了共识,用眼前这个绷带男试药。
又或者说,他们研制药物的原因,是否就是这个男人呢?
三人在昏暗之中坐了很久。
姜晚也沉默了很久。
在这沉默之中,她甚至都开始期待这药液的作用,到底会在这个死人身上产生怎样的反应。
而这两人,又打算让自己看到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油灯轻轻跳动了下。
那原本静止一般一动不动的绷带人突然就有了反应。
他那带着血丝和黄斑的眼睛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慢慢抬了起来。
“青夜?”
尤婆子试着叫了一声。
“呃……”
那绷带人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声。
尤婆子激动得几乎是扑过去的,就连卫予都站起身来。
“青夜?你可能听到我说话?”
可对方依旧是那低沉的一声呃。
尤婆子有些不淡定了,她伸手捉住那活死人的手。
只是她不能视物,只能推到卫予眼前,“可有变化?可有变化?”
卫予将那绑在男人身上的绷带一点点拆解开来。
姜晚看着本已经溃烂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心中也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期冀什么。
难道已经烂掉的人还能长出新的皮肉不成?
可很快,姜晚就明白,他们的确是这样想的。
因为那原本还只是发出声音的活死人,很快就开始了挣扎扭动。
低沉的声音也开始发生变化,变成断断续续仿佛嘶吼呼痛的声音。
卫予怕男人伤了尤婆子,将其向身后拉了拉。
自己动手用刚拆解下来的白色绷带,将男人绑在了椅凳之上。
而后,让姜晚都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男人身上溃烂的皮肤如同腿下的皮肤一般,片片剥落。
而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肤。
白嫩得如同婴儿的皮肤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姜晚看向卫予。
卫予:“这是最新的‘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