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势渐渐升高,密林开始变得稀松。
队伍终于在这一日的傍晚前走出了林子。
山脊上的风,吹散了林子里的闷湿。
村民们身体的上的感受刚刚好一些,又被精神上的谨慎压得喘不上气。
山脊上虽然没了密林,但碎石遍地,两侧又皆是山谷,一不小心人或畜生就会滚下坡去。
走起路来,不时要拉一下捣乱的孩子,又要拽一下闷头赶路的畜生,十分耗神。
眼看天色越发昏暗,村民们不敢再走,就找了几处浅坑,挤着凑合一晚。
姜晚依旧和村长他们搭伙。
夜里,吃完饭,累了一天的村民都早早睡了。
姜晚睡不着,坐在篝火旁看火,微微抬头就能看到天边的月亮。
同样留在篝火旁的还有陈瑜。
三爷爷三奶奶脚上都起了水泡,他刚帮他们清理好,待两人都休息了,这才从窝棚里出来,放松自己。
姜晚示意他坐下。
她指着天上的弯月,“又是一轮新月,眼下是什么日子了?”
陈瑜笑了,“晚娘怕是把日子过糊涂了,十月下旬了。”
姜晚歪头想了想,“哦~这样啊。”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一个多月了吧?
山匪屠村的那日,好像就是这样的月色,月亮不大,却足够亮。
在地面洒下一片银光。
她看着黑乎乎的山脉,从布兜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圆肚子小瓶来,又寻了两个陶碗,给陈瑜一个自己一个,各倒了半碗酒水,道:“来,庆祝咱们认识一月有余。”
陈瑜觉得好笑,端了碗喝了一口才发觉这是酒。
他睁圆了眼睛,抬手指了指手中的陶碗。
姜晚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偷偷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分还是不分?”
说完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我在晏珩那猎屋顺的,也就这么点儿。”
然而话音刚落,程意就耸着鼻子凑了过来。
“姜晚,你不仗义啊。”
他一把夺过陈瑜手中的陶碗,抿了一口,双眼也亮了,“虽然不过是普通的浊酒,但也好过没有。”
言罢,竟一仰头,干了。
陈瑜气得直想打人。
姜晚也十分无语地看着眼前人,“你狗鼻子啊,在帐篷里就闻到了?”
说着又拿了一个陶碗递给陈瑜。
“这不巧了,我刚好睡不着,出来赏月。”
说完又递出碗来示意姜晚满上。
眼见帐篷中的停云也冒了头,姜晚抬手挥动示意他回去,“你成年了没?而且还有伤在身,快去睡觉。”
停云不服:“我怎么没成年?我就比我家公子小两岁。而且我身体早好了。”
姜晚眯眼看他,“好了还赖在马背上?明日就跟着我们一起走,让马儿也好放个假。”
停云:“……”
这孩子自然没喝到酒。
那小小的酒瓶里,每人两碗已经是它仅有的容量了。
程意被勾了酒虫,从第二日起,就开始采些野果子,扬言要自己酿酒。
可果子有了,陶罐子也有了。
两日过去了,他看着干巴巴的罐子闻姜晚,“这酒要怎么酿?我这里面是不是还缺了点什么?”
失去了马的停云凑过来,看了眼那罐子,道:“缺了酒。”
姜晚点头。
程意:“……”
……
直到又一日,队伍路过一片野梅林,看着那挂满枝头的青梅,姜晚突然觉得馋虫肆虐,她一把抓住程意,“我决定了,咱们就做梅子酒!”
程意也想做可他不会啊,便不打算理姜晚。
姜晚不死心,“你带着两个小的去摘,晚上咱们扎营的时候做。”
程意打击道:“没原料怎么酿制?”
姜晚撇他一眼,“你没有,我有啊。”
“记得,采的时候尽量不要那些太熟的,不然味道不够。”
程意:“……”
合着被打击的只有我??
青梅不好吃,只偶尔有几家娃嘴馋得会摘一两颗给娃娃磨牙,其他大人都没有停下。
队伍继续前行,姜晚带着程意和两个孩子留下采梅子。
待竹篓被填满,姜晚还尤为不舍地对着野梅林叹气,“这地方也太偏了,若是附近有村子,靠卖梅子也能赚不少钱。”
程意道:“你若是喜欢,等以后有时间就带了人来采。”
姜晚摇头,“进来一趟还不够本钱呢。”
夜里,陈彪带着大家在一处溪流处扎营。
村民们休息做饭的时候,姜晚就带着停云和两个小的洗梅子。
洗净,晾干,去除蒂再将梅子轻压至裂口,在一层冰糖一层梅子地放入酒罐。
再嫁入粮食酒,密封,便算是完工了。
这种,已经是眼下条件中,姜晚唯一知道的最为简单的制酒办法了。
默默拜了拜,希望提高成功率后。
姜晚才将巨大的酒罐放入一个背篓之中。
程意看着那突然多出来的大酒罐子,愣怔了半天,“你们逃荒还背着这玩意儿?”
他想了好久,隐约记得这大筐一直架在老驴背上的,里面难道一直装了一坛子酒?
这得多重?
那老驴竟然扛了一路?
再看向老驴时,程意的眼中都带了几分敬重。
老骥不知这人类的想法,扫了一眼轻飘飘的竹篓,继续低头喝自己的盐巴水。
姜晚挑眉,“怎么?逃荒的人不配小酌一杯?”
程意简直无语。
小酌?就那一缸能灌死一头牛了吧?
不过带不带酒的确是人家的事儿,他也懒得管,反而更关心眼下这梅子酒,“你就这样封存?多久能喝?”
“最少得三四个月吧。”姜晚想了想。
“那也太慢了。”程意瞬间失去了等待梅子酒的兴趣。
转而,对因为放入梅子,而被倒出来的一囊浊酒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