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你这几日昏迷,大家就觉得是你身上的精怪在作祟,这才有了这一出。”
陈瑜也颇为无奈,可大难当头大家的情绪都十分敏感,没了冷静的思考能力,做起事来也全凭一腔冲动。
“之前他们也顾忌着晏大哥,许是昨日晏大哥带着人去了深山后一直未归,这些人才趁机挑事儿,你不用理会。”
姜晚:“可知道病源?防控可做好了?痢疾这病说重也不重,只要防控得当卫生处理得好,再加上药物调理应该很容易控制。”
陈瑜见她说得简单,摇头叹息,“哪里说得那么容易,那病源更是无处可寻,就连南垣城的郑知县都派人找了许久,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病一家中有一人染病,定然全家上下无一幸免。晏大哥倒是让大家住得分散开来,可毕竟在一处,总是会碰到。眼下这是在林子里,我们除了防止染病也得防止野兽,若是都住得太过分散,到时候哪家被狼叼了去都不知道。”
“原本,爷爷和陈元爷爷都说好了,北边灾情严重,我们想要北上唯一的路就是顺着乐溪山山脉直接走进黎国腹地去。”
“别的不说,就咱们村子里这十多个打猎的好手,只要不出意外,就算遇到狼群,遇到大虫都能搏一搏的。只要在林子里走就不怕没吃的。”
“可现在呢?大家被疾病困扰没好之前,走不了了。”
姜晚闻言也跟着摇头,看一眼陈瑜消瘦的脸颊和冒了一团青茬的脸,“陈瑜,你先把口鼻用布巾掩住,别自己先感染了,再传了我。”
说完,十分嫌弃地从布包里摸出水囊漱了漱口,又洗了洗手。
然后在陈瑜十分郁闷的表情中带了个口罩,又罩了层布巾。
“等回头我让郭婶子做几个口罩拿给你,村长和三奶奶年纪大了,都是易感人群,得做好防护。”
陈瑜不知她口中的口罩是个什么东西,但姜晚带在布巾里的蓝色物件儿他是看得清楚。
沉默的点头。
姜晚想了想又道:“我虽然不通医术,但对于疫病控制还略懂一些,患病之人首先要及时补充水分,避免身体脱水。其使用的碗筷和排泄物也都需要谨慎处理,以免感染他人。”
“入口的食水必须是煮沸煮熟的,若是必须食生,也需洗干净,那些染病之人的粪便,呕吐物最好是高温焚烧。”
“未染病的人,餐前便后一定要洗手,身上衣服也要及时用滚水消毒,若是有条件可以用烧酒或者石灰洒在患疫病的村民住处进行消杀,只要我们控制得当再加上大夫的药物,这病就害不了人。”
姜晚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番。
饶是陈瑜说村民不敢住得太分散,但各家窝棚的距离也拉开了很多。
按理说,若是妥善隔离患者,并注意卫生有药有医,在好生调养,应该不会导致大范围传播才对。
可为什么短短时间内,这病就让那么多人染上了呢?
“还是得想办法找到病源,不然,人员分散隔离也没用,还是会有人中招。晏珩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病源找到了。”姜晚话音刚落,晏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身上的背篓里面放着不少药草,腰间还坠着两个毫无声息的兔子,应该是一块狩猎回来的。
村长家门口也再次变得沸腾。
姜晚看过去,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将背后的竹篓放下,让各家领了药草回去熬煮。
“那是陈小雨的爷爷?”姜晚问。
陈瑜点头,“这几日多亏了陈大夫,也多亏了晏大哥。”
陈瑜说完,略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
姜晚看着晏珩脸上抱着的布巾,点了点头,“你还不错,知道给自己防护下。”
说了又问,“病源在何处?”
晏珩已经将药篓放下,又解了腰间的兔子递给陈瑜,“去处理下。”
见陈瑜接了兔子不走,晏珩又道:“我已经让陈大夫与村长说了。”
言下之意,回去问你爷去。
陈瑜只得应了一声拎着两只肥兔子离开了。
晏珩随手拎来一个木墩示意姜晚坐下。
“身体可有觉得不适?”
她冲他咧嘴笑了笑,“睡得舒服,感觉不知道有多好。”
扫一眼窝棚后的这个简易灶台和锅具,姜晚问:“可是又买了些家当?我当时昏过去得太快了,都没来及地给你们留些银钱。你哪来的钱?”
“就住在林子里,猎了几个猎物去城里换地,放心,大家这几日过得还不错。”
姜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晏珩,他依旧是老样子,整个人透着股淡漠疏离,不过好歹脸上的胡子修整过了,看起来不那么邋遢,甚至还多了几分男人味儿。
晏珩被她看得不大自在,微微侧目去看向四处炊烟升起的林子。
姜晚:“你还没说呢,源头在哪里?”
“溪水源头,一处埋骨之地。”晏珩道。
这整个南垣县因为背临乐溪山脉,多处河流的出处都来自乐溪山。
而途经南垣县城的有一条镜河,镜河从乐溪山而下,横穿南垣城过小河村后慢慢化出支流四散入内地。
无论是住在林子里的他们,还是北城门外的流民,多数取水都是从那镜河中取。
若是那镜河源头有尸群,那可真是一个鬼故事了。
姜晚听到埋骨沟这个词就全身不舒服,她问:“山匪的抛尸地?”
晏珩点头,“陈大夫会将情况与村长说清楚,顺子和陈柳去附近找干净的水源,陈彪去了南垣城需得告知郑县令一声。”
“若是能断了这源,再实施抗疫效果多少会好一些。”
姜晚点头,“药草可够?”
“还好,乐溪山脉物资丰沛,目前我们这边够用的。”
简而言之就是仅够临溪村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