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也不管,任他自己消化。
“吃吧,现在咱们不缺吃的。村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我们必须先有健康的身体,才能面对未知的未来。”
“不只是你,我也会多吃,多补,多锻炼。身体康健,才是革命的本钱。”
“什么是革命?”姜游呆愣愣的。
“就是变革天命,我们不会被大伯家欺负一辈子,不会苦一辈子,饿一辈子。姐姐会带着你吃饱穿暖,读书认字,就算不做王侯将相,也得当一个富贵闲人。”
“真的?”
“真的!”
姜晚将姜游按在木墩上,示意他赶紧吃。
“姐,这饭?是阎王给的?”
姜晚:“……”这孩子,还在神学上晃悠呢。
“不是,白日里我进山遇到了陈瑜和他一起杀了头野猪,这是卖野猪的钱换的,放心,钱还有。你快些吃,我继续给你那晏大哥处理伤口去。”
姜游的大脑被姜晚那一堆的未来所填充,突然就开了窍一般。
是了,爹说了要保护姐姐,可他太小了,所以他只能任由大伯娘欺负,任由姐姐被堂哥卖掉。
所以,他要长大,要变得强壮,变得厉害!
如此想着,便觉得肚子饿得厉害,吃得也更凶了。
姜游的心就像是在冰冷的冬季冻得久了,突然遇到日暖风煦的春天,让他有些懵、有些兴奋、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却明白一点,以前的姜晚不会给他饭吃,只会对他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眼前这个只有一半是他姐姐的人,给了他人间最美妙的饭食,也给了他未来无限的希望。
里间。
男人伤口上的草浆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红肿外翻的血肉来。
姜晚拿出医疗包,用镊子夹着脱脂棉,沾满碘酒后,直接从伤口的一头捅入了另一头。
血沫、碎肉、碘伏混合而成的液体顺着男人的大腿流下。一次还不够,扔了那染血的棉团,再夹一团新的,重复。
姜晚手上动作利落,仿佛自己捅的不是活人的大腿,而是一块死肉。
而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死过去的男人,终于察觉到了疼痛,他的腿下意识地痉挛,却被姜晚死死按住。
“忍着!”
也不知是那男人听到了她的喝令,还是蛰痛感过去了,不一会儿,身体再次回归“死寂”。
姜晚呼出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肌肉部分的缝合,她使用的是医疗包中的可吸收蛋白线,而皮肤外侧则是普通棉线。
缝合完毕进行伤口消毒,又从空间拿出还未用完的新棉布,撕成条状将男人的伤口包扎好。
“姐,我吃好了,这就去外面给你取止血草。”
姜晚没想到这小子吃得那么快,她将男人腿上的伤口盖好,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小男孩。
“乖,你的珠子借哥哥用下,一会儿就还你哦。”
说完,也不管小孩有没有反应,从人家手里扣出来发着光亮的夜明珠走了出去。
“拿着,可视物。”
姜游好奇地接过那珠子,刚刚给小男孩降温的时候他就很好奇了。
不过那是别人的东西他不能动。
此时抓在手心,珠子暖暖的,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的宝物一样,让他心怀敬畏。
“别乱走,拿了药草就回来,也不知道山匪会不会巡山。”
姜游点头,迫不及待地出了木屋,想去试试这珠子在外面的亮度有多大。
猎屋外,月亮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明亮,黎明前的夜将天与地揉成一团。
姜游举着手中的夜明珠,虔诚的,就像是举着从天上坠落凡间的星辰。
晏珩平日里采摘的草药都在猎物后面。
几个木棍搭成的简易架子上放着一个匾箩,里面晾着多种被晒干的草药。
只是新鲜的止血草可以揉碎了直接使用,而干的却需要研磨成粉,或煎服。
想到自己之前给晏大哥敷药几乎将所有的新鲜止血草都用掉了,一时有些着急。
他在屋外,对着猎屋的窗户道:“姐,你着急要吗?”
“不急,你慢慢挑。”
让姜游去那止血草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姜晚还真不需要那什么止血草。听姜游这么一说,还以为他需要时间辨别,便也没催。
枯枝被折断的声音不断从男孩脚下传来。
平日里随处可见的止血草不知怎的,今天格外的少,姜游想到自己之前的用量,慢慢的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
晏珩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甚至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他们见到他就会垂头拱手叫一声少将军。
下一幕,被笑容堆满的画面消失不见。
崇华门外,他一个人舞着长枪,脚下是成山的尸体,脸上、身上是滚烫的鲜血……
猛地惊醒,晏珩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木屋。
肩头不断传来阵阵刺痛感,将他的感官和意识一点点下拉。
恍惚中,他看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正趴在自己身前。
那是一个女孩,她很专注,两条细小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小巧的鼻尖冒着汗珠,一双杏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的肩头。
浓烈的酒味,在鼻尖环绕。
晏珩以为自己又喝醉了,所以才看到这不知哪里来的仙童。
只是这仙童混的似乎不太好,额头还缠绕着一圈白布,白布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许是嫌碍事儿,她将头发用蓝色布条绑在头顶,扎成一个圆圆的丸子,只留细细的碎发在额头鬓边飘荡,有几根被汗水浸湿了贴在额前。
他下意识地想要拨开那挡在眼前的碎发。
却觉身体沉重不堪,他根本无法动弹。
姜晚已经将男人肩头的伤口缝合完毕,此时正用碘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