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无语,失落,愤慨。
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形容菲利普此刻的心情。
他站在一幢破败不堪的小楼面前,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设想过分部的金碧辉煌,也展望过分部的富丽堂皇,可他真的没有想到所谓兵门王都分部竟然是这样一个破烂地方!
这是哪里,这是佛隆塔耶帝国的王都巴尔奇克!
这里随便一栋楼房都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富贵,因为这是巴尔奇克,这座巨城傲立大陆千年之久,可以说哪怕是一砖一瓦都代表着历史的沉淀,即便说是文物也不为过!再看城中高楼环绕大厦成林碧瓦朱甍层楼叠榭,他怎么能够想象眼前竟然是这样一幅悲惨景象,哪怕是普拉亚镇的据点也比这高端大气上档次!
真的,楼房可以陈旧,却真的不能那么破,或者说菲利普简直怀疑这是城中最破烂的屋子。
这楼仅高两层,坐落在贫民窟最边缘的角落,小楼旁边就是那巍峨高耸的参天巨墙,它建在这里,就如同一条饱受欺凌满身创伤的流浪狗,只能远离繁华缩在那阴暗潮湿的街角,终日黯淡,恍如薄暮冥冥,与小街上两侧那鳞次栉比的密集建筑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的,贫民窟随意一栋房子都比它像样得多,或者说这楼从风格来看完全就是私搭乱建,是名副其实的违章建筑!
当然了,说不定只是外表寒酸其实内有乾坤——菲利普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当他看到约翰那张失望的嫌恶的无奈的脸,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回身看去,依稀可见在街道尽头众人犹豫不前的身影,菲利普揉揉眼睛:“你蹲在那干嘛?你确定真的是这里?”
约翰喷着浓烟,心情好像有些不爽:“我不蹲还能怎么样?你看看这柱子,歪歪斜斜不说竟然还他妈腐烂了!我怕我靠上去这房子都要倒塌!”
“是呀,它可真破,这里真的是王都分部?”
“是的,这里就是王都分部,以前我只听说兵门在王都的条件要艰苦些,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艰苦,不,这已经出离了艰苦的定义,完全就是侮辱!是的,格雷戈里就是在侮辱你,他让你在这比狗窝也强不了多少的地方办公难道还不算侮辱?”
“我还是很难相信这里是王都分部……”
“你不信也得信,情报不可能出错,更不可能提供错误的地点,但我很确信组织在城中还有很多秘密据点,只是不让我们知道罢了。”
“唉,我都不想干了。”
“怎么,伟大的菲利普统领吃不了这苦?”
“不是吃苦的问题,而是这房子一看就是凶宅!我怕进到里头会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这屋居然比我小时候住的房子还烂!”
正说着,那扇打满补丁的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两人就看到一个独眼驼背的矮矬子一瘸一拐地从屋中走了出来,其形貌猥琐獐头鼠目,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们是谁?从哪来?想干什么?”
这话问的,多有哲学水平啊。
菲利普也不想以貌取人,却还是忍不住地恶心,如是平复半晌,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善一些:“我叫菲利普,是新任的王都统领,不知先生可方便告知名讳?”
本以为菲利普亮明身份那人便会将他迎进门去,却不料那矮子闻言只是冷笑,那只仅存的浑浊的阴鸷的独眼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讨厌,还刻意拉长了声调,充满戏谑:“哦,原来是兵门来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年轻第一强菲利普?你就是那个靠骑婊子上位的小白脸吧?把面具揭下来让我看看,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人见人爱。”
约翰跳将起来,手中的烟杆都快杵到那人鼻子:“你嘴巴放干净点,他是你上司明不明白?”
矮胖子独目泛冷,态度当真是嚣张无比:“就凭他?不配!我在这干了快三十年,前后接待过三位统领却没有一个人敢对我不敬,而这小子,也没有资格当我上司!”
约翰偏过头来:“我可以教育教育他吗?”
菲利普无声笑笑,却不言语,这本是默许的态度,可看在那矬子眼中却变成了屈服之意,气焰顿时更加嚣张:“小子,你要有胆子只管试试,就你那垃圾一般的实力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来来来,让爷爷好好教育教育你,我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他妈拉的干净!”
约翰大怒,手一抖,倏然拔出了腰间突刺,紧接着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风中,刹那间只见银光闪烁,那刺竟是诡异地从矮子脑后狠狠凿下!刺尖黑雾弥漫杀意森然,这哪是教育,这根本就是杀人的架势!
其实不止约翰,菲利普这些兄弟一个个都是这样,敢打敢闹气势锋锐无双,一旦动起手来绝不讲丝毫情面完全是怎么狠怎么来,更不会姑息放纵任由敌人叫嚣,他们都认为,不拼个你死我活如何能证明一往无前之气概!
当然矮子也不弱,在突刺袭来之际他已经飞速抽出匕首,竟是轻松挡住,旋即转身就捅,口中嘎嘎怪叫,是说不出的得意:“小崽子,你无影决尚未大成就敢出来混当真是不知死活,给我下地狱忏悔去吧啊哈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那匕首硬生生停在半空却再也捅不下去,矮子呼吸困难,只感到身上蓦然传来一种无匹压力,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攫住一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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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同时,他的脖颈已然架满刀剑,原来先前还在远处乱逛的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冲了过来,只一瞬就把这人绞在中央。
菲利普一耳光扇过去,矮胖子顿时哀嚎着砸进破楼,才要起身又被一无形之物狠狠抽在脸上,顿时滴溜溜牙齿滚落,半天都爬不起来。看着菲利普眼中冷光,矮子心中寒意陡升,他终于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因为这个小白脸实在是太强,而他身旁这帮人虽说年轻却都有着一种叫人胆寒之凶意!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叫布尔克,是王都分部的守门人!”
“你的名字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现在告诉我,为何分部是这幅破烂样?”
“因为城中势力复杂,宫廷眼线密探众多实在是不利于组织活动,据说从前有人就反对在王都设立分部,可最终还是建成。为了安全起见才把据点塞在这里,如此伪装一番,也不致被人察觉。”
约翰重新点燃烟杆,人多势众,态度也变得跋扈:“就这破楼能装几个人?一个分部少说也近千人,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蔽据点你忘了说呀?”
矮胖子连连摇头:“有是有,但那不是兵门的据点,而是谋门之类,整个巴尔奇克属于兵门的窝子就这一个!”
刹帝利一脚踹他面门:“你放屁!那以往分部成员都藏在哪儿?”
矬子咬牙切齿,却迫于形势不敢放肆,有问必答:“我不知为何没有人跟你们说过,但王都分部是个很特殊的地方,首先是这里人员没有编制,也就是说人数无定,其次就是分部不提供成员居所,理由同样是为了安全,以前每一位成员只要来到王都其实都相当于执行长期潜伏任务,生活自理,甚至前任统领也不会留在此地,这楼常年只有我一个人,充作联络之用……”
菲利普点点头:“看样子没有撒谎。”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菲利普叹道:“毕竟是王城,很多情况都是迫不得已。”
敛去元气,菲利普继续道:“你说你在此守门三十年,也算劳苦功高,本来我可以很尊重你可你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反感,现在给我滚,哪来的回哪去,从此王都分部就没有你这号人!”
矮胖子一声不吭,驼着背一溜烟跑得没影,只是远远传来一声不甘的咒骂:“我一定要到首领面前去告你!祝你出师不利横死当场!”
约翰磕掉烟灰,问道:“现在怎么办,这破地方还要不要?”
菲利普笑道:“哪怕不要也不能把它给拆了吧?其实可以理解组织的做法,因为巴尔奇克不仅仅是一座城市,更是王庭所在,现在咱们都知道宫廷里养着一大堆高手,而在街上定然耳目遍地,那矮子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王都分部成员其实都在执行长期潜伏任务,所以……”
林克搓着手道:“所以赶紧去买房子!咱们自己的地方一定要漂漂亮亮才行,要管吃管住!”
菲利普莞尔:“行,这王都分部既然是这种烂摊子,那很多事情就方便了,等会有拍卖会,你们去不去?”
众人都摇头:“不去,胖子派了人带我们去花天酒地!”
菲利普无语,在与兄弟们分别之后,便乘上马车随着岚和格伦一道离去。
今日的拍卖会据说不在城中,会场有名——白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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