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吃掉她吗？”

    “吃掉谁？”

    “当然是那位公主，她看起来美味极了！”

    一面说着，妥拉曼迪斯舔了舔猩红长舌，口水流得满桌子都是。

    菲利普头也不抬，仔细调校着罗盘，轻压直尺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条战术线路，不多时，一张小型的区域作战地图已经完成，翻过书页继续绘制，已经越来越熟练。

    “你不是说你不吃肉吗？”

    “对，我只吃灵魂，你杀了她，然后我吃掉她的灵魂和尸体！”

    “你对美味是如何定义的？”

    “美女都很美味，在从前，伟大的妥拉曼迪斯大人甚至不用开口吩咐就能吃到新鲜的处女，那些贪婪的祈盼我的力量的愚民每隔些时日总会给我送来，盘中餐主动会送上门呀，那小日子，啧啧……”

    菲利普笑笑，揶揄道：“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世界只剩下一种神族，那就是七道光。”

    邪神，哦不，为了表达应有的尊敬其实不应该称它邪神，它是龙，是一条来自远古的伟大的骄傲的暗影龙战士，是条老龙，尽管它如今的形态实在是丑陋得让人恶心可它就是龙，它对邪神这个称呼感到非常不满，所以现在，菲利普通常喊他老龙。

    又被菲利普触碰伤心往事，老龙不禁叹息一声：“是啊，真他妈的悲惨，不过你说错了一点，这个世界的神族可不仅仅是七道光，那几个杂种是神族的领袖，而在它们麾下至少还有着十万神族！”

    “哦？神族居然有这么多？”

    “对啊，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关于卫兵的概念，不过你既然知道世界是活的，当然就有着大量的卫兵，你想啊，就连人族的国王都有无数护卫，世界这么崇高的玩意怎么可能没有？”

    “有道理。”

    “有道理吧？我还可以告诉你，在远古，几个世界其实是联结在一起的，精灵兽人龙族人族，虽然都是不同的世界可它们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生命结构。而在那个时候咱们也没有太分明的归属，直至战争爆发，我们才知道原来神族也分阵营，你懂我意思吗？”

    “我听得明白，你是说，七道光以及它们的十万小弟正是这个世界的神族，而你是你们龙族世界的神族？”

    “对，所以呢，你想不想获得神族的力量？只要你为我献上一百个处女我就教你，我保证！”

    “我为什么要获得神族力量？”

    “因为你是执行者啊，你们这种邪恶的存在最终不就是要和世界开战？你不懂得神族的力量怎么跟它们打，你以为就凭你这种肉体凡胎干得过？不要搞笑好不好？”

    菲利普笔下一滞，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妥拉曼迪斯，这话我再不希望听到，首先对于执行者的身份我至今尚有存疑，其次，有人告诉我说执行者是怀着和平而来，我们要与这个世界沟通，为的是摆脱灭亡的命运，是为了拯救它！”

    老龙愣了愣，转而嘎嘎大笑，它捂着肚皮在桌上滚来滚去，竟是笑得极其痛苦：“哎呀不行，你这笑话层次太高超了我都差点笑死，执行者是和平的象征？我活了几万年头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事，啊哈哈！”

    光鞭倏然探出将妥拉曼迪斯紧紧攫住，缓缓碾压：“有什么好笑？”

    老龙不笑了，哀求起来：“我错了主人，你真的是和平的象征，你为这个世界带来幸福你比这个世界还要伟大，你就是光你就是电你就是唯一的神话，连万物都要匍匐在你脚下……”

    菲利普敛去元气，沉声问道：“你对执行者到底还知道多少？”

    老龙唉声叹气，尽量斟酌着措辞，它已经发现这位主人似乎听不得真话：“不算多，不过我就奇怪，如果执行者真是怀着和平而来，那为什么主人您的前任都被世界驱逐了？”

    “驱逐？”

    “对，驱逐其实就是杀，世界好像非常厌恶你们，见一个杀一个。”

    “我怎么没有被杀？”

    “这是一个不解之谜啊，我也纳闷呢，为什么主人你可以活到现在？而且你竟然还懂得神族的攻击手段！”

    “你是指元气吗？”

    “叫元气吗，我们可不这么叫，在我们看来这只是一种能量，只要懂得淬炼之法就能取之不竭，用它来攻击会很方便。”

    “你不是说我不懂神族的力量吗？”

    “是不懂，力量是力量，能量是能量，这是两码事，你现在只是学会使用这种能量，然而神族的力量指的是一种不同的理解，这个很抽象我说不太明白。”

    菲利普心中一动，从讲坛的花瓶中取出一朵洁白小花，随意捏住，原本娇艳的花瓣顿时蔫萎下去，随即他开始调动元气，让体内的循环加速，却是隐而不发将气旋牢牢锁住。

    渐渐的，元气的运转已是快到了极致，它们横冲直撞几要破体而出，而游离在空气中的无主元气亦是纷纷吸附过来，一种无形的威压轰然弥漫，老龙蜷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默默注视，保持着心中好奇。

    陡然，一团极其淡薄的绿光从掌心处浮了出来！

    它很淡，淡到近乎透明，也是一种淡淡的绿，而当它涌现之时神奇的一幕也随之发生，只见那支惨遭蹂躏摧残的花朵竟然一点点舒展着身姿，恢复了原状，不过喘息的功夫，那朵洁白小花已再度变得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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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龙张大了嘴，满是不可置信：“我……靠，神之力？我没看错吧，这是，这是他娘的繁盛之光森纳塔拉？”

    这些神之力原本在他修复断臂之时就钻进了他的身体，一直悄悄地潜伏在他的四肢百骸。根据幻象所言，神力虽神可它们也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因为它们代表着神的领域，它们会禁止凡人尝试能量的融合，只是不知菲利普体内发生了什么，神力造成禁锢居然被破除了，以至于它们变得无害，甚至时刻都在滋养着菲利普的肉体。

    菲利普一直以来能够感觉到它们，但是无法驱动，直至厄尔沙出手激活，这些神力却忽然变得活泼，菲利普又发现只要元气的循环快到一个极限，他便能让神力外放出少许！

    “快收起来！不要让这种力量再靠近我！”

    妥拉曼迪斯的声音变得凄厉而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菲利普一拍脑门，他差点忘了，厄尔沙之所以会帮他激活神力，乃是因为邪神的接近，据说神力对于邪神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威慑，能保平安。

    菲利普收敛气息，看起来有些疲惫：“你说的力量是这个么？”

    老龙看着菲利普就像看着一个怪物，点头又摇头，语无伦次：“是，也不是，有点像不过很杂，不对你怎么会有森纳塔拉的神性力量？不是我是想问，七道光和你们这些执行者是死仇啊，你对于它们来说完全就是个异端，你怎么可能会有繁盛之光的神力……”

    “记得当日给你上课那位大神官吗？是他为我献祭得来。”

    “那也没道理呀……”

    菲利普笑笑：“不急，反正你也回不去了，现在的你就是个外来者，当然我也是，咱们来日方长，我还有很多问题搞不明白，咱们一起弄明白。不过现在我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也是长久以来的疑惑，虽说我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想问问。”

    妥拉曼迪斯翻了翻红眼睛：“什么问题？”

    “之前我去过一个很小的异界，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一开始是我制服了两名敌人，后来很突兀地，那两个家伙就消失不见了。而从那时开始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尾随着我，起初很模糊，若有若无，可是随着我在那异界中杀的人越来越多，那种危险感也就愈发强烈，当我杀死最后一人，我仿佛冥冥中和某种东西建立了什么联系……”

    “我坦白，我交代，主人你感受到的危险就是我，唉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傻子弄了很多鲜美的灵魂献祭给我，他说让我去弄死一个人，我很高兴，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召唤我！而我也很久没有大快朵颐吃的这么爽！我就想啊，机会难得要不我再多吃一些，于是我对召唤我的那个傻子说祭品不够让他再弄些给我，可他也很狡猾，他说已经再没有祭品，我当时就很愤怒，可他又说主人你会杀人，他说你杀死的人灵魂便任我享用……”

    “所以我每杀一人你就把他们连同肉体灵魂都吞吃殆尽？你当时尚未降临却是如何做到的？”

    “很简单，我们暗影龙本来就具备穿越虚空的能力，尽管我变成这幅模样可我能力还在。只是那个时候我与你的联系还很微弱，我并不能准确地捕捉到你的形体，当然把死人吸到虚空里面还是可以做到的，因为死人很轻，活人很重，对了主人你知道轻重的区别吗？算了这个以后再说，总之我就那样看着你跟着你，每当你杀了人，我就会悄悄把尸体连同灵魂弄走给吃掉！”

    “原来如此，可我后来杀死最后一人，你我的联系已经变得非常清晰，你当时怎么没有立即取我性命？”

    “因为我不能亲自过来啊，我一旦过来就会被世界看到，所以我只能通过诅咒弄死你再把你的尸体拉进虚空。当然按照我一贯的做法我会先吓唬你，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疑神疑鬼，因为恐惧的灵魂最美味！”

    菲利普了然一笑，又问：“那你现在还能够诅咒别人吗？”

    老龙苦下脸来，指了指天空：“当然不能了，我的力量已经被束缚住，而且它在死死盯着我，别人的命，哪有自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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