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吉斯处境堪忧。”

    “怎么会呢，他是谋门大统领，暗中更是掌握不知多少力量。”

    “力量？什么是力量？不过是有些可怜的权力也叫做力量？潘妮，很多东西我们要透过表象去看，譬如说你要设想，想哈吉斯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收买人心，这是否证明他有些心虚？”

    “他为什么会心虚？他这一生只重权术，而凭借他和格雷戈里的关系，组织高层中除了兵门统领索拉其他人谁都不敢得罪他，他怎么会心虚？”

    亚伦摘下眼镜，拈起牙签戳起一块苹果，笑容灿烂：“这就是问题所在，苏美拉之眼是一个谍报组织，里面最多的是什么，是政客么？不是，是杀手，你对着一群杀人高手玩弄权术有什么意义？杀手向武，做事风格皆是刀兵为证而不是口若悬河高谈阔论地出言蛊惑，想要统帅这样一支杀手大军靠的绝对不是权谋，而是力量，最本质的力量，叫人信服的力量！”

    女子红裙如火，步履款款彷如火焰摇曳，从石炉取过小壶，沸水浇注，顿时茗香怡然：“我不明白。”

    亚伦翘着腿，姿态有些散漫：“我是说，像哈吉斯这种蠢货走错了路，你知道么，在前任首领死后最有机会继任者其实是索拉，你别笑，你别看他一身肌肉好像傻乎乎的，可就是这样的家伙才最得人心，而索拉掌握着整个兵门！在此我不得不佩服迪莉娅的老爹，那老家伙思虑深远，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兵门才是苏美拉之眼的核心机构，因为兵门里全是兵，所谓兵者乃杀人凶器，谁握着兵，谁才能得天下！”

    潘妮叹息一声，将香茶轻轻放下：“我想格雷戈里不是傻瓜，他也能看出来兵门的重要，而他若是聪明当然是将兵门真正握在手中却不是指示哈吉斯不断地打压兵门？”

    亚伦捧起茶杯，感受着热气蒸腾，掌心温暖：“不是，哈吉斯打压兵门是他自己的主意，和格雷戈里无关，反倒是格雷戈里不断拉拢索拉，又经常跑到兵门各分部晃悠玩微服私访礼贤下士那一套，从这一点上格雷戈里其实比哈吉斯要聪明太多，他非常清楚兵的重要性，反而不太看重权谋，与哈吉斯恰属两个极端。然而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他太心急，他总是刻意表现地宽容大度只因为他知道他首领的位子不稳，他需要很快培养起自己的心腹力量来。”

    “培养心腹？你是说，他提拔菲利普作为兵门王都统领，其实是……”

    “对，他看上了菲利普，这本是一招以退为进的好棋。迪莉娅喜欢菲利普，他知道只要菲利普不算太蠢就一定会接受迪莉娅的爱意，因为迪莉娅不是寻常女人，她是前任首领的千金也是整个苏美拉之眼的掌上明珠，是公主一样的存在！而菲利普一旦变成冷杉公馆的女婿，也就相当于从侧面赢得了千狩卫的支持。你说，倘若菲利普只是个充满欲念的蠢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你一定能猜到，菲利普必然会对格雷戈里感恩戴德，感其知遇之恩感其提携之情，于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格雷戈里便能一点一点蚕食千狩卫的力量，直至将他们变成自己的班底！哪怕他们心高气傲拒不服从也不要紧，最起码他们不会公然背叛格雷戈里，而他首领的位子也就妥妥的，很稳！”

    “可惜，格雷戈里不会想到……”

    “他不会想到菲利普执着得像个神经病，那小子从以前就琢磨着怎么造反，现在可好，他成了岚的爱徒又在秘境试炼一鸣惊人，自身实力竟是突飞猛进，他出任兵门王都统领真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之举。常说养虎为患，格雷戈里不会知道菲利普真的是虎，他还以为自己养着一条狗呢。”

    “你说，迪莉娅小姐会不会和菲利普在一起？”

    “这是肯定的，冷杉公馆遇袭后迪莉娅已经无处可去，在这世间她只会相信三个人，其一岚，因为岚和她老爹是好友，在前任首领死后岚一直照顾着迪莉娅，关系匪浅，其二就是千狩卫统领克拉克，老家伙忠心耿耿，虽是组织成员可说他是冷杉公馆的家臣也不为过，第三自然就是菲利普。我甚至可以断定菲利普将她藏了起来，换句话说，菲利普现在可不得了，除了岚做后台，他必定还获得了千狩卫的援助，而在组织内部他还认识那帮脑子不好的老朋友，其明里暗里力量已是不俗，想要动他再不是那么简单。”

    放下茶杯，亚伦从一摞书本中抽出一份文件，扬了扬手：“你看，这是明年的财政预算，兵门获得的资源居然占据了七成！这说明格雷戈里就是想要在明年动手，等到佛隆塔耶国王死翘翘这整个国家都会乱起来，因为我们想让它乱，它就会乱！那么问题来了，兵门获得如此支持，菲利普作为王都分部的统领又会做出怎样的动作呢？他是像个疯子一样径直找哈吉斯的麻烦，还是默默地巩固自己的力量，借势而起？可无论如何，在明年，谋门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哈吉斯，处境堪忧！”

    潘妮咬着嘴唇，看着亚伦那张邪魅的面孔，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寒意，嗫嚅道：“亚伦，你不要对付菲利普好不好，我们大家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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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伦揽过女子腰肢，笑得温柔：“是朋友，也是对手，你放心，我会念及旧情不会让菲利普这么快就完蛋，我会和他好好玩，因为这场游戏实在太难得。谜底要一点点揭开，当他在我的压迫下被迫亮出底牌，我才会让他看看我的底牌，然后，决个胜负！”

    妥拉曼迪斯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而菲利普也没有理它，只当它不存在。

    他不知道这邪神是在赌气还是沉湎旧日伤痛，或许都有，所以菲利普没有打搅它，在他心中这邪神只是一个可怜的丑八怪，命运悲惨。

    不惨吗？

    要知道它曾经可是龙族，而且按照它说的它还是一条高贵的暗影龙战士，而龙族按照生命等级划分地位更是高得离谱，龙族竟然是神族的一份子！所以可以想象，在从前妥拉曼迪斯是怎样的伟大存在，它必然是高高在上享受万物生灵景仰膜拜，如果它愿意甚至可以颁布神谕让属于它的传说万古流传。

    可是现在呢？现在的妥拉曼迪斯只是一头造型恶心款式丑陋的怪物，尽管它已将自己缩得很小，可如果仔细看去还是让人退避三舍简直是不愿多看上一眼，其丑无比。而它的丑也让它变得邪恶，它开始学着诅咒别人，直至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邪神，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邪恶化身。

    其命运之波折近乎坎坷，犹如天堂地狱的差别，令人扼腕。

    菲利普相信它说的话，它既然说两千多年前那场战争是执行者引发就一定是真的，因为它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更因为菲利普自己就对执行者的身份产生了疑问，他完全搞不明白执行者存在的意义，执行者真的是来拯救世界的吗？如果是拯救世界为什么要引发战争？执行者的任务之一不正是为了找到其他世界？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要将那几个世界卷入战火？乃至最终战败从而异族世界都被封闭起来，乃至后世的执行者们不知所措依然无头苍蝇一样地四处寻找，殊不知他们的前任早已将去路堵死，那根本就是想找都找不到，简直多此一举。

    想不通。

    想不通暂时就不想了，等到妥拉曼迪斯愿意开口再聊，菲利普平静下来，每日该吃吃该睡睡，生活工作学习都不耽误，也算舒坦。而这一日，他迎来了一名访客，继约翰西奥萨隆紫电厄尔沙之后他终于再度迎来一名访客。

    林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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