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如眼皮一跳,眼里涌出几分惊喜:难道是有人看上白三娘了?她的桃花运来了?
她故作为难地说道:“人家闺中少女的私事,岂能在外面到处随便说的!你还是说说,他打听这个,是想干嘛吧!”
可能觉得这事有些难为情,他扭扭捏捏半天,才答道:“我那位挚友,现今年已二十五。去年秋闱刚中了举人,前来说亲的媒人络绎不绝。他是个孝子,家中母亲身体不好……想找个心地善良,性子柔和一点的……所以,我想……”
妙如扑噗一笑:“找你当媒人?亏那人想得出来?!”
“不是的……是他暗地里向我打听,你旭哥哥才主动请缨的……许久未见过你了……妹妹过年也不去学士府。”迅速望了她一眼,生怕提起杨家,又惹起她的伤心来,急忙补充,“是真的,他的人特别好,若是……合适,会真心对待的……”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差不多变成了蚊蚋大小。
妙如颇感到有些为难:通常做媒的,不是已婚妇人,就是成年长辈。
当面锣对面鼓的,容易把有些话问清楚。
像如今此般,一边是青葱的二八少年,另一边是未长足量的小少女的。这对媒人组合,还真怪异!
对了!若是能让白三娘,在暗中先瞧上一眼,对不对眼缘,先看了再说也不错。至于其它的嘛……到时再说!成与不成,也伤不了各自的体面……若真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得赶紧告知爹爹,把事情给定下来。
眼看着春闱快到了。若迟了,他到时上了榜,水涨船高的,身份更加悬殊了,抢的人只怕更多了。
“明日有上元灯会,妙儿会拉着白姑姑,上西市去看花灯。若是你那朋友……”对着汪峭旭,若有所指地,她望了他一眼。
汪峭旭是何许人?有着最敏锐的感觉,当即就心领神会了。
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欣喜,还是让他谋算准了。几个月未见,明日又可以看到她了,还能一起逛灯会。
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
街上一派节庆的喜气景象,举目望去全是灯火,苍穹上布满的繁星,仿佛一颗颗人眼欢快地眨着眸子。
无数花灯和烟火,星星点点,将夜晚装扮得分外妖娆,将世间一切的繁华,渲染得淋漓尽致。
此番前来,妙如是来帮人相看的。虽没有“人约黄昏后”的旖旎。但这是她到古代后,逛的第一次灯会,一时间也是兴奋异常。
妙如和白绮两人,带着烟罗走在人群中。月上中天时,才在街头“无意”间,撞见了汪峭旭他们。
那位名为任昭的男子,长得中规中矩。身上有股坦荡、真诚的气质,这跟她爹爹钟澄之前倒有几分相似。
用现代的话来讲,是个经济适用男……白三娘应该能看得上眼吧?!
妙如偷偷朝旁边的人瞥了一眼。
虽然戴着帏帽,白绮还是羞涩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见他们几个在寒暄,没注意到自己。她朝对方,又偷偷望过去……
那男子也正朝她们这边望过来,正好和她的目光对接。一时傻愣在那里,既尴尬又欣喜的表情写在脸上。
看来他确实相中白绮了,只等回去后,等看女方的态度了。
看着大伙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妙如正准备开口,谁知被人抢先了一步。
只听得汪峭旭的声音响起:“表妹,你还没见识过京城的灯会吧?!哥哥带你去那边逛逛!”
妙如想了想:也对!若他们俩能单独聊上几句,互赠个信物什么的,这事就算定了下来。若是有了某种默契,双方到时……还是不要杵在这儿当……得赶紧离开一阵子。
跟上他的脚步,妙如带着烟罗,朝东边行去。
“哎,妙儿,你们上哪儿去了?”发现身旁的人都不见了,白绮慌张起来。
“放心吧!有她表哥汪贤弟领着,不会丢了的!况且她丫鬟还跟着呢!”任昭在旁边安慰起了眼前的佳人。
妙如那边,以怕她走丢为借口,旭表哥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小手。在各家铺子前,辗转流连,陪着她猜灯谜……
没过多久,她手里就提了盏精致的宫灯。上面画着一位仕女,旁侧写着行古诗词:“衣带渐宽终不悔”——打一药材名。
妙如暗自得意:此灯谜还真的只有她,才能猜得出。这得多亏了从小就背熟的草药名称!
难怪如此精巧绝伦的作品,还一直挂在那儿,都没被人拿走。
她哪里料得到,之所以没人拿走,非是人家猜不出,而是……那盏宫灯,注定要被送到她手里的……许多年后,她才知道背后的真相。
却没料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终是一语成谶!此乃后话。
路上,那盏灯一直被旭表哥拿在手中,生怕被路人挤坏了。比这灯的主人妙如,还要紧张数倍。
在护城河边,汪峭旭找了处僻静地方,领着表妹歇了下来。丫鬟烟罗却被派到东街那头,去买夜宵了。
“不知他俩成不成得了,我真希望能成。”
“为何,你好像挺关心那白姑娘的亲事的。”
“嗯……当然了!白姑姑的母亲曾照顾过祖母,没白家以前的璇玑绣坊帮衬,替她揽些绣活的话,真不知爹爹……”妙如介绍起白家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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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是相互帮衬吧!你祖母绣得若是不好,人家不会收她的绣品……你们钟家人对身边的朋友都挺实在的。唉,为何二姨她就不能……”话没有往后继续说下去,想是觉得背后议论长辈,有失君子之风吧!
妙如松了口气,还真怕他说出来。让两人之间又尴尬起来。
杨氏跟她父女俩之间的恩怨纠葛,岂是能向外人道的?谁有错在先,孰是孰非的……又何必再拿出来,图增烦恼呢?!
“映表姐最近怎样了,她的绣功该是越来越精湛了吧?!”没话找话,妙如想换个开心的话题。
“算是拿得出手了!过年时,她还送了个自己绣的荷包给我。”
提到峦映,汪峭旭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就像第一天见到的那样,提起妹妹,他马上换了副表情。面上满是柔和的光晕,隐隐夹杂着自豪的满足,让旁边的妙如看了,心中羡慕不已……
亲人间的感情,一直都是她求而不得的!
两世为人,让她有那种温暖感觉的人,屈指可数。她之所以不抗拒,和眼前此人呆在一起,也是被他的这点所吸引。有时,甚至忘却了与他母亲那边亲戚之间的恩怨。
那种温暖的感觉,最初在祖母和父亲身上发现过。
而他身上的,是一种既儒雅,又舒适的气质。真诚中带着体贴,澄澈中有一些温柔……
跟最初给人那种孤傲又疏离的感觉,大相径庭。可能熟起来后,把她当亲人了,那种温暖的体贴,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让人无法抗拒。
突然想起了什么,妙如问道:“你生辰是几时?”
他先是一愣,然后,羞红脸低下头,轻声答道:“六月初三……”
“六月初三?好巧哦!我爹爹是六月初一,难怪……”
见问起他的生辰,汪峭旭心头先是一甜,想着,她终于关心起自己来了!随后,又听她提起姨父,脸上有些失落,闷声问道:“难怪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跟爹爹一样,给人是那种……呃,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闻到此言,笑意又浮上了少年的眼底。
他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焕发出一种奕奕的华光,让人不知不觉中,就被吸走了心神……妙如赶紧低下头来,不敢再去望着他,脸上烧得像刚泡过热浴一般。
此时,汪峭旭心里正在想着,还好是像她爹爹,也不算太差。
听说他们父女俩的感情,还是挺不错的!
只要不像她讨厌的人,都还好……若是没有二姨那些事。也不行,他们年纪相差得太大了。
不过她行事进退间,却不像个才那般大的……
他迷惑了,为何每次到最后,都是此种感觉?!真想多些时间呆在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祖母不让他往钟家多跑,怕他被二姨拉上,搅进钟杨两家恩怨的旋涡中去……她又不肯再上掇芳园里来做客……去年秋闱落榜后,整日呆在院子里苦读,他也没太多机会出门。
烟罗买完东西回来,就见到表少爷,望着自家姑娘发呆。而后者低着头,不知在地下看什么。
回去的马车上,把烟罗派到车厢外面守着,妙如跟白三娘咬起耳朵来。
“姑姑,那人不错吧!”
对方一脸害羞的模样,娇嗔道:“你这坏家伙,出来前也不先告诉我……”
“告诉了,你就不敢来啦!放心吧,妙儿没应承旭表哥什么!只是见见面,若不满意,妙儿回头帮你拒了他,又不是马上要拜堂……”
白绮扳过她的肩膀,作势就要去拧她的脸颊,“叫你取笑我!”
妙如呵呵笑上了,把汪峭旭告诉她,关于任昭的家中情况,随即转述给了白三娘。
“……任家人口少,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妹妹。他母亲身子骨不太健旺,也是守了多年的寡……可能头几年会吃些苦,今年四、五月就能出结果了……听旭表哥说,他人品才学都不错,又是个孝子……”
接着两人又聊起,傅红绡那头给她张罗的人选。
“丁三奶奶介绍的那位,说是前头元配走了三年。娘托人到他家乡打听去了,还没回音……”
虽未出嫁,家中变故的这些年,白绮也跟着经历了一些事件。身上早没了一般深闺女子,谈起亲事来的那种扭捏。跟她讨论起来,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妙如十分欣赏她此种态度。
可能把自己嫁出去,被她当作家族安排下来的任务了吧!
在这一点上,古代女子尤为可悲,杨氏的不甘和委屈,又何尝不是源自于此呢?!
晚上,把宫灯挂在窗前,将里面的灯烛点亮,满屋子的流光溢彩,洒满一地的星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天晚上,妙如做了个奇怪的梦:见到前世那个,总在电梯口偷瞄她,隔壁公司的青年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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