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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匈雅提领
    “我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多优秀,但我确实会尽力让你妹妹活着,但你可记住,你的时间并不多。你要找的植物现在可极为罕见,而且只分布在咱们伯爵领里的森林中,如果你回不来了……我可不能眼看着你可爱的妹妹,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要找到那个草药……我妹妹就能有救吗?”

    “这可说不准,这种草药虽然能够和怪物的毒素产生反应,但它并不是草药,而是毒药。正常人嚼上一口会产生美好的错觉,嚼上两口就会看到自己一生最爱的人,嚼上三口……人会在最为甜美的梦中…死了!”

    记忆中伊斯特万那个酒鬼招人厌烦的笑脸挥之不去,始终在切萨雷的脑中回荡。

    “但是就像是我说过的,你的选择并不多,这种草药的毒也是唯一有效的解药,更是现阶段唯一可能救活你妹妹的办法,愿你小子可以活着穿过田野,安门。”

    脑中不断想着伊斯特万说过的话,切萨雷的脚下的步伐变得更为急促,他恼火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更愤怒为什么受伤的是克洛希娅而不是自己,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妹妹的命又有什么不值当。

    尽管伊斯特万曾无数遍的强调现在匈雅提的领地有着未曾设想的危险,但如今的切萨雷已经全然不在乎自身的安危,他只希望那醉鬼神父嘴里说的植物真的能治好克洛希娅。

    天色渐晚,卡尔流城镇的街道只剩下了一缕残阳的光亮照亮前方的道路。

    来不及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切萨雷身着的便装上还带着破旧的口子和斑斑血迹,只能从伊斯特万那里借来了一袭黑色的斗篷披在外面,以免招来路人不必要的注意。

    家家户户点燃了油灯,街道两侧无数的窗口透出了昏黄的灯光,路上的行人纷纷赶回家去,只有那些拾粪的工人还在街口游荡。

    切萨雷于道路上疾行向前,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镇的边缘走去,穿过贫苦的旧城区,路过打工的商业街道,直到太阳完全没入尽头的最后一刻都不敢放慢脚步。

    周边的房屋越来越少,可以看清周遭环境的光亮也变得稀有,不过切萨雷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掀开斗篷露出腰间的提携油灯,用蕴藏火絮的绒线点燃了油灯里的棉花芯,再次获得光明令人感到安心,但切萨雷仍旧不敢耽误片刻时间,快速地完成这一动作后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城镇的驿站。

    这里是一片带有马厩,宿舍和酒馆设施的建筑群,几辆马车并排着拴在路边的栅栏上,可四处见不到有车夫的身影,一旁的酒馆倒是传出了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那些车夫都在忙些什么。

    要进去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切萨雷根本不想等到天亮再出发,鬼知道他们会喝到什么时候。

    切萨雷不耐烦地咬着牙,迈步就要闯入酒馆之时,左耳微微动了动,一丝不寻常的声音被他所注意,从那排停靠的马车上,竟然传出了男人的呼噜声。

    切萨雷靠近查看,才发现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驾驶位上正躺着一位老男人,那个家伙横躺在前侧座椅上。

    他脱着靴子睡得正香,光着的双脚散着难闻的恶臭,一脚搭在扶手上,一脚半悬在椅边,双手叠在腹部,脸上还盖着帽子,帽子的下面传出阵阵鼾声。

    心急如焚的切萨雷没有给他做完美梦的机会,走到头的一侧,掀开他的帽子,用指尖对着他的脑门弹了两下。

    “嘿,醒醒,你是车夫吗?”男人在呼喊声中,像是做鬼脸一样朦胧地勉强睁开眼睛,抬手挠了挠络腮的胡子又揉了揉红彤彤的大鼻子。

    “啊?怎么了……去哪啊……?”

    “匈雅提领。”切萨雷一边回答着一边摊开手掌,露出了几枚铜币。

    “什么?”车夫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在呻吟之下强撑起了自己的老腰,接着像是怀疑自己没睡醒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脑壳。

    “你,你说你要去匈雅提领?呵,那鬼地方你找别人吧,我可去不了。”

    见车夫态度坚决,切萨雷无奈摇了摇头接着从斗篷中又掏了些什么,再次展开手掌时除了那几枚铜币以外还多出了一枚闪耀着别致光芒的乌鸦家族戒指。

    车夫抬着头,但他眯着眼睛用余光偷偷瞥着切萨雷手中的价码,尤其是那枚家族戒指起到了更为关键的作用。车夫目视着前方,身体缓缓地前倾,十根手指似乎还在犹豫不定地敲打在马车的前沿。

    “我先说好,我可送不到最里面。”

    “不需要。”切萨雷将戒指留下,剩下的路费交给了车夫,这些也是伊斯特万好心提供的,想到这里切萨雷甚至开始不再讨厌那张醉鬼的脸了。

    接着切萨雷·伸手拉开后面车厢的小门,敏捷地一步钻入车厢之内,在前侧的挡板上轻轻敲了几下,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妥当。

    车夫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今天城里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哪怕教会封锁了消息也难免会让人起疑,连卡尔流都不太平,大晚上还要往匈雅提领那个全是争议的地方钻,真是想不开。

    但掂量着手中的银钱,车夫苦笑了一声。“钱难赚,屎难吃。”小声嘀咕了一下后下了马车,解开拴住马车的绳子,轻抚着马匹,回来后便握住缰绳将马车缓缓驶上道路。

    马车的车厢内有充足的空间来容纳多个人或大量的行李。在车厢的前后两侧有着两排固定在地板上的长凳可以让乘客坐下。

    凳子上的垫子已经破旧不堪,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手工缝在上面的花纹。车厢的顶部有着一个小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光线和天空的星辰。

    切萨雷将随身的油灯从腰间摘下,挂在车厢内以提供合适的光线。城里富豪和贵族出行,一般都是乘坐豪华的动力机车,与之相比这个马车车厢根本与舒适毫不沾边。

    但对于切萨雷而言,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却能够让他快速地冷静下来,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也没什么是需要再进行准备的了。

    静下来的切萨雷有些疲惫了,忙碌了一整天的双眼开始不由自主地闭合,只觉得眼皮都在打颤。

    稍微睡上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切萨雷自我安慰着,都怪伊斯特万那个酒鬼神父,莫名其妙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什么劣酒,害的现在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在他的小黑屋里睡得一阵难受的要死。

    不经意间,切萨雷又回想起童年时在匈雅提领的经历,但想了想去也只记得那个从小到大成长的城堡,似乎自己很少见过外面的世界。

    好像对于自己长大的地方却感觉十分的陌生,以至于现在需要回到匈雅提领的时候切萨雷都有些怀疑真的能靠自己解决解药的事情吗……

    果然还是需要回到城堡,问一问伯爵才是最为稳妥的。

    想着想着,切萨雷的意识开始模糊,侧靠在车厢的挡板上,眼睛勉强的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在马蹄声中慢慢睡着了,他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什么人啊!不要命了!”

    根本没睡上一会儿,车夫的一声惊呼将切萨雷惊醒,拉车的马匹也在紧绷的缰绳下发出了刺耳的嘶鸣,马车被什么东西直接逼停在了半路。

    怪物又来了?这个可怕的想法闪过切萨雷的脑海,上午打掉了那东西的手臂,现在它回来报仇了……

    切萨雷推开车门,侧出半个身子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道路的前方,他知道那怪物灵活的很,很有可能躲在任何的地方,然而拦住马车的家伙似乎并不难找,那人就立于土路的正中间,黑暗中,那女孩身上的煤油灯亮的刺眼。

    少女修长苗条的身材在灯光下显现,艳红色的秀发在脑后系成马尾形状,身着黑红色混搭的装束,关节处被皮革的设计包裹,腰间带着银色的佩剑。

    油灯的光芒照耀出剑鞘上的蔷薇花纹,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气质老练的探险家,也像是个疯子似的大摇大摆地就敢挡在全速行驶的马车前。

    她在车夫不断的怒吼声中缓缓的抬起头来,精致的面庞展露着自信,果敢,坚毅的目光,一脸灿烂的笑容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在看到安雅的一瞬间,切萨雷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到了一起,切萨雷抽搐的嘴角与安雅上扬的嘴角形成了某种对比,看着此时英姿飒爽的疯子挡在路前,切萨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不知道遇到这个疯子和遇到怪物到底哪个更糟一点?

    而安雅先是对着呆住的切萨雷向两侧摆起手臂,行了个淑女的礼仪,接着对前面的车夫毫不顾忌地喊道。

    “先生,请带我去匈雅提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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