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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4章 宿管
    我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娘娘腔,他那只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拉开着一条缝。似乎一样很不起眼的东西,却莫名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这个宿舍里,就我是新来的。

    

    据说,阿潘是一礼拜以前走的,至于他怎么会回来,我们都不知情,阿潘也从未说过他要回来。一个家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人,离奇地死在了宿舍。

    

    外面那团鬼火隔着窗帘把宿舍染得幽蓝而深邃。

    

    娘娘腔的包里装着一个蓝色的布偶,像是蓝精灵。我本该忽略它,可是——它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贼光。

    

    那是种罕见的亮度,黑到光明都害怕。

    

    我不由得胆寒。

    

    黏液已经顺着缝隙流到了箱子边上,缓缓向箱子底下渗。

    

    我眉头一锁,拍案而起,“我就不信这个邪。”

    

    就在我拍下的那一刻,风扇的叶子突然掉落,三个人顿时一个激灵。

    

    “妈呀!吓死我了!”娘娘腔别过头,和我的目光正好对上,“哎呀!干嘛?”

    

    “不干嘛!就是问问你包里是只什么鬼东西?”

    

    娘娘腔有点惊讶地低头看看旅行箱,吞吞吐吐地讲道:“没有,没有,有什么东西呀,人家自己的东西也要你管?”

    

    说话间,天花板掉下一定白色的粉末。这个寝室朝向不好,背阳。因此,很潮。天花板上形成一大块脱落,还有发霉的菌斑。

    

    紧接着,天花板上好像有了细微的声响。像是楼上有只什么东西在敲地板。

    

    “这个——什么声音?”赤膊指着天花板。

    

    我揺揺头,面色越来越凝重。他往地上散落的白色粉尘看去,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头顶,那块发了霉的天花板,显示出一个脸的样子,而那明暗不定的灯光使得它的面容一沉一笑。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该不会楼上有什么东西吧?”那个扒地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如蝼蚁逐渐把地板蛀空。

    

    室内的温度随着紧张而愈发燥热。几个人的背上渗出大滴汗水,舌头发干。我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

    

    窗外的凉风吹起索命的曲子。

    

    “没办法了,我们坐等天亮吧!”

    

    赤膊点点头。随后,我抬头往阿潘的床铺看了一眼,似有所思,“难道,宿管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的思绪不由地伸向那个布偶,那道贼光。

    

    “不可能,不,不,这太荒谬了!”我不住地揺头,否定着心里种种猜测。

    

    “太热了,我找把扇子。”赤膊不住地扯着领口,“你要吗?”

    

    我揺揺头,“没心思。”

    

    赤膊也不搭理,“爱要不要。”随后,转身往衣柜一开,霎时,一张惊惧的脸直接撞上了他惊魂未定的头。

    

    “妈呀!”赤膊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柜子打开了,里面掉出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头一一头一一”赤膊双手往我大腿紧抱住,“救命,救命啊!”

    

    娘娘腔也害怕地往我们靠了点,“阿咦……”

    

    一个布偶的头。

    

    一个鲜血淋漓的布偶的头。

    

    柜子里还塞着一只无头的布偶,身上也是血里胡啦的。

    

    “不要怕!”我极力稳住他们的情绪,“安静!”

    

    不过,我自己也显然被赤膊的紧张带动,极力寻求镇定。

    

    就在这个时,手机屏幕突然完了,嗡嗡的震动声令我们异常惶恐。

    

    “啊!”赤膊拿过手机,刚看到显示的来电,吓得把手机摔掉,“是,是,阿潘!”

    

    我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咽了咽口水。

    

    娘娘腔的表情有些畸形,这一惊一乍,已经让他饱受刺激。

    

    “阿潘不是死了吗?”赤膊看着我,隐约有些后怕。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恐怕,没那么简单!”

    

    “打回去!”

    

    “啊?”

    

    “你不想弄清楚是整蛊整我们吗?”

    

    “可是……”

    

    就在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同娘娘腔的手机屏幕也亮了,嗡嗡的震动声令他们异常惶恐。

    

    “是,是,阿潘!”娘娘腔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咽了咽口水。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但是直到现在他依旧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一无所知,“目的呢?意图呢?是临邛道士?他想干嘛?”

    

    我心里明白,自己所谓的整蛊之说,只是为了稳定其余二人的情绪,对于事情的真相,我有着自己的判断,“临邛道士出手了。”

    

    这是在简单不过的判断,可是,这也是我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到底想干什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阵琴声,此时断断续续地从外面传来,我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幻觉还是真实。一段不为人知的曲子,听起来悠扬又莫名哀伤。

    

    “这……”我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你这是怎么了?”赤膊很快就看出了不寻常,朝我问道。

    

    说话间,我回头看了一眼。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眼神黯然:“难道是……我应该没有听错,这是琴声。”

    

    我发出一声哀叹,“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我们三人在宿舍里站了一宿。我看向了窗外,一丝丝红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漏入了屋子,“天亮了。”

    

    赤膊后背早已流满了冷汗,娘娘腔的衣服也被汗水所浸湿,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揉了揉自己的头,即便此时,窗外已经阳光升起,我们也依旧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紧闭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所有人紧张地望向门口。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是宿管,他的脸还是像昨天一样阴沉沉。

    

    “大伯……”我对宿管的出现既感到惊讶,又感到莫名的“欣喜”,他的出现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晦暗的迷局中终于看到了一丝眉目。

    

    我缓缓地从凳子上站起,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剪刀,此时我已经来不及去拿贴身携带的飞刀,飞刀全在衣服外套上。

    

    宿管推门而进,看向了我,意外的是,鲜血从他唇口缓缓渗出。

    

    “老了,想不到,他还是回来了,竟然连你也来了。”宿管看向我的目光,此时充满了遗憾。

    

    对,这是一种遗憾的表情。尽管我并不知道这个宿管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就从这句话,他可以肯定,宿管嘴里的他应该是指向了自己心中的对象。

    

    我喜怒不形于色,将手中的剪刀捏紧,点点头:“看来是缘分,也是天意,冥冥之中都是造化,所以我就来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

    

    随后,二人都不再说话,我看向宿管,眼神里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意。下一刻,一阵阴风从门外吹进屋子,宿管背着手,身后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

    

    “铃铃……铛……”

    

    在这不间断的铃声中,屋子周围的墙壁忽然传来一阵阵碎裂声,一道道的裂痕顺着墙根不断向墙壁蔓延,一块块的墙泥随之剥落,整个屋子瞬间被灰尘所弥漫。

    

    灰尘在片刻消散,而在那被剥离了粉刷的天花板上,我愕然看到,上面像是镶嵌着一个人的轮廓。那轮廓是被水泥封住的,一接触到空气便瞬间化为了灰霾,阵阵青烟从天花板上不断溢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这……”

    

    待烟尘消散,赤膊和娘娘腔两人已经不知何时躺在了地上,我打量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宿管,他面不改色,说了一句话,“前天晚上,你灭的那只女鬼就是她。”

    

    “被水泥封住了……难怪……”我猛地回忆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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