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林筱雨打来的。我现在接到林筱雨的电话,心里都莫名的发慌。
“喂?筱雨。”
“我说李大老板,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来看望一下你这位大忙人啊?”林筱雨开口就撒起娇来,我的心里更加不安。
“那个——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嘛,再说了,我哪敢打扰您啊,您可是大小姐,就不必屈尊降贵来看望我这个小古玩店老板了。”
“呵呵,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林筱雨思量了一下,接着问道,“我问你,你人在哪儿?我怎么在店里没见你人啊?”
“啊?你在店里?”我惊讶了一下,随即说道:“哦,那个我——在酒吧呢。”
“酒吧?大早上的酒吧就营业了?”
“哦,那个我——在酒吧门口,门口的面馆吃饭呢!”我赶紧又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我跟你说,今天难得好天气,我约了几个朋友,咱们要不要出去郊游?”
“郊游?”我心里一咯噔,想着自己和林筱雨独处还不定有多尴尬呢,便要找理由推辞。
但是我还没有开口,林筱雨便说了,“别给我找理由推脱,告诉你,今儿你必须得来,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要是这都不肯来,就太不够意思了。”
我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人家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邀请我郊游。
“喂?你又在听吗?”
“哦,那个好啊,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们?”
“不用,正好我们要出来,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找个地方碰头吧。”
“那好吧,就在渔人码头见面吧,不见不散。”我挂断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显得特别的不安。
从住处到渔人码头大概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我一路埋着头走,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温暖全身,河面上闪耀着粼粼波光。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河对岸,只见对面的长椅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佝偻着脊背,蜷缩在风中,阳光虽然照在身上,却依旧显得十分寒冷。
令我吃惊的是,他似乎正在做着祷告,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在额头和胸前移动,但是整套姿势又显得很古怪,与祷告的动作并不一致。
很快,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安静的清晨,警车在码头广场停下,这个时候我就看到有警察开始划着橡皮艇在河面上打捞,然后码头上人越围越多,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死人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林筱雨和几个人从不远处走来。河岸的步道高出码头广场足足有三四米高,小小的码头广场上已经聚拢了一大波人。
“怎么了这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青年站在河岸步道上,望向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码头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不会有人跳河吧?”那人揣测道,“哎,咱们下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他身旁一个一米八五、穿着连帽卫衣的大高个冷冷道,“筱雨的朋友还在等我们,快走吧。”
“呵呵,你倒是会讨好筱雨。”戴棒球帽的男青年被大高个泼了冷水,委屈道,“跟屁虫!”
“呵呵。”
“你呵呵啥?”戴棒球帽的男青年见大高个冷哼一声,也不甘示弱,追问道,“你本来就是跟屁虫。”
“哎,行了!”林筱雨见二人又顶起嘴来,便制止道,“我说你俩什么毛病,干嘛一见面就吵?”
“谁稀罕跟这个家伙吵。”戴棒球帽的男青年傲娇地一甩鼻子,“筱雨,咱们走,下去看看呗。”
“确实挺奇怪的,这里平常没什么人的,会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林筱雨点点头,“好吧,咱们下去看看。”
听完,戴棒球帽的男青年便拉着林筱雨一路小跑往阶梯而去,临走之时,还对着一旁不屑的大高个做出一副调皮的鬼脸,“走喽——”
林筱雨走了几步之后在步道边的阶梯上停了下来,“你在这儿啊。”
“你来了啊?”我坐在一级阶梯上,静静地看着
“不是在酒吧吗,怎么在这儿?”林筱雨嘴角浅浅地一动,似乎她心中早就想到刚才询问我的地址并非真相。
我用手指了指河对岸。
“啥意思?”
“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林筱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强烈的阳光以及河水反射的波光映得他睁不开眼,“好像是……”
“一个人。”林筱雨犹豫了很久,终于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好像是个盲人,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从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儿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可能人家就是来晒太阳的。”
“如果我说我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呢?”我追问道,“而且,山阴、水阳,你不觉在河边晒太阳更冷吗?”
“这——”林筱雨咋舌,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思索了良久,“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人家有这个习惯,又或许是凑巧呢!”
“知道码头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戴维他们下去看了。”
“我已经看了一早上了。”
“哦?”林筱雨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怎么了?”
“尸体。”
“真的有人跳河?”林筱雨大吃一惊,“难道真的让戴维说中了?”
“不是跳河。”我双眼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对岸,“我只是想不通,是谁报的警?难道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
林筱雨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在长白山呆的时间太久了,神经过敏了?”
我摇了摇头,“不,这是一种直觉。”
“得了吧,你的直觉什么时候准过。”
这时候,就见两个人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哎哎,筱雨?你怎么在这儿?”那个棒球帽的男青年看到了我们,惊讶地问道,“找你好半天了都。”
我和他们俩是初次见面,虽然林筱雨在电话里说了,她要带两个朋友出来,但我一开始想的她应该会带女性朋友,但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男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林筱雨。林筱雨笑了笑,起身介绍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比向那个戴棒球帽的,说道:“这位是戴维,计算机博士,马上就要回国继承千亿家产。”
我打量了这两个人几眼,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怎么说呢,就是很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看到的富家子弟,虽然装束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板板正正,但那种不拘一格的洒脱劲儿却是无法掩盖的。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穿着他们身上这身衣服,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估计就只剩下吊儿郎当来形容了。
“你好,李睿是吧,早听筱雨说起过你,叫我戴维就行。”说完,他便伸出手,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随后,林筱雨继续介绍,“这位是乔治,冰球高手,超级富二代,更重要的是,他的智商还超高,是物理和数学双料博士。”
我惊讶道:“是吗,这也太牛了了,能够认识两位,我真是感到受宠若惊啊。”
林筱雨笑道:“他们俩都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也是我的死党。”
戴维和乔治随后便毫不介意地坐到了台阶上,我赶紧说道,“你们怎么也坐了?这儿可脏。”
“回去就扔了。”乔治冷冷道。
我回首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道:“高富帅的人生啊!寻常人理解不了啊!”
就在此时,我看到对岸那个人终于站起身来,就在他即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的袖子底下露出一只枯槁的手,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缕缕金色的阳光从天空照射下来,光芒万丈,望着东方还在不断升起的朝阳,我心里一筹莫展。
“啊呀,我们快走吧。”这个时候,林筱雨就有些不耐烦了,“再不去太阳就要落山了。”
我看着河边怪人离去的背影,只能作罢,“走吧。”
“对于我们这种只能穿行在钢铁世界的人来说,郊游真是太奢侈了。”戴维笑道。
“扯淡!”林筱雨冷哼道,“你要想住村里随时可以去啊,就怕你没过几天就哭着要回到这钢铁世界了吧。”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身披曙光,开始向城郊出发。车轮碾碎了冬日的寒冷,一路繁忙。人声在晨雾中喧哗,笛声在空气中争鸣。很快,城市就被甩在了后面,回头一看城市上空,尘埃飞扬。
车子一路向北开,不知不觉竟然出了绍兴,路过杭州时我就疑惑了起来,继续问,林筱雨还是不说。
再然后,车就到了湖州境内,又在山路里跑了一段,最后,前方视野突然开阔起来,有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只见山下村庄幽静恬适,于山野之中,与世无争。
“筱雨,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去处?”我诧异道。
“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了?”林筱雨白了我一眼。
再往前开,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山间大湖,直到天际,往远处眺望,山色迷人,湖光灵动,远观有紫气盘踞山峦之间。
车子一进山林,大家就被周围五光十色的美景震撼住了,兴致勃勃地跳下车。林筱雨与我一同出游,心情奇佳,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自然的怀抱当中,哼着小曲一蹦一跳,搞得我心里更加一团乱麻。
“李睿,你说筱雨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戴维小声问道。
我笑道:“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不是春天来了嘛。”
戴维嘿嘿贼笑:“李睿,我要是跟筱雨表白,你说我有机会吗?”
他这一说我便立刻明白了。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友谊?有,但不多。这个戴维估计追求林筱雨很久了。但他估计并不知道林筱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或许,她只是把他当做朋友。
此时他见到林筱雨心情大好,还以为机会近在眼前,我内心也很纠结,因为我确实对她心动过,但我又不敢跟她走得太近。起初,我是担心自己被她伤害到,因为她的城府远比她的外在要复杂得多。同时,我也不想感情用事,卷入到无休止的是非之中。
但后来,我发现我已经卷入其中了。我出不来,是不是就可以接受她了?可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遇到了怀如锦,我莫名其妙地跟她有了婚约。不仅如此,从那以后,我的感情世界变得无比复杂,我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导致我现在已经不能够心无旁骛地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