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还麻烦你给我一辆车。”
阿坦巴耶夫就指了指一边的车,略显愤懑地说道:“当然,请随便拿,我亲爱的女士!”
“谢谢!”
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车子与车子离得很远,用以逃避上一辆车扬起的漫天黄尘。
我们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想着之前的决定,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这时候感觉好像有点过于莽撞了。不过,现在上了贼船,也没有机会去反悔了。
林筱雨的计划在出发前就已经决定了,与阿坦巴耶夫的合作只是明面上的,事实上无论是谁,都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大家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林筱雨打算打了山谷之后就想办法甩掉阿坦巴耶夫的人,或者将其控制起来,然后再寻找龙骨。
连续在沙漠中行驶了好几个小时,而四周的景色几乎没有分别,这种感觉是令人窒息的。也亏得车队庞大,不会有那种独自一个人驾车的孤独感。
阿坦巴耶夫一定是在古墓中找到了有关山谷线路的线索,估计是那块被腐蚀掉文字的石碑,车队都是按照预定的线路行驶的,连林筱雨也不知情,这应该又是阿坦巴耶夫留的后手,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
不过,林筱雨有自己的判断,阿坦巴耶夫不敢玩心计,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担心这一次又功败垂成,所以留着我们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沙漠中空旷无比,千里在目,我从车窗内看去只见在天地尽头处,隐隐约约有一条黑线,只是离得远了,不仔细看根本瞧不清楚。
很快车队便停了下来,我看到阿坦巴耶夫从车上下来,取出望远镜,调整焦距观看,前面那一道山脉,在万里黄沙中犹如一条静止的黑龙,山脉从中截断,中间有个山口。我隐隐感觉到那里就应该是传说中的死亡山谷。
夜庫国君墓志铭中记载的临邛发现龙爪,最后离奇死亡的地方就应该是这里,如果他们曾经到过这里,那么遇到了什么呢?是什么使他们一去不回?想到这里,在烈日下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阿坦巴耶夫是个狂热分子,当他看到山谷就在眼前的时候,是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的,果不其然,他狂笑几声之后,便率领车队向死亡山谷出发了。
我们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对我们来说,比阿坦巴耶夫多知道一个真相,那就是那里绝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也许是他们也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车队的速度忽然放缓了,队伍排成一列纵队,缓缓进入了山谷。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最前面的车紧急刹车,后面所有的车都闪避不及,纷纷相撞,好在速度不快,没有出现危险。
“怎么了?!”阿坦巴耶夫气冲冲地冲下来。
就在这个说话间,他突然看到车子前方的地上,横倒竖卧着无数的尸骨,沙漠中偶尔能见到尸骨,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眼前的尸骨数量实在过于巨大,犹如一个殉葬坑。阿坦巴耶夫下令全体下车,步行进入山谷,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越是往前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这山谷诡异的紧啊!”林筱雨说道。
“看这些白骨,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少数也有好几百年了,这么看来很有可能真的是临邛道士当年带来的那支军队。”我分析道。
说话之际,我头皮稍稍有点发麻,“以前见过墓穴里有不少这样骇人的殉葬坑,但头一回见到户外死这么多的白骨,这些家伙怎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山谷里了?”
“是啊,看来赶快离开这山谷才是上策。”林筱雨说道。
“嗯嗯,没有充分准备,阿坦巴耶夫一定会吃大亏,我们先回去吧,相信他很快就会狼狈地逃回来!”我掸掸身上的沙土,说道:“你这种不厚道可真是太喜欢了,走,咱们回去等他!”
我们往回走,背后的茫茫沙漠之中忽然又升起了昏沉的扬沙,一场猛烈的沙尘暴,又要来临了……
本来,按照阿坦巴耶夫的打算,他们肯定是想在日落之前到达山谷,即便不展开搜寻,也会在那里安营扎寨,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沙漠中的这场大沙暴又不期而遇了,而且沙暴到来之前的扬尘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沙漠里的扬尘与城市里的雾霾不一样,这里吸一口气就全是沙,不戴风镜根本睁不开眼睛,但两者相同的是,能见度都变得极低,犹如面前遮挡了一团浓雾一样。这样一来,阿坦巴耶夫他们就根本无法前进了。
他们的先头部队进入山谷之后,就被猛烈的风沙挡住了去路,那里是一个上风口,而且是横亘在风向前的,犹如一道大坝挡住了风的去路,可想而知唯一的一个泄洪口上的风力将有多大。靠着指北针在狂风中大概坚持行进了二十分钟,阿坦巴耶夫即便在狂热,这时候也不敢再前进了。
我们则跟没事人一样早早地躲在山谷外面寻找了一处合适的避风点,正所谓“风雨不动安如山”,背靠大山,十四级台风来了,也奈何不了他们。能见度降低之后,在这样的沙尘中体力消耗极大,走一步都很费力,走不得几米,就必须停下来喘气,四周灰蒙蒙的也让人极度的不安。更要命的是,这里的风已经足够把人给吹起来,阿坦巴耶夫始料未及,没有做好准备,他的人有不少被风刮到了空中,有的直接被拍到了山壁上,有的则从空中掉落,死伤惨重。
等阿坦巴耶夫从山谷中撤出来的时候,能见度几乎降到了零点,离开一米之外,就只能见到一个黑影,简直如黑夜一般。我看到山谷口出现了一个个亮光,那是他们的灯光,就知道阿坦巴耶夫一定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筱雨,你说这个阿坦会不会冲过来找我们算账,咱这回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我得意地哂笑道。
“哎,教授是有涵养的人,怎么会把气撒在我们头上呢!”林筱雨朗声说道。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阿坦巴耶夫听的,阿坦巴耶夫正从风沙中气冲冲地赶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林筱雨似乎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待阿坦巴耶夫真的冲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还真的没话可说了。
“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合作的吗?”阿坦巴耶夫就跟吃了瘪一样,心里虽然受饱了气,但却不能不做出来。
“教授,我们认为您应该有足够的经验和判断力,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山谷有什么后果您怎么会不清楚呢,所以我们也就没有提醒你,谁知道……哎……既然您这么说了,作为合作方,我觉得我们确实也有责任。”林筱雨嘴里说着酸了吧唧的话,故意给阿坦巴耶夫上眼药。
阿坦巴耶夫绿着脸,愤愤地跺了跺脚,说道:“我不跟你们说这些废话,现在按照原来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暂时休息,等风稍微消退一点,再开始行进。”
“同意!”林筱雨笑道,“您看这里怎么样?”
阿坦巴耶夫看了看,确实是一块绝佳的避风点,但是地方太小了,他的大部人马根本住不下,摇了摇头,“这里还是留给你们吧,我们另想办法。”
“那您可要小心了,一定得找个好去处,不然很可能一觉醒来被沙子给埋了。”
“放心,像这种沙暴会在入夜之后就逐渐减弱,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坦巴耶夫自信道。
“教授,话别说这么满,听说过瀚海黑龙吗?哦,您应该更熟悉西域妖龙,那家伙,三天两夜都不会停,您自己想清楚哦。”我狡笑道。
阿坦巴耶夫自然知晓西域妖龙,我说得不容反驳,但他这一遭丢的面子实在太大,一刻也不愿意多待,顾自己离开了。我到附近收集了一些干枝枯藤,浇上油做了一个篝火。
我拿着从阿坦巴耶夫的营地里顺来的罐头,笑道:“今晚我们也开开荤。”
“哇,李睿,这东西你哪弄来的?”怀如锦惊讶道,这几天她早就馋坏了,一看到罐头,哪里还抑制得住胃里的馋虫。
“废话,还能是哪里,当然是阿坦的喽。”
林筱雨不厚道地笑道:“李睿,你这顺手牵羊的本事哪里学来的?”
“哎,你们几个爱吃不吃啊,来,古丽,阿爸给你打开。”我打开之后一闻,说道:“真香,来,尝一口!”
古丽笑着钻到我的怀里,享受着我喂她吃饭的时光,耳边虽然是扬沙漫天的呼啸声,但是我们的营地里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不过,此时已经累过头了,四周的环境又实在很难让人平静,浑浑噩噩地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我才有点睡意,就听到耳边林筱雨轻声呼唤道:“李睿,睡了吗?”
“嗯?还没。”
“今晚别睡了。”
“别睡?”我一听,立刻警觉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放由自己身边跟着一个随时要你命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我立刻明白了林筱雨的意思,阿坦巴耶夫确实答应了合作,但他这种人又怎么会把控制权拱手让人,所以他一定会采取措施,把控制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听完林筱雨的话,我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现在我们等于是在阿坦巴耶夫的虎口中,只要他一咬下来,我们就都难逃一死了。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趁夜逃出去?”
“逃什么逃,他不会要我们的命的。”林筱雨道:“但把我们控制起来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咱们不用逃,出去躲躲就行,我断定他今晚肯定要来个夜袭,咱们干脆就摆一座空营给他,看他怎么办?”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对我们来硬的,要是他的人都来抓我们,即便不杀了我们,我们也抵挡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