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时候,我对老齐还是有所怀疑的,我担心这个消息又是老穆故意叫他漏给我的,不过给老季打完电话之后,我就打消了顾虑。因为这事老季都瞒着我,老穆肯定也不想我知道。
想明白这一点,我现在只需要搞清楚老穆和林筱雨这趟去西南到底为了啥。第一,那帮行事作风不合常理的红顶土夫子到底所为何来?第二,咸鱼和那座古墓到底是什么关系?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那座古墓和印山大墓有何关联?
“老齐,你还知道什么内情没有?”
老齐摇了摇头,“那就知道这么多了,今天你要是不来,我都快忘了这一篇了。”
“你可别骗我,你已经骗过我一次,这次要是再敢骗我,我绝饶不了你。”
老齐苦笑道:“李睿,老哥我真不敢了!再说,我干嘛骗你啊,你和老穆之间有什么过节,跟我也没关系啊,我犯不着为他再骗你一次啊!”
“这谁知道,万一你又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又……哎,算了算了,不提了,没骗我就好!”
“哎,对了,说起这事,我得问问你,那个林小姐怎么会和老穆在一块儿,你最近没有联络到她吗?”老齐问道。
“这叫什么话,我跟人家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联络她呀?”我说道。
好吧,我得承认,其实我心里还是挺想林筱雨的。不过,自打林筱雨不辞而别之后,我就没有再找过她,只是想着如果有缘的话,总还会再见的。
老齐噗嗤一笑,“呵呵,你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嘴上说不想,其实心里肯定想得不行,要不然,刚刚你听到林小姐消息的时候,干嘛这么激动?”
“别瞎说,没有的事!”
“哎呀,你就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老哥我是过来人,要不然我找个机会给你说说媒?”
“哎哎,你说什么呢,别胡说啊。”
“哎哟,你瞧瞧你,还脸红了,羞什么啊?”
“我说你有空在这儿开玩笑,还不如商量一下对策,怎么赶紧找到她?”
“怎么?这么关心人家?是不是想立刻飞过去找到她啊?”老齐眉毛一动,不禁笑了起来,“那你脸红什么,明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嘴上还偏不老实。”
“行行行,没废话了,赶紧的。”
“可是,你看我在这儿也走不开啊,不然我早就去了。”老齐为难道。
“你傻啊,我去啊!”
“你?”老齐犯难起来,“不行,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哎,咱们能别这么优柔寡断吗?”我说道:“我是去找她,能有什么事儿?下个墓、杀个僵什么的,也不用我动手对吧。”
“你别把事情总想得这么轻松,这可不比你开个古玩店,在深山老林里什么事情不会遇到啊?”老齐还是放心不下,“不行,不行,还是我去吧。”
“那不行!”我斩钉截铁道,“你去了我更不放心。还是我去吧,顺便度个假!”
“可是……”
我笑道:“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把手一摊,眉毛一挑。
“干嘛?”
“车钥匙。”我笑道:“我没车,总不能踩着二八大杠去吧?”
老齐没有办法,无奈道:“既然如此,一定要万事小心,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说着,老齐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这车可是我刚买的,小心着点,别回头弄坏了,可贵了。”
我接过钥匙,笑道:“嘚嘞!”
盘龙高速,下坡段。人称“魔鬼路段”,连续十八个发卡险弯。
军绿色Jeep,时速120迈。我习惯地叼起一根烟,“厉害了,这鬼地方!”
卡座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未知号码,已经呼叫了半天。
“喂,请问哪位?”
我不耐烦了起来,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不断地移动,“喂?你谁啊,有话快说,我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啊!”
“喂,小李啊,你丫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我皱着眉头思索半晌,“这话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你不会是……俞胖子,不是吧,真的是你!”
“啊呀我去,乖乖,行啊,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我老俞啊!”
“我说胖子,我现在在山上,接电话真是不方便啊!”
“你他丫不会吧,开个山路就怕成这样?”
我笑道:“你丫净站着说话不腰疼,盘龙高速,你行你丫你来试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接着一阵狂笑。
“你笑啥?我真有急事儿,你要没事我先挂了!”
“哎哎哎,你丫别挂,真是缘分啊,盘龙高速啊,我呀昨天刚刚到过那。”
“你也在?”
我诧异道:“哎,不是,我说你到底找我啥事儿?”
“哥们,不是我吹牛啊,哥们我干摸金校尉前可是号称‘车神’的,不过别说,就这路我来开也不敢眯眼睛。”
我急了,“胖子,说重点!”
“你看看,你还急了。胖爷我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好歹咱俩一起出生入死过呢,兄弟我有笔买卖,你有没有兴趣啊!”
我思索了一下,心想:“俞胖子突然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巧合,难不成也是为了云河谷的大墓来的?”
“你丫不是在潘家园混吗?来着穷山恶水干嘛?还能有好事想着我?”
“丫的,兄弟我是记得你的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兄弟发达了,也该回报回报你了。”
“可别,你丫不会是为了云河寨的墓来的吧?”
“哈哈,还真瞒不住你!”俞胖子笑道,“兄弟我实话实说了,这是块肥肉,咱们俩合作干这一票你看咋样?”
“你丫不是摸金校尉吗,找我干嘛。”
“你别逗了,那你丫来这儿干嘛?找姑娘?”
“行了,我不跟你贫。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吧。”
“我就在云河寨,我等你,咱俩见了面再说,我跟你说这儿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真不是城里那些庸脂俗粉的可以比的。算了,在车上不跟你说这个,怕你这车技万一心乱了神,后果还真不敢想。”
“呵呵,你丫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我最近确实是旱怕了,行,那就见面了聊吧!”
“久旱逢甘霖,兄弟你艳福要来了。”
我挂了电话,车窗外面就是万丈悬崖,我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英明一世,竟然在这里折戟沉沙。”
车下了匝道后,就是一段很长的、荒僻的山路,山路一直蜿蜒,曲曲折折地延伸进大山深处。再接下来,已经下到了山脚,沿着河谷又是一段长长的土路。
山区。雾气很重,像一把伞,牢牢地锁住大山。我减慢了车速,紧锁着眉头。
“山谷间紫气氤氲,却不是风水宝地,这地典型是个死穴,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然而这里山高水急,风停雨骤,古人根本不会在这种地方下葬。”但我又顿了顿,咋舌道:“怪就怪在这紫气,却是祥瑞之意。”
车子缓慢前进了好久,在终于见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山村建在河谷边山坡的平台上,地势还算平坦,一整排竹篱笆围起来的栅栏里面是密集的砖木结构的老房子。这里是彝乡,聚族而居,年前时节,家家户户都挂出了腊肉和腊肠之类的年货。
很快他便看到了寨子中停着两辆越野车。车轮子上沾满了泥土,显然是不久前来到的这里。我按下喇叭,没多久就有人出来。大老远之外便开始喊道:“八成是我那朋友来了!”
俞胖子麻溜地跑了出来,边跑边嚷道:“啊呀,小李啊,可想死我了!”
我摘下眼镜,故意迟疑片刻,打量着眼前的人。
“你丫,还装!”俞胖子重重地在我胸口击了一拳,“装不认识我还咋得?”
“我俞胖子这么大一人,你小子不会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吧?”
我笑道:“胖子,你真是了不得啊,开的是悍马,这保险杠是自己改装的吧,登记了吗?”
“我丫就知道你是装的,还是这么爱故弄玄虚。”俞胖子微微地转了一下脖子,嘚瑟地掂了掂脖子上的金项链,“这年头儿有钱人都不流行挂这个了,但我就是乐意,不然谁知道你有钱,有钱就是大爷不是吗!开个悍马算什么,哥们我从来不登记,扣个车发个款什么都不是事儿。”
我笑着伸伸手,“兄弟现在穷得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你不如接济接济我啊?”
“哼,你要问我借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寒碜我是不是?”俞胖子冷哼道,“你丫要真没钱,至于开个Jeep到这山里头来吗,这一脚油下去可不比悍马少多少吧?”
我摊摊手,苦笑一声,“都是我借的,我哪有钱?”
俞胖子惊讶道:“你借的?”
“是啊,怎么了?”
俞胖子拽过我,“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
说时间,已经有五个人从寨子里走了出来。俞胖子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挥手向同伴打招呼,“小李啊,我告诉你啊,这几个朋友可都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巴结他们的人那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