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作为商人,现在在大皇子手下做事,时常亲自护送贵重货物,大江南北地行走,似乎还身怀武艺,自然是个身强力壮的样子;反观顾骁,虽然他也是在书院里闻鸡起舞有学习剑术,但毕竟是个书生,文气十足,要是和林保打起来,乔婉觉得估计还是林保占据上风。
乔婉很怕顾骁生出辱妻之仇不共戴天这种想法,看两人对上了,就赶紧拉着顾骁要走,顾骁被他拉了两下都没动,乔婉只好目光凄然地望着他,劝道,“西卿,我们走吧。走吧。”
林保面无表情,对着顾骁却丝毫不想让,顾骁心中恼恨非常,最后还是熬不住被乔婉哀声相求,只得被乔婉拉走了。
两人走上了回廊,顾骁又回头去看了一眼林保,林保依然站在碑林之中,目光深深看着两人。
乔婉知道这个时代,对男人来说,有另外的男人哪怕是碰了自己妻子一下衣角,恐怕都会觉得是挑衅和侮辱,更何况方才林保是拉住了她的手,在顾骁的眼里,还不知道是何等的侮辱了。要是顾骁是心胸狭隘的,恐怕甚至会深深怪罪她的。
等回到马车上,乔婉就拿出手巾来擦了自己被林保拉过的手,顾骁生气地一言不发,乔婉只好伸手抱住了他,仰着脸看进他的眼睛里,乔婉也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带着无尽的哀求和悲伤,顾骁死死咬紧牙关,到底抵不住乔婉这哀婉的眼神,伸手将她死死抱紧了,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以后,势必要他付出代价。”
乔婉不知该如何劝导,只是将脸埋进了他的肩颈窝里,又在他的耳根下面亲了一下,把顾骁亲得身体一颤。
乔婉从他身上爬起来,靠着他轻声说起方才林保告诉他的话来。
顾骁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故而也不再一味想着刚才林保拉了乔婉的手的事,一番思索之后,他便说道,“林保所言,让子徽去投诚大皇子,他自己倒是要担罪泄密之责,而他恐怕也是确定不会因此被大皇子所忌讳,想来的确是很受大皇子的信任的了。”
顾骁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更是酸得厉害,林保会将这样的事情来告诉乔婉,可见他的确是对乔婉很有心。
顾骁看得出来,林保对乔婉的那种渴慕,不过乔婉已经是他的妻,自然没有让别人再觊觎的道理。
乔婉也明白顾骁所说的这个道理,这次承了林保的这份情,她的确是无以为报了的。
乔婉便对顾骁说道,“西卿,你是什么时候回扬州去,这次,我也同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我也想见见哥哥,还有再回高邮去看看母亲和嫂嫂也是好的。”
顾骁想了想便点了头,让乔婉在苏州,他远在扬州,想着她在家里日子难熬,再说还有林家的林保觊觎,他也不能安心,还不如就带乔婉到扬州去。
回了顾家,顾骁便去找了顾大人禀报了自己书院里有急事必须回去之事,顾大人自然是让他以学业为重的,没说什么就让他收拾收拾回去便是了。
禀报了顾大人此事,在晚饭前去请安时,顾骁就又带着乔婉去见了顾太太邵氏,邵氏对顾骁要回书院去的事情也同顾大人一样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叮嘱他路上注意些,但顾骁马上就又说也要带乔婉一同回扬州,邵氏就皱了眉头,看着乔婉说道,“老三今年就要乡试,正是该好好读书的时候,你跟着他去扬州做什么。虽说你们是成婚不久,就要你们分离,的确是不好,但你也该以大局为重,支持丈夫的事业才对。怎么闹起这样的小女儿家脾气来,还要跟着去扬州。”
邵氏语气很不好听,而且屋子里并不只有他们三人,还有老大允真夫妇和老二允信夫妇,甚至还有老四允善,以及未出阁的妹妹。好在是没有外客。
邵氏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乔婉,且言语刻薄,实在是故意让乔婉没有脸,这下顾骁是完全明白了乔婉在这个家里的难熬难处之处。
乔婉明明什么都没说,一直是温柔而随和的样子,邵氏就能讲这么大一篇难听的话。
而这时候一直在顾家为客的邵玉春还接着顾太太的话道,“正是如此,三嫂即使舍不得三表哥,但是也当以三表哥的功名为重。这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媳妇该做的。”
屋子里一时氛围就不大好了,允真媳妇向晚君也问乔婉道,“怎么这个时候要跟着去扬州呢,天气热了,乘船也不是好受的。”
虽然她的意思里也是不赞成的,但是语气却很温柔,目光里也带着些担忧看着她,乔婉虽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但是毕竟忧心兄长,神色上怎么也会带出些忧虑,向晚君大约是看出了她的这些忧虑,才那么说的吧。
乔婉其实明白向晚君的那些嗜好,也知道她的心意,乔婉甚至知道很多深闺小姐为求和十分好的闺蜜能一生相守而嫁到同一家去做妯娌的,不过乔婉自知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也不能对不起顾骁,故而决计不会接受向晚君的心意,自然也就不好和她走得太近,以免让她误解,这样对两人都不好。
此时听向晚君这么一问,她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对着邵氏拜了一拜,又对着向晚君拜了一下,才柔声说道,“我也知家中事情多,我本不该这时候离开,无论如何该在家中帮忙。而夫君他下半年就要参加秋闱,现在正是要用功的时候,我也不该让他分心。所以我此次跟着夫君去扬州,倒不是要耽搁夫君的意思,是兄长有事,让我去做些商议,再加上高邮母亲身体有些不好,我也正好回家看看母亲。还望婶婶能够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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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这番柔声解释了,向晚君便对邵氏道,“母亲,既然是亲家太太身子不好,婉儿要回娘家去看看亲家太太,这也是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
既然向晚君提醒了是该尽的孝道,邵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便道,“如此,便跟着老三去扬州吧。不过还是不要多待,不然你刚嫁过来,就总回娘家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我跟前受了委屈,才要回去呢。”
乔婉赶紧说道,“婶婶这话真是折煞媳妇了,婶婶待我的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怎么能够颠倒黑白乱说。”
说了这句言不由衷的话,乔婉就又接着道,“那媳妇就回去给夫君收拾行李,怕晚了夫君在书院里面的事情。”
邵氏面无表情,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干巴巴地道,“那就回去吧。”
乔婉便行礼拜托向晚君她们伺候邵氏的晚膳,自己便跟着顾骁先走了。
走回了梅香院,顾骁就轻声对乔婉说了一句,“你在家里,辛苦你了。”
乔婉倒是愣了一下,“怎么说起这个来。我在家做少奶奶,又没有像一般农妇一样还要下田下湖,更有甚者,我还见到有妇人在码头上卸货呢。想想这些人,我的日子衣食无忧,没有哪一点不好的。”
顾骁因她这话轻叹了口气,伸手紧紧扣住了乔婉的手,他只能在心里说,能得婉儿为妻,乃是一生之福,不能辜负了她。
乔婉定了要去扬州,也并不犹豫,同顾骁用过晚膳之后,因七姑娘出嫁,家中还有些客人,事情也的确是多,但乔婉已然不去理会,就开始风风火火地安排怎么收拾行李,又让找了张石家的来,说第二天要见见掌柜和管事说事情,然后又让人去安排去扬州的船。
顾骁看乔婉忙而不乱,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在睡觉前,乔婉还让叫了要留守院子的管事碧水和嬷嬷到跟前来吩咐事情。
等她总算是回到卧室里洗漱收拾,顾骁坐在榻上看书,就说乔婉道,“也不必这么着急的,明天再安排也来得及。”
乔婉却对他笑了笑,说,“今日事今日毕,总该如此。不然我不做事,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好的。”
乔婉洗漱完毕,坐在镜子前梳头,顾骁便放下书走到她身后去,弯下腰从她手里拿过了梳子为她梳头,道,“你坐下来怎么就叫无事可做呢,陪我说说话也好呀。”
乔婉却道,“你手里拿着书,书里自有颜如玉,你还找我说话做什么。”
顾骁被她这话说得好笑,就撩了撩她的头发,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一下,把乔婉亲得一缩脖子,他才道,“且不说书里到底有没有颜如玉,就是有,也没有谁能比我的娘子更好了。”
乔婉没想到他看起来是个正经不过的人,也会这般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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