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回去回了乔婉话,说林保的回复是好。
因为只有“好”这个字,桃月完全无法猜测乔婉给林保写的信里到底是什么内容,而且因顾骁现如今就在家,乔婉还这样给林保传信,桃月就担心起顾骁发现此事之后恐怕事情不好交代,但是想到事情是关于乔璟的,桃月就又有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而到晚上,乔婉在邵氏处陪着用晚膳完,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回到梅香院来,顾骁也就正好回来了。
乔婉虽然觉得十分疲惫,却也十分尽心地亲自为顾骁拿衣裳,又让人准备浴汤,顾骁忙了一天,也是十分疲累,但见到乔婉他还是打叠起精神露出了笑容,说道,“那边本要留宿,我本也无意留在那边,正好你送了信来,我就回来了。”
乔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就问,“喝了多少?”
顾骁摇头,“没太多,主要是灌夫家,哪里有灌娘家人的道理。”
浴汤准备好了,乔婉将顾骁的衣裳和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就让他去沐浴,顾骁多年书院生活,自然也是不需要人伺候的。
等顾骁沐浴完,稍间桌子上已经摆了些吃的,又有醒酒汤,乔婉道,“想必你在那边也没吃多少东西,先喝了醒酒汤让胃舒服点,再吃东西吧。”
顾骁坐下了喝了醒酒汤,就开始吃起饭菜来,道,“在那边的确只是忙和喝酒,倒没怎么吃东西,真是饿了。婉儿,你可真好。”
这么说着,脸上是难得的有点傻气的笑。
乔婉也对他笑了笑,说,“吃你的吧。”
吃完了饭,乔婉让人来收拾了饭桌,自己也进屋去洗浴收拾了一番,长长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挽了起来,然后就让人都出去了,在里屋要和顾骁长谈。
乔婉给顾骁的信里只是让顾骁务必在今晚回来,别的都没写,顾骁看到信心里自然是喜滋滋,总是和乔婉分别,于是每次回家都是小别胜新婚,能够多些时间在一起自然是他心之所向,看到这样的信当然高兴了。
不过他也知道乔婉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乔婉是不会专门让人送信去叫他回来的。
所以此时乔婉坐在椅子里一副要长谈的样子,顾骁就说,“是有什么事?”
乔婉眉头微微愁着,道,“是我明天要去寒山寺里见一个人,夫君,你也陪我去吧。”
顾骁愣了一下,看乔婉那发愁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一般事情,便问,“我自然要陪你去,只是,这是去见谁?”
乔婉神色肃然起来,“是林家的三公子,林保。”
顾骁更是诧异了,然后心里又有了介怀,因为他之后知道林保曾经让人到乔家三度说媒,对顾骁来说,虽然乔婉已经是他的妻,任何别的男人都不可能再得到她,但是顾骁还是有些吃醋,因为林保算起来是他的情敌。
顾骁虽然介怀,但也知道乔婉不会没有原因就去见林保,便道,“是为什么事?怎么要去见他。”他甚至想问,之前出红杏的事情,我相信了你和林保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那其实是假的,你们之间是有联系的么。
这种会破坏夫妻感情的话,顾骁忍住了,但是他期盼乔婉能够给他一个解释,乔婉也并不想要顾骁误会,就说道,“今日在园子里,他突然找到我,说有一件关乎大皇子与我家的事情,说还关系到我哥哥的性命。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大哥就正好路过,林保对我说的事情,我自然不好让别人知道,我就只好走了,让了桃月后来去找林保带信,说明年上午在寒山寺见,我向他问一问详情。”
顾骁沉吟了片刻,他知道林家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本来林家大房的那位姑娘在大皇子身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大约的确是长得漂亮,就很受大皇子的喜欢,又给多年没有儿子的大皇子生下了长子,然后很快就被提成了侧妃,林家也因为这个女儿不断高升,现如今,林家已经是大皇子的得力助力了,林家有钱,为大皇子提供了不少银子,估计林家都在盼着大皇子荣登大宝之后,林家也可以一步登天,封王封侯。
而林家大房的几个儿子都不大成器,所以二房的嫡子又是独子林保因能力出众反而受到大皇子的信赖和重用。
所以林保会对乔婉说那句话,顾骁并不意外,因为以林保得大皇子的重用程度来看,他完全有可能从大皇子身边接触一些这种事情。
而乔家和大皇子之间的愁怨,以顾骁的聪明,他其实在乔四爷过世时就有所猜测,现如今,则几乎是能够将其中之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想,该是乔家从乔大爷的那个伶人男宠那里得到了什么大皇子的把柄,大皇子在确定之后,觉得这个把柄的确是握在了乔家的手里,所以是先处置了乔大爷,而且乔大爷的独子大约也是遭遇了毒手,乔家大房死绝后,大皇子以为可以放松了,但是后来又确定乔四爷手里有那个把柄,所以就又处置了乔四爷,但大皇子也不敢直接对乔家灭门,那样大约会闹得满江南皆惊,说不得会有人借着乔家查出他被握的那个把柄,乔四爷死后,乔家又平静地过了这么多年,不知为何,现在大皇子定然是觉得乔家这一脉留下的乔璟也不安全了,所以也要准备对乔璟下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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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只因乔婉那句话,就有了这么多推断,他说道,“既然事情如此重要,那么明天就去见那林保吧,看他要说什么。”
乔婉脸上的愁绪更浓,甚至坐在那里身体些微发抖,顾骁发现了,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去,手放上她的肩膀,“会没事的,别太担心,咱们能够想到办法的。”
乔婉被他碰到,就颤抖得更厉害了,声音也带着惶惶然,“顾哥哥,我害怕呀,我怎么能够不害怕,我是看着大伯家里败的,我又见着四叔四婶就那么死在我的面前,乔麟乔玉他们没有了父母,从此惶惶然无可依,可怜呀。我们家做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遭来如此厄运。四叔四婶死得太可怜了。要是我哥哥又出事,我无法想象,母亲和嫂子会有多么痛苦。”不说母亲和贾氏会如何,就是她自己,只要想想,她就觉得痛苦如潮水铺天盖地,而胸中对要谋害她兄长的仇人也痛恨得心口发疼,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让人谋害了乔璟。
乔婉面上已经没有了愁绪,而是被一种坚毅和愤怒所替代,她还是在颤抖,这次是憎恨和愤怒造成的。
顾骁伸手抱住了她,乔婉也顺势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手紧紧搂住他的背,道,“不行的,谁都不能谋害我哥哥。除非我死了,不,我死了也不行。”
顾骁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道,“再不会发生四叔四婶的事情,放心吧,我们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说到这里,乔婉突然抬起头来,仰着头望着顾骁,问道,“当年是大皇子谋害了我的大伯,又接着谋害了四叔四婶,是不是?大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堂堂一个皇子,为什么要和我们这种一般人较劲呢。我大伯当年得到了他的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么。”
乔婉也并不是个蠢的,这么多年来,自然也会想明白些东西,顾骁说道,“应该便是如此。现如今大皇子定然以为那东西又到子徽的手上了,所以才想对子徽不利。”
乔婉道,“我看还是得马上就派人去扬州,对我哥说让他注意安全。”
顾骁道,“子徽应当是在书院里,其实书院里最安全,出了以前的盗贼进入书院偷盗,之后书院里的防卫就很严了,毕竟是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之手。书院里都是优秀的人,出什么事了,书院也是无法承担的,所以子徽在书院里倒是最不容易出事。我现在就去写信给子徽,明天一早让人快快送去给他。”
乔婉也觉得事不宜迟,所以就赶紧给顾骁磨墨,顾骁拿了纸笔就写起信来,而关于因林保吃醋的事情,顾骁自然也就抛诸脑后了。
乔婉和顾骁都很累,但是却因为那个话题而都睡不着,躺在床上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乔婉甚至想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温大人,但顾骁觉得应该征求乔璟的意见再说,毕竟乔璟是一家之主。
乔婉虽然并不赞同顾骁那因乔璟是一家之主所以应当征求他意见,但是仔细一想后也的确觉得此事应当更加慎重才是。
第二天,梅香院让备了马车,顾骁亲自去请了邵氏的安,说有事情要带乔婉出门,邵氏自然也不好细问顾骁,且是顾骁要带媳妇出门,她也不能阻止,于是就应了。
虽然这正是五月的好天气,早上还算凉爽,又空气清新,正是骑马的好时候,但顾骁并没有骑马,而是和乔婉坐在一辆马车里,往寒山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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