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天空才麻麻亮,整个世界都还在安静里,被清凉的清晨的空气所笼罩,院子里的花树,不时有露水往地上滴落,远远地也传来有人家的鸡鸣声。
乔三爷家里,已经忙起来了。
安氏一大早起来,亲自和季婶子一起做早饭。
柳月在收拾屋子,乔婉自己起了床收拾了自己的床铺,这才开始在烛光里洗漱。
等都收拾好了,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乔璟已经都准备好了,这次去扬州,他并不敢完全确定一定能被梅花书院的姚先生看上,所以只带了一部分要看的书,还有几套这个时节要穿的衣裳,和一些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被收进了两只箱子里,箱子此时就放在他住的东屋的外间里。
乔璟站在院子中间,看着院子里的白兰花树发呆,乔婉走到他跟前去,说,“哥哥,你今天就要走了,一路上注意安全,伏月不跟着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乔璟对她笑了一下,眉目柔和,“我知道。”
要是放在现代,乔婉真想扑上去抱乔璟一下,但在这个时代,她只得默默地多看了他几眼,就矜持地说道,“我去厨房院子里给母亲帮忙去。”
安氏做了很丰盛的早餐,又煮了好些咸鸭蛋让乔璟带着,安大舅就说,“这些都不用带,难道还怕路上没吃的,再说,很快就到了。”
安氏说,“这总归是自己家里做的,在船上,给船夫们也尝尝,也是好的。”
安大舅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再说太多。
饭后,安大舅的管事许平安已经带着两个伙计来了,帮乔璟将箱子放上车,又接了安大舅,准备一起往码头去。
安氏和乔婉要送乔璟去码头,乔璟没有让,他站在前院院子里,对安氏说,“母亲,您和妹妹就不要送我去码头了,码头忙乱得很,你们送过去实在不好。再说,我跟着舅舅,还会有什么事吗?”
安大舅在外面和许管事说了几句话,这时候也进来对安氏说,“小碧,你们就不要送到码头去了,这时候码头上正忙乱,你们妇人家就不要去。”
安知桦站在乔婉的旁边,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安大舅,他知道自己要在姑姑家里住下了,不过对父亲还是很不舍的,但他却也没有说话,没有挽留,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接自己回家,也没有说自己在姑姑家里会好好听话的,他可以放心。
安大舅和安氏说完话,才看向安知桦,对他招了一下手,安知桦这才走到了安大舅身边去,安大舅的大手摸了摸安知桦的头,声音十分柔和,“以后要好好听姑姑的话,知道吗。”
安知桦闷着嘴,点了点头。
安大舅这又才对安氏说,“小碧,桦哥儿就交给你了。”
安氏道,“放心吧。”
乔婉上前去伸手拉住安知桦的手,对他笑了笑,安大舅又对乔婉说,“婉儿有什么事,会写信了,也给舅舅写信。”
乔婉点点头,“舅舅在外做生意,注意身体。”
安氏和乔婉最终没有送他们去码头,只是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了。
这时候太阳还没有在东边天空冒头,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在东边天空的红彤彤的朝霞里,开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虽然乔璟在家时,每天也在社学上学,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真的走了,乔婉依然觉得很不习惯。
伏月留在家里成了照顾桦哥儿的小厮,桦哥儿毕竟是刚来乔家,很多地方并不是很习惯,于是乔婉便让照顾自己的杏月也去照顾他去了。
几日后,乔婉正在书房里看书练字,安氏去了铺子里,杏月丫头突然风一般地跑进书房里来,乔婉倒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问她,“怎么了?”
杏月喘了口气,脸上笑得像是开着花,说,“许管事来了。带了大少爷的好消息回来,说大少爷被梅花书院的山长看上了,大少爷进梅花书院读书了。”
她的大嗓门里全是欢喜,乔婉也瞬间喜笑颜开,放下笔,人就往屋外跑,“真的吗。我就知道,哥哥那么优秀,只要那个姚先生是识货的,就会看上他的。母亲去了胭脂铺子,你赶紧去叫母亲回来,我来招待许管事。”
杏月嗳了一声答应了,又跟着乔婉一起出来。
许管事在外院的厅里坐着,身边还有个小伙计跟着。
乔婉跑进来,看他就干坐着,杏月之前也没给上茶,就对许管事道,“许伯伯,杏月那丫头性子太跳脱,居然都没给您上碗茶,现在母亲在铺子里,我让杏月去叫她回来去了,我先去给你泡茶去。”
许管事对她笑着道,“婉儿姑娘不用这么麻烦,随意有杯水就行了。还要恭喜婉儿姑娘你们,那梅花书院,现在可难进了,表少爷实在是好才学,被带去见了那眼高于顶的姚先生,没想到姚先生不仅让他入院读书,而且还对他赞不绝口。咱们家老爷,脸上都很有光。”
乔婉也是掩盖不住的骄傲和笑意,说,“哥哥读书最刻苦了,能够进去读书,家里都很高兴,父亲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
她让许管事和那小伙计坐着等一等,就去泡了茶,又端了些时令果子,桃子和早梨出来,放在茶桌上。
杏月去给安氏传消息跑得快,安氏回得便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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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进内院去收拾收拾,就直接来了厅里见许管事,“许管事,真是有劳你了。”
许管事已经起了身来,对安氏见礼,又说,“恭喜姑奶奶您,表少爷不负所望,得了梅花书院的姚先生的赏识,进书院读书了。”
安氏一向是个很稳重的人,此时也笑得合不拢嘴,道,“也都是有大哥的帮忙,才能进去的吧。这个孩子,以后要是有所出息,最不能忘的就是他们舅舅的恩情了。”
许管事赶紧说,“都是表少爷才学好,那个姚先生都对表少爷赞不绝口呢,姚先生可很少赞扬人的。据说在当场的,还有江苏的学政贾大人,连贾大人都说表少爷好,还说,等着他再过几年登第。这都在扬州传为佳话了,大家都知道咱们老爷有个外甥,姓乔,是个少年才子。”
安氏强忍着激动,又说了几句乔璟不才,不过是遇到了贵人的话,这才来招待许管事,问起别的事情来。
许管事就又说,“之前姑奶奶您不是让老爷去问文昌街东头的贾家要丫鬟的事情吗,小的受命去贾家问了,贾家说只要人好,送去就行。”
安氏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道,“那这可真好了。乔婆婆那边还一直等着我这里的消息呢。”
许管事说,“如此,姑奶奶您让人去叫那人家将姑娘带来,这次就跟着我一起进扬州去,我就直接带她去贾府。老爷他事情繁忙,没空闲管这事。”
安氏知道是安大舅不好亲自接触这事,要是让她嫂嫂李氏知道了,家里恐怕又要闹一闹,还觉得这秋真珠是安大舅看上的人。
安氏点头应了,便叫了家下刘定去找了人,给东乡乔婆婆家里带话,说事情成了,让她送秋真珠进城来。
许管事这次来高邮,又给安知桦带了些东西来,安知桦午时用午膳,才被伏月接着从社学回来。
这次安知桦身上又脏兮兮的,而且不是抹上的墨汁的脏,而是有草汁和泥土,伏月则沉默不说话,有点蔫蔫的。
安氏和乔婉见桦哥儿这个样子,都有些吃惊,在正院西屋花厅里,安氏拉着安知桦问,“怎么这个样子。”
安知桦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摇头。
安氏就皱了眉,问伏月,说,“这是怎么了?”
伏月嗫嚅着,好半天才说,“我去接表少爷的时候,表少爷就这样了,我问他,他也不答。”
安氏就又问桦哥儿,桦哥儿的一张嘴就像是紧闭的蚌壳,无论怎么都撬不开。
安氏拿他没办法了,只好说,“好了,去洗一洗,换一身衣裳,许管事来了,又给你带了些用的穿的。”
桦哥儿自己就一言不发地从花厅里出去了,他现在住的是乔璟的卧室,他也并不从檐廊过去,直接就顶着大太阳打院子中央往东屋走。
安氏看着他小小的背影,欲言又止,乔婉知道安氏的心思,就说,“母亲,我去问问他吧。”
安氏看了乔婉一眼,才有些忧愁地点了一下头,说,“怕是在社学里被欺负了,你舅舅将他托付给我,我没将他带好,这怎么好。”
乔婉道,“我去和他说话去。”
人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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