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宋氏母女俩时不时刁难一下方宁,方宁每次都给予巧妙的回击,既让人抓不着话柄又能让对方不痛快。两人几乎没从没捞过便宜,虽则如此,方宁却觉得十分心累。她有时想不明白这母女俩怎么那么蠢。程家,程金凤基本指望不上,唯一能靠住的亲戚就是宋家。如果两家处得好,宋老财百年之后,程金凤有什么事,宋乔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可能她们觉得有血缘摆在那儿,怎么样都没事。可是宋乔可不比宋老财,他对她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但这母女俩显然认识不到这点,正在一点点的消磨宋乔对他们的感情。当然,也不是说她们一定得讨好自己,但至少不应该得罪她吧。也可能对方觉得自己嫁的人家不一般,不用跟他们这帮乡下亲戚打交道了吧。总之,极品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明白。
方宁心累,也不想再猜下去,她只盼着程金凤赶紧出嫁,她好回家。晚上,方宁和宋乔回到客房时,宋乔一把抱着她,柔声安慰道:“方宁,这几天委屈你了。别跟她们一般见识,等表姐一出嫁,咱们就回家。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方宁俏皮地笑笑:“没关系,谁让我是得胜者呢,胜利者就该大度些。”宋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抱着方宁好一阵温存。
第二天,程金凤重整旗鼓,精神抖擞地请方宁和宋柳参观自己的房间和嫁妆。
程金凤香气袅袅的闺房内,摆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玩意。这里面既有从程家拿回的,又有王家下的聘礼。程宋氏只有她一个女儿,倾有所有满足她的心愿。方宁看着这满桌满床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不禁觉得眼晕。为了不让主人失望,她每样都仔细观看,时不时的还夸赞两句,宋柳懒得动脑子,只跟着嫂子有样学样。程金凤看着两人的神色,心里暗自得意的同时又有些鄙夷。终究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就是没见过世面。
程金凤的心情十分畅快,她用保养得嫩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划弄着桌上的绸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听说表弟妹娘家也是村中一富,想必嫁妆应该不少吧?可惜啊,咱们离得太远,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宋柳看着程金凤浅浅一笑,道:“嫂子的嫁妆也挺多,不过她没有全部打开让我看。”
方宁不动声色地接道:“可能是因为我没这习惯吧,等回到家,我就把箱笼全部打开,见人就请他们看。别人夸一次我也许能高兴一整天。”
姑嫂俩一唱一和,谈笑风生,程金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把箱子砰地一声合上,再也没心思炫耀了。
方宁觉得整日待在家里,那母女俩看她不顺眼肯定还得生事。她就想出门逛逛。宋柳一听也要跟着,小木头早就闷得发霉,习惯性的成了她俩的小尾巴。当两人去给程宋氏打招呼时,对方一听到小木头也要跟着去,立即板着脸阻拦道:“你们来了几日,街坊邻居有的都认得了,金凤马上就要出嫁了,咱们可不能在节骨眼上出现什么岔子,你们俩出去要谨言慎行,不过,小木头不能跟着你们去!”当初他们刚来时,程宋氏母女看到小木头竟然也跟着来了,心里就多少有些不高兴。若是王家知道她还有一个傻侄子,谁知道会怎么想。好在小木头只要不开口说话,行为举止跟常人无异,程宋氏就把他拘在家里,也没人看出端倪来。
小木头也隐隐明白了姑妈是嫌自己丢脸,他被拘了这么多日,早就厌烦了。他可不会像别人那样说句话还要斟酌半晌,心里不舒坦就直接倒了出来:“哼,姑妈你干啥不让我出门?你真当我傻啊,我又不会跑到王家说表姐以前想赖上我和我哥。”
程宋氏:“……。”
一旁的程金凤气得双眼喷火,面红耳赤。
宋老财反应过来,一巴掌拍过去作势要打他,嘴里叱责道:“我在家怎么教你的,让你不准胡说,你都忘了吗?”
小木头胡乱扭动着,倔强地说道:“哼,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大伙不欢而散,宋柳和方宁只好带着小木头去后园给花浇水松土去了。
第二日,方宁要出门买些小东西,程宋氏出门去了,她跟看门的婆子打了个招呼便和宋柳出来了。两人逛了几家铺子,买了一些本地的特产以及南平县没有的东西。她们刚出来不久,小木头也跟悄悄的跟了上来,他跑到宋柳背后,故意吓了她一跳。方宁也可怜他这几天憋得慌,便掏钱给他买了好几样小玩意,把小木头乐得嘴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三人出了杂货铺,方宁想去布庄看看有什么南平县没有的花布,若是价钱适合就带回去几匹。谁知,他们在布庄门口刚好与程金凤母女俩迎面相逢。
程宋氏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巡视一圈,一脸的不悦。方宁和宋柳也同样心生不快,他们是来作客的,不是被囚禁的,难道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
程宋氏沉默了一会儿,倦怠而无奈地摆摆手道:“好了,我去给金凤再挑些首饰,你们也跟来吧。买完咱就回家。”三人默不作声地跟着进了首饰铺子。
程金凤一样一样的挑着首饰,她把玩着一只碧玉镯子,笑吟吟地对方宁说道:“表弟妹,这镯子看上去挺适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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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敷衍的笑笑,只说自己有镯子。
程金凤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提高嗓门说道:“哎呀,我忘了你在家还要做活呢,哪能带这种易碎的镯子。”
方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木头实在受不了这个姑妈和表姐了,不让他出门不说,还总是让他嫂子不高兴。他觉得做为家中第二聪明的人,他应当站出来说句话。
小木头也没怎么想,立即鼓着腮帮子,中气十足地冲程金凤嚷道:“表姐,你怎么这么讨厌!干活难道不好吗?我嫂子已经不在意你以前想赖上我哥还说她坏话的事了,你咋还反过来找她的事——”小木头的声音响亮清晰,一下子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围观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程金凤母女俩。
程宋氏的脸红得像猪肝一样,程金凤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木头,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柳连忙阻拦小木头:“二哥,你都忘了爹临走时嘱咐你的话了。”
小木头撅着嘴,一脸认真地答道:“我可没忘,爹说了,只要我不说实话,不说表姐想赖上我的事,他就给我买泥人,还要嫂子给我做好吃的。”
众人:“……。”
程宋氏终于稳住了心神,一把扯住小木头,厉声道:“走,回家!”
然后她又冲店家和围观的人们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这孩子小时候脑子烧坏了,说话当不得真。”
小木头听姑妈这么说自己,火气更大了,他使劲挣脱了她的胳膊。噔噔跑到方宁和宋柳中间,大声说道:“谁脑子烧坏了?我是家里第二聪明的,我们村里人都知道。”
宋柳低声道:“二哥,咱们村里的人都知道,玉城的人还不知道,咱们还是回家吧。”
方宁笑着哄劝他:“对,你的聪明没人怀疑。走,我给你买卤肉吃。”
小木头勉强接受了两人的劝慰,抬抬下巴准备跟着她们离开。
但是事情还远远没完,程金凤母女俩转过身准备离开时,不知看到了什么,两人突然脸色大变,姿势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方宁觉得奇怪,不由自主地循着她们的目光望去。就见首饰铺子的台阶下,站了几个衣着鲜亮的青年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正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程金凤,他大约二十五六岁,中等身量,长相平庸,属于扔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的那种。不平庸的是他的神情和气度,他脸色板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此时更像谁欠了几百吊钱似的,让人看着倍觉压抑。
“贤侄……。”程宋氏最先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上前来打招呼,与此同时,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程金凤,示意她赶紧做出补救措施。方宁猜测这人很可能就是程金凤未婚夫王清奇。
方宁猜得不错,这人确实就是王清奇。他今日正好带好友去酒楼吃饭,偶然路过这里,不想却遇到了那一幕让人既好笑又愤怒的事。如果摊在别人身上,那当然是好笑的,可惜当事人竟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还是在好友面前,这怎能不让他羞愤难当火冒三丈?
程金凤就在这一瞬间已经酝酿好了,她楚楚可怜的走上前,低着头,泫然欲泣地小声解释道:“……都怪妾身不好,明知道王家规矩大,还要拗不过表妹和弟妹的软磨硬泡,带她们出来闲逛。妾身以后再也不随意抛头露面便是。”
程宋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贤侄,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和侄媳妇,她们从乡下来,想买首饰,又不会挑,非缠着凤儿一起来。你也知道凤儿面软,实在推却不过就跟着来了。”
方宁和宋柳无奈地一对视一笑,这是拿她们当垫脚石呢。
王清奇似信非信,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倒是他的朋友,那位身着白色稠袍的男子频频朝她们看来。方宁很快就察觉到这人是在看宋柳。宋柳今年已经十四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她虽生乡下,但一直被宋老财娇养着,加上天生的底子好,这两年她出落得清丽动人,身段袅娜轻盈,走在路上,时常引起男人的目光。
方宁心里一凛,不自觉地向那人一瞪,她这才看清此人面目,按说,他长得也不错。但他脸上那种自以为风流实则猥琐下流的轻浮神态把一张端正的脸毁了,他看人的目光黏黏糊糊的,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厌恶感。
方宁故意挡住了他的视线,低声跟宋柳说了一句。宋柳脸上带着冷意,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跟着方宁和小木头悄悄离开了。
两人回到程家时,宋老财和宋乔也已经回来了。方宁略想了想,就决定把刚才的事情客观的讲述一遍,省得一会儿那母女回来,恶人先告状。
宋老财听罢两人的叙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蹙着眉头把小木头责怪了一顿。无论怎样,他可不想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宋老财看了儿媳妇和女儿一眼,妹妹和外甥女针对方宁的事,他多少知道些,但总觉得不过是女人家的斗嘴而已,睁一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反正他们也呆不长。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把柳柳也给得罪了。真是太蠢了!
过了一会儿,怒形于色的程宋氏和程金凤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大哥——”程宋氏一回来就冲宋老财叫道,程金凤双手捂脸躲屋里哭去了。
程宋氏怀着一腔担忧和愤怒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自然,她的讲述没有方宁那么客观真实。甚至句句带刺、含沙射影:“大哥,金凤就要出嫁了,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等事……上次我就说了,不让他们出去,结果呢?”
宋老财安慰了妹妹几句,听她越说越过份了,脾气也上来了。他面带愠色地说道:“妹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不该出去。我们是来作客的,难道连出门的自由都没了?小木头在家习惯了满村乱跑,初来这儿不适应也很正常。怪只怪事情太巧合了,刚好遇到了王家女婿。”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赶着话,越说不越不愉快,最后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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