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等父亲喝完药便急匆匆往自己房里赶去,他要看看方宁究竟怎么了?方宁此时正坐在窗前看书,宋乔一进来就像连珠炮似的急切发问道:“方宁,你到底哪儿不舒服?为何不告诉我?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
方宁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立即反问道:“谁告诉你我病了?我一直好好的。”
宋乔舒了口气,语调轻快了许多:“都是小木头瞎说,他说看见你抓药了,我以为你病。你没事就好。”方宁猛然记起昨天拿药回来时,小木头好奇心重,翻了她拿回来的篮子,肯定是那时看见的。
方宁叹了一口气,见他这么着急自己,心头既欣慰又愧疚。她思索半晌,主动拉着宋乔坐下,面带愧色地说道:“荷生,你坐下,我有话给你说。”宋乔一看媳妇主动拉自己,心里甜滋滋地,笑呵呵地紧挨着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静等她开口。
“荷生,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就一直在偷偷避孕……。”方宁坦诚说出近日的所作所为。
宋乔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既惊讶又心疼还有一丝困惑。他缄默良久,眉头时不时蹙着,似乎在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
他等到想透彻了才抓着她的手缓缓开口:“方宁,这事你真的做得不对。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你怎能自己乱喝?你不想早生,直接跟我说就是,我、我可以节制,甚至不做。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说罢,他又怕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忙伸开左臂,将她揽进怀中柔声安慰道:“别生气,我的话有些冲。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好意思对我说才瞒下的。”
方宁心头一暖,毫无芥蒂地笑笑,静静依偎在他怀里,清声解释道:“我问过买药的人了,这药挺可靠的,那个女人因为体弱不能早生,又不忍丈夫受煎熬,就让大夫配了这副药,我托人问她要了方子,而且我也只是每月吃几副而已。我实在不忍看你那么煎熬才吃的。”
宋乔见她一心为自己着想,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色了,心中多少有些羞惭,对她的一点点不满很快便烟消云散。
可他终究不能彻底放心,思量一阵便沉声嘱咐道:“以后还是少吃,我、我节制便是。之前那么些年没有你,我也不一样过?”
方宁虽然性格爽朗,可是跟宋乔面对面的讨论这个问题,多少有些窘迫和羞涩,宋乔比她更羞涩,脸上时不时泛起一阵红晕。两人都低着头说话,谁也不敢看彼此的眼睛。
方宁觉得这个呆子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可爱有趣,她的眼里泛着春水一样的柔情,笑吟吟地看着他。宋乔低笑一声,突然站起身,拦腰横抱起她。方宁不自觉地惊呼出声,连忙阻止:“不行,小心你的腿!”宋乔泄气地撅着嘴,抱着她就势滚到床上,两人笑闹成一团。
嬉笑完毕,宋乔的脸色倏地又严肃起来,郑重跟方宁商量道:“这事还是不能让咱爹知道,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太看重子嗣。他总说以前的宋家是个大族,后来黄河发洪水,把族人冲得七零八散,他要重振家族什么的。”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父亲以前说过的话,顿了顿又道:“你记得爹喜欢胖儿媳妇的事吧?”方宁点头,当然记得,她可没少吃肉。
“爹有一次跟我说实话了,他说胖儿媳妇一是好显摆,二就是身体壮,将来能生孩子。他还说……将来我们生多少都没事,反正养得起。”方宁的心肝都要颤抖起来,她头脑中第一个印象就是大腹便便的母猪。
她声音轻颤了一下,问道:“爹有没有说具体想要多少孙子?”
宋乔羞涩地笑笑,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方宁的心猛地一沉,五个?谁知这还不够,宋乔又加了两根手指,解说道:“爹说了,最少七个,四男三女,十个八个也行。”方宁差点倒地不起。她知道古人都普遍认同多子多福这种传统思想,可她没想到宋老财竟是如此突出。她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嫁人前怎么就没有深入了解这一家呢。
宋乔见方宁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好声安慰:“你别怕,咱们尽力而为便是。”说完,又觉得这个词用得不妥当,急忙纠正道:“其实两三个就行了。像我们三兄妹这样就挺好。”
方宁勉强一笑,避孕的事她没跟宋乔提,固然是她不对。可她绝不能同意宋老财的做法,她绝不会当生育工具。即便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她本质仍是一个外表随和、内心强硬的人。她不喜欢被人强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在现代时,哪怕她的亲生父母都不能勉强她。在这里也是这样,小事她可以让步妥协,但关系到原则时,她绝对会硬磕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有自己的原则,宋老财那种根深蒂固思想,也并不那么容易改观。也许,他们之间早晚要有一次激烈碰撞。不过,在这之前,她要把宋乔拉到自己这边。好在他做为古代凤凰男二代,思想比宋老财开通许多。
宋乔有心讨好方宁,便拉着她要教她写字。方宁以前舍不得纸张,一般都是在沙盘上写字,后来家境好了些,但练得也不多。她的字自然无法跟宋乔相比。宋乔倒也没笑话她,只是有时候会陪着她练上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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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好了,头要正,身要直,手臂伸展开,脚要放平,别翘腿。”宋乔认真地将她的身子摆正了,在旁边细心指点。方宁学得也认真,宋乔满意地点点头,假以时日,她的字一定能拿得出手。写了几张大字后,方宁就觉得手臂僵硬,宋乔帮她捏了捏,又趁机吃了豆腐,索了几个吻当报酬才放开她。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门被敲得震天响,宋乔无奈地朝方宁一笑,这一定是小木头来了。不过,他多少也有进步,好歹知道先敲门了。
宋乔一拉开门,小木头就把手里一块糖递给他:“这是给方宁的哦。”
小木头本来还想往里闯,宋乔伸开双手拦着他:“先别进了,你嫂子正在写字呢。一会儿咱们一起玩。”
小木头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嘟嘟囔囔地走开了:“她都被你变成书呆子了。真没意思,也不跟我去捡田螺了。”
宋乔拿着糖笑嘻嘻地递给方宁,用酸溜溜地语气说道:“这是给你的。”
方宁笑着接过来,用挑逗的语气道:“咱俩一人一半,你自己来咬。“说罢,她将糖含在嘴里,露出一小半,用目光向宋乔发出撩人的邀请。
宋乔的嘴微微张着,显然是受了惊吓。接着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直光发直傻呵呵地笑着凑上去,张嘴叼住另一半糖,格嘣一声脆响,咬下了一半,两人乐不可支的笑着,吃着糖,那甜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周身,最后浮到脸上、眼中,甜蜜的笑意长久不散。
甜蜜过后,两人还得重新面对现实。宋乔对方宁说,父亲小木头把她抓药的事当着全家说了,他得想办法给父亲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一定会起疑心。
方宁想了想,就让他撒了个慌,让他隐晦地说是自己是月事不调才抓的药,并让他透露为了身体,也为了孩子的健康,想等一两年后再要孩子。
宋乔红着脸点头答应,这个理由倒说得过去,毕竟,儿媳妇月事不准这事断没有向公公汇报的道理。
宋老财听完儿子吞吞吐吐的解释,一脸的高深莫测。对于前半句,他是将信将疑。对于后半句,他就有些不大赞同:“方宁今年虚岁十七了吧,按说也不小了。村里很多女子这时候都当娘了。”
宋乔据理力争:“爹,你就依了她吧。本来说好的,再等两年成亲的,她不是为了照顾我才早嫁的吗?你就当她嫁得晚。”
宋老财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宋乔还想说话,就被宋老财冷声打断了。宋乔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他隐隐地觉得自打成亲后,父子的关系似乎不如从前亲近了。
宋乔见父亲不搭理自己,只好讪讪地一笑,转身回房去了。
宋老财见儿子竟真的走了,心中怅然若失,回头就到宋柳和小木头面前抱怨起来:“我的命咋这么苦,养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爹娘。柳柳啊,你将来可不能学你哥。”
小木头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挺挺胸脯,满脸自豪地接道:“爹,还是我好,我才不像他哩。”
过了几天,程宋氏从玉城写了信来,说程金凤的亲事已经定下了。男方叫王清奇,是玉城的望族王家的嫡系子孙。宋老财看完信后,掰着手指头算道:“望族王家,不是跟王举人同宗的那家吗?这个王清奇我好似听过,他不是早娶过亲吗?娃都有俩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乔摇摇头,接道:“上次聚会时我听人说,一个叫王什么的内人难产而死,正准备续弦,想必就是这位。”
宋老财拍了一下桌子,气哼哼地道:“你姑妈是糊涂了,你表姐原本可以嫁个中等人家,吃喝不愁。非得去当填房。更可恶的是,她提前不说,定完亲才告诉我。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宋乔对姑妈的做法不予评论,表姐比自己还大几个月,到如今才定亲,姑妈肯定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这家。宋老财发泄完,也就罢了。亲都定完了,他再说什么也没用。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八月。静宁喜滋滋地来告诉姐姐姐夫说果园要开始摘果子了,让他们拿着筐子去装果子。这果园当时陪嫁给了方宁一半,一直都是杜朝南在帮着打理。宋老财难得夸奖人:“亲家就是实在大方,哈哈。”宋乔不失时机的接话:“那是,要不然怎么会养出那么好的女儿。”
“哧——”只一字就足以表达宋老财的感情。
宋老财决定带着全家一起果园摘果子,顺便带孩子去玩乐一场就当秋游了。小木头特别踊跃,把两条狗也牵上了。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朝村南走去了。
今天杜朝南家是空前的热闹,四个女婿全部聚集,钱正清还带了两个人,汪立志和卫长卿。卫长卿后面还跟了一个尾巴——朱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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