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两分钟,丁脉推开了身边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了陈传。
虽然陈传击倒了他,可他倒是没有什么恼恨之类的情绪显露出来,反而露出了佩服之色,他走到了陈传跟前,大声说:“陈队长,你真的很厉害,我老丁服气!”
输给对手没什么丢人的,学不会正视对手,只会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那才丢人,连自己都过不去那道坎,还想打赢对手?就没这个道理。
在场的人也觉得陈传赢的大气,这可是正面扛住了丁脉,和丁脉切磋过和见过他出手的人就没见过这样强硬的战斗风格,别说丁脉,他们也觉得服气。
一边的那个少年还跑到了那人偶边上看了又看,又时不时看向陈传,眼睛里都是光。
方知新这时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他对着陈传点了下头,走到了一边,跟着界凭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对着众人说:“对不起了,陈老师今天被邀请去全议长家里做客,今天来不了了。”
众人没什么太大反应,似乎早就预计到了这个情况,只是旁边那個少年露出了失落之色。
方知新笑着说:“虽然陈老师今天来不了,可今天到场的,都是拿到邀请函的俊彦,下面有一个酒吧,不如去喝一杯,我请客。”
在场人都是齐齐叫好。
陈传这时看了下,刚才他和丁脉切磋的时候,外面又陆陆续续进来十来个人,现在场中差不多三十人不到,大多数都是年轻军官,还有几个看得出家世也不简单。
虽然没见到陈必同,他也没准备离开,因为以后肯定要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可以趁这个机会认识下。
而这个时候,方知新特意过来邀请他:“陈队长没什么公务吧?一起去?”
丁脉也凑过来说:“是啊,老丁我服气陈队长,这次陈队长的开销包在我老丁帐上。”又对方知新说:“别和我抢啊。”
方知新笑了笑,就往走去,带着众人乘电梯往下走。
陈传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见那个少年有些落寞的回到了场中,在那里一个人练拳。
他收回目光,和众人一起离开。
一行人到了十层这里,这里果然有一家面积很大,装修格调很雅致的酒吧,现在才早上十点多,还没几个人客人,他们这些人涌进来也不过占了一角,看得出彼此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
陈传则和丁脉、方知新两个人坐了一桌。
侍者立刻开始上酒,武毅出来的格斗者都是不喝酒的,但是军队里出来的却没这个忌讳,只是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允许。
有人熟门熟路的点了歌,酒吧舞池里的音乐这时开了,有十来个身上有着装饰植入体的歌女和舞女走了进来,在热烈的音乐中开始唱跳起来。
这些军官立刻鼓起了掌,但是没有人起哄吹口哨,一个个坐的笔直,看得出来大多数受过良好教育,作风偏保守的人。
陈传要了一杯饮料,听完了一曲歌,跟着鼓了下掌,随后转向丁脉那里,试着问了下:“丁执行员刚才用的,是国外流传的劲法么?”
方知新笑了下。
丁脉也笑了起来,他咕咕喝了一口酒,说:“每次有人见到我用这个劲法都会这么问,我这个劲法名字叫‘艾尔-泰尔’,用瀛陆翻译过来的名字,就是‘钢石气息’。”
“瀛陆?”
陈传问:“利纳克斯联邦?”
瀛陆这是利纳克斯联邦建立前的名字了,那片土地在旧时代曾与旧帝国相互有过通使往来,文献是对其瀛陆之民,不过那里的人自称“初之族”。
丁脉又喝了一口酒,放下后说:“陈队长听说‘陶杯日’吧?”
陈传回想了下,说:“我好像听说过,说是利纳克斯联邦建国时邀请和瀛洲的旧民一起举起陶杯,饮下了光和水,从此一起享有高山和大地,如今一直被作为一个有名的庆典。”
“那里是利纳克斯联邦的说法。”
丁脉露出了不屑之色,“真相是当初利纳克斯联邦立国的时候,邀请传授过他们古代秘法传承的初之民一起建国,但是被拒绝了,不过出于彼此尊重的礼节,依旧有几位备受尊崇的宗教高层参加了建国典礼。
按照初之族古老方法,双方会一起捧起一个用大地泥土、雪山之水,还有高山之石、太阳之光一起融合铸造的陶杯,表示和解和共享。
可是在一位宗教高层捧起杯的时候,那杯子却突然碎了,利纳克斯联邦当即发难,认为这是初之民在羞辱他们,立刻翻脸将这几位主要宗教高层抓了起来,并宣扬发动战争。
为了救回宗教高层,避免战争,初之民这里反复交涉,最后利纳克斯联邦要求前者拿出二十脉古法传承。
初之民各国反复商量,最后答应了这个条件。”
说到这里,丁脉语声低沉,又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慨,似乎是恨其不争。
陈传说:“涉及到这种传承,瀛陆之民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么?”
方知新在旁边说:“因为利纳克斯联邦建国之前与瀛陆之民经过了长期战争,初之民的各国几乎被打崩了,要不是旧帝室还能时不时给他们一些援助,他们连这最后一口气也快撑不住了。
而末帝上台后,接连朝西面打了几场战争,就从来没有向隔洋相望的瀛洲投注过目光。”
丁脉又喝了一口酒,重重放下后,抹了下嘴,说:“初之民最后将古法中最高的太阳、高山、怒河传承都交给了利纳克斯联邦。
只有大地传承那一脉人坚决不同意,远渡重洋到旧帝室这里,并主动献上了大地一脉的秘法传承,后来就一直被旧帝室所收藏。
而利纳克斯联邦的人得到了秘传后,为了表示他们不是白拿,所以当时给了初之民一双皮靴,一只瓷碗、还有一面放大镜作为报酬,并宣布彼此永世相好。
而仅仅过了二十年,利纳克斯联邦就撕毁了协定,借口初之民没有将所有的秘法交出来,欺骗了他们,攻入初之民最后的疆域,将宗教祭坛推翻,杀死了所有宗教人员,在屠杀了大量的初之民后将余下的人全部变成了奴隶。
当时正好遇上了壬子宫乱,诸宗王你方唱罢我登场,根本没空也没兴趣去干涉远在重洋之外的事。
而旧帝国有自己的秘法流传,自己练都练不过来,所以对大地传承没特别关注,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后来在旧时代被推翻后被政府找到了完整的收藏,并在初之民的后裔中被推广。”
丁脉用力吐出了一口气,说:“我之所以学习这些劲法,那是因为我身上有瀛洲人的血统,我的曾祖母就曾是大地一脉大祭祀,但是她的手中,那时候已经没有完整传承了,后来是军队里的人找到我并教给了我。
而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将所有被窃取秘传全部拿回来。”
他又笑了笑,“或许陈队长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可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陈传说:“这并不是什么不自量力,朝着一个目标坚定的走下去,一步步去实现它,无论是否能实现,这种努力都是值得称赞的,再说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说不定丁执行员什么时候就能实现愿望了。”
方知新笑着举起杯子,说:“那我敬丁兄一个,还有陈队长,祝你们都能实现心中之所愿。”
“干杯!”
三个人举杯碰了一下,各自饮了下去。
方知新喝完之后,笑着说:“陈队长,我刚才看你在指点小斤?”
陈传说:“方助理你是说练功馆里的那个少年?”
方知新点点,说:“对,小斤,那是陈老师的小儿子。
陈传微讶。陈必同被称为老师,正是因为他教出过很多优秀的学生,可小斤既然是他的儿子,那么怎么好像从没受过正经格斗指点的样子。
方知新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陈老师在世界之环那里守御了二十多年,他还有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前线牺牲了,这件事陈队长你知道么?”
陈传微微点头,“我听说过。”
他之前看过陈必同的资料,是知道这件事的,抛开陈必同到底有没有做内鬼这件事不谈,光这件事本身值得尊敬和同情的。
他想了想,说:“是因为之前的事,所以陈老师不想让自己的小儿子也走上这条路么?”
方知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陈老师没有这种私心,他对所有人,包括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
他轻叹了一声,“如果他当初肯对师兄和师姐稍微照顾一下,而不是让他们去执行危险的任务,那最后的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这时台上又开始演奏了一曲歌舞,这次曲调比较舒缓,有不少军官走了下去,礼貌的邀请了几个舞女跳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见两个人都没有下去跳舞的意思,就接着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小斤不像他的哥哥和姐姐一样从小有天赋。”
陈传慢慢说:“是么,我倒是觉得小斤他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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