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似乎不屑南宫墨的选择,转身走了。
而南宫墨却在园子不远的土堆上站了许久,望着窗户上的剪影,意味深长地笑。
第二天出发,秦念清出来送行,在村口守了很久才离去。
在这一刻,秦恋知道,秦念清对南宫夜必然是难以割舍的,否则又怎会如此挂心。
只可惜造化弄人。
如果秦念清知道南宫夜会在下一秒永远离开自己,那她还会不会去相亲?
不会,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去。秦恋如是想。
怀着伤感的心情上路,秦恋格外沉默,好在南宫墨恢复了,她不用再担心他的休息问题。
不敢睡觉,真是件可怕的事。
可是,这路上,没有谁能睡得着。
一路上南宫墨都将秦恋护在怀里,两人虽是无话,却也感到了彼此暖人的温度。
但很快,南宫墨就打破了沉默,他问起她这些日子的生活状态。
“你离开皇宫以后,没人为难你吧。”
秦恋摇头:“没有,我和墨儿都过得很好。”
南宫墨又问:“路上没有遇上什么难事吧?”
秦恋自嘲一笑:“没有,可能是我和墨儿人品好吧。”
南宫墨道:“那莫子言是怎么回事?”
秦恋一惊,随即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墨避开她的视线,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又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闻讯,秦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她早已放下心结要和他重归于好,骗她,或许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这么一想,秦恋心里舒服了许多,又抬头对上他的眼,道:“你骗之前想过我会原谅你吗?”
虽然觉得他是善意的,但谎言就是谎言,谈不上原谅,只能不去计较。
“想过你会永远的离开我。”南宫墨道:“不过你想想,你离开过我许多次,但每次我们都又重聚,你说,这是不是永远无法割断的缘分。”
“我……”秦恋想要回答他,却被他打断:“不是,这不是缘分,是我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寻你。”
他扳过她的身子,让两人正面相视,“就算你离开我了,我依然要找回你,因为我发现我实在是做不到,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秦恋嗓子一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面上宛若春风的笑容,将她蛊惑。
她窝在他怀里,任由自己的思绪放飞,在这一刻,她只想抛下所有的不快,同他一起坠入爱的河流。
她从未想过她还会对他心动,在听到他这话之前。
以前在那个速食爱情的年代,没有谁会为谁守候,巨大的水泥森林里,太多太多寂寞的人,他们无法去承载那些寂寞,所以,即便是再相爱的人,一旦分开,便会去寻找新的伴侣,来填补自己的空虚。
而南宫墨,他却一直在追随自己的脚步。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可贵的呢?
如果她再因为一些小事背离他,那她就是真的太矫情了。
“我不会怪你,又谈何原谅。”秦恋淡淡说道。
分开的这些年,在遇上困难的时候,她依然会第一个想到他,但一想到他已不在身边,她就会将胸中溢出的思念与依赖硬压回去。
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懦弱,那就是最好的防御。
然而,在这一刻,她所有的防备,早已溃不成军。
得到她的谅解,南宫墨将她抱得更紧了,不是害怕她会再离去,而是暗暗下了决心,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就算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依然会怪他,他也不会再放开她了。
打开心结的二人,共同踏上北上的路,却为的不是同一个目的。
为了北炎的安定,他牺牲了大哥的生命又何妨,老祖宗一定会原谅他的。
所以,他一定要将南岳宝藏破坏,绝不会让任何能点燃人们野心的星星之火燃起。
思已至此,南宫墨看了一眼怀中的秦恋,见她一脸愉快,他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更加握紧了她的双手,只希望,她能少恨他一些。
连日的赶路,让秦恋疲惫不堪,她老早睡去,南宫墨却坐在马车的小窗前,看着天上的月,独自发呆。
嗖——
一个人影窜出,与快速的马车并行。
待人影靠近,南宫墨轻声道:“最近都不用来向我汇报。”
顿了顿,他又道:“我希望她晚一些知道。”
人影迅速撤离,马车恢复了急速前行,掀起的尘埃,污染了盈满露珠的花草。
赫连山脚
秦恋找到了依莲玛大妈,再一次在她家住下,因为上次是她带着他们进山,秦恋决定还找她。
可是,到了依莲玛大妈家里,却不见她的人影,只有她的儿媳妇在做饭。
秦恋问:“依莲玛大妈呢?”
她的儿媳妇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只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继续做饭。
秦恋看了看南宫墨,满脸无奈。
南宫墨轻拍了拍她的肩,随即上前,与依莲玛大妈的儿媳妇交流了一番,她这才向秦恋笑了笑,随即又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
南宫墨回到秦恋身边,却沉默起来。
秦恋好奇,又问:“她说什么?”
南宫墨动了动唇,略显为难。
而后,依莲玛大妈的儿媳妇来到了他们跟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走吧。”
秦恋不知道她要带她去哪儿,莫名地望着她,后来想起她或许是带自己去找依莲玛大妈,又激动起来,一脸亢奋地跟着她走了。
他们走了很远,进入了一个山坳里,风雪呼啸,如同鬼哭。
正当秦恋好奇地想问,依莲玛大妈是不是在山里作业,依莲玛大妈的儿媳妇突然停了下来。
秦恋绕到前边去看,发现是一座土堆,土堆跟前立着一块木牌,歪歪斜斜刻着她看不懂的字。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死死捂着嘴,不想让自己的懦弱被别人听见。
世事无常,她从未想过这个健康的老人,会如此之快地离开这个世界,她甚至来不及好好的感谢她……
同时又感慨,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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