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程英被叫到了程家祠堂,罚跪在她娘的牌位前。程山海二话不说就往她背上打了几鞭子,末了,沉声问:“你可知错?”
程英闷不吭声,算是对父亲的抵抗。
要她和这恶少成婚,那不如被他打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听到了父亲叹息的声音,等她抬头,只见他仍是那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今天一天不许吃饭。”说罢,他如一阵风离去。
程英看着她娘牌位两旁簇簇跳跃的火光,只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但却又是一抹委屈涌上心头,罚跪祠堂也是常事,但这次她最觉得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她嫁给人人闻风丧胆的恶少。
难道只是因为他家对他们就恩,她就得嫁给他?
她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恶少……
因为早上起得太早,程英对段少言的排斥渐渐被睡意冲淡,她趴在垫子上睡着,梦里全是梁君诺翩翩起舞的样子。
美极了,甚至可以让她忘记身体上的痛。
“小姐,小姐……”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英听到小莲犹如蚊吟般的呼喊,她才幽幽转醒,动了动身子,她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禁不住‘嘶嘶’地出气。
而后,有人扯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程英一看,是小莲。
“小姐快起来吃鸡腿。”小莲扶着她坐在了供桌旁的椅子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还泛着油光的鸡腿。
油光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闪耀,但最诱人的是那蚀骨的香味,她一把抢过那鸡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小莲担心她被噎着,连忙帮她顺气,又紧张道:“小姐,你慢点,慢点啊,哎,难怪老爷替你担忧,你这个模样哪有闺秀之风范。”
程英满嘴是鸡肉,仍口齿不清反驳道:“他哪是担心我,就是想让我替他报恩罢了。”
她不求嫁入名门,只求有人能懂他,即便是他什么都没有也罢,就好比……好比大师兄。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不能练功夫,还必须整日躲在家中拿那些比刀剑还要可怕的针把弄,一不小心就能致人血流成河,若长此以往,那她便要失血而亡。
而身为贴身婢女的小莲,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的痛,又劝:“小姐你不过是一时之气才这么说罢了,这女子哪有不嫁人的,贵妃娘娘对姑小姐照顾有佳,你若嫁入段家,定也会受到善待的。”
连她也倒戈相向,程英匆匆咽下鸡肉,狠狠瞪了小莲一眼,道:“你若是做说客的,就不必来了。”
小莲叹气,无所谓道:“若小姐觉得我错,那我便是错的,但程家满满一屋子的人可没错,你与段少的婚事是贵妃娘娘御赐的,若小姐抗旨,那连累的可是四方镖局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
程英闻讯,脸色煞白,却仍嘴硬道:“我才不会相信你。”末了,她推她出去,“快走快走,我不想和你说话。”
小莲同她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但却亲似姐妹,她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与那恶少成婚,恐怕会生不如死。
程英靠着门扉低低喘息,心中早已大乱方寸。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叹气。
可,段小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这厢,段家又是另一种风景。
段少言因为奸计未得逞,便回家去闹,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便抵着自己的命根子叫骂,“若谁要爷娶那不男不女的,那爷便要段家绝后!”
段老爷和大夫人求爹爹告奶奶,让他有话好说,段老夫人则一头栽倒过去,霎时,段家鸡飞狗跳,炸开了锅。
最终还是段老爷机敏,连忙朝段青大喊:“快去请贵妃娘娘,快去……”虽然深知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但段家若是绝后,还留着这一屋子的人做什么,不如大胆一搏。
只因,这段少言虽冥顽不灵,但一物降一物,只要段小蝶出马,就没有他不听的。
“你请她来也没用,就算是皇上来了,只要你还是想让爷娶那黑小子,爷就让段家绝后!”说罢,他拿着刀往下腹又压了压。
大夫人终于不堪重负,软软倒下。
直到天光,段家人才等来了救星。
还真让段少言一语成谶,皇上也来了。
见自己再也闹不下去,段少言悻悻地收起了菜刀,随着一家人往前厅行去。
段老爷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是宠过了头,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会来,一波接着一波的刺激,亦是让他难以承受,只得颤颤巍巍着身子,向皇帝跪拜。
“国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李弘博在宫里闲来无聊,听说小舅子又闹腾,便来看乐子。
犹记当初,小蝶入宫,他也犯过疯病,没想到这次更为恶劣,整个紫禁城的风都有他撒泼的味儿了。
所以,他格外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又让这恶少疯魔了。
李弘博似笑非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段小蝶则务实起来,指着段少言,直接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段少言抱拳,软绵绵道:“禀贵妃娘娘,这事你还是问‘国丈’大人吧。”
把皮球踢给段老爷,段少言是不想自己被段小蝶的三言两语击垮。
知兄莫若段小蝶,她又道:“程英也是当初你说要娶的,所以本宫才做了这个媒,若段家出尔反尔,置本宫的颜面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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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怎么顽劣,但也是个说到做到的男儿。
没想到她会跟自己打官腔,段少言傻眼,怔怔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段老爷连忙帮衬起来,“程家女儿知书达理,贵妃娘娘慧眼识英,这桩婚事可好得很。”
眼看着段少言就要过弱冠,却还未得一妻半子,别家早已孙儿绕膝,他又何尝不想,所以帮衬段小蝶,事在必行。
段小蝶微微一笑,“国丈说得有理。”末了,她转向李弘博道:“皇上,依臣妾之见,段少言与程英乃是天作之合,不如皇上就让这喜事再添喜,替他们指婚,也免得家兄再胡闹。”
段小蝶逾越这么称呼段少言,也是全凭李弘博对她的宠爱,另一方面是想他听出自己的焦虑,希望他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李弘博点头,爱妃之请求他又怎会不答应,再者,他也想整治一下这无法无天的纨绔少爷。
“小贵子,去把程家的女儿叫来。”李弘博淡淡吩咐。
段少言见事无转圜的余地,便重重跪地,请求道:“皇上,草民可以娶程英,但草民有一事相求。”
“你且说。”
“能否让草民与贵妃娘娘独处片刻。”
当他话音落,屋内传出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这自是段小蝶身边新增的婢女发出,因为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如此大逆不道,她这完全是无意之举,却吓得浑身发抖,忙跪地求饶。
李弘博不能办了段少言,但可以办了那大惊小怪的宫女,只见他一抬袖,冷声道:“将这贱奴拖出去。”
他最不喜段少言缠着段小蝶,这宫女却是在提醒他,有人挑战了他的皇权,他却只能隐忍不发。
段小蝶忙拉住他的袖,道:“皇上,这是皇后娘娘赏给臣妾的丫鬟,臣妾瞧着也喜欢,今日皇上是赐婚,是喜事,皇上若看着她烦,臣妾做个主,让她留在段府做大丫鬟,一则让皇上眼不见心不烦,二则也不会让皇后娘娘丢了脸面。”
李弘博就是喜欢段小蝶那颗七巧心,满意地朝她点了点头,他心情好,自然也允了段少言的请求。
段少言在前头急冲冲的领路,两人刚进段小蝶以前的房间,他劈头就问:“爷什么时候说要娶那黑小子了?你说你说你说!”
“你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生辰。”段小蝶格外严肃,“你非说她是男子,后又说如果她是女子,便娶了她。”
段少言歪着头想,越想,脸色越差。
貌似他真说过那样的话。
那日府里来了许多小孩,他就见一个黑黝黝的孩子穿着女裙,就去取笑她,还让她脱裘裤……
段少言双肩颓然一垮,心道,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又遇上这劳什子女人。
他记得,后来她果真脱了裤子,还大哭起来。
那场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就连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的父亲,都打了他的手板。
所以,他必须娶她?
可他岂是认命之人,段少言又骂骂咧咧:“爷绝不会娶她!今日她将爷的头砸了,还理直气壮地打了爷一顿,此仇不报,爷的名字倒过来写!”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想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段小蝶激将道。
段少言自知说不过她,哭丧着脸道:“爷还未娶她,就负伤累累,若娶了她焉有命在?”
段小蝶突然邪笑道:“哥哥可想报仇?”
段少言点头如捣蒜。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哄着他娶程英了,段小蝶如是想,随即向段少言招了招手,坏笑道:“其实向一个人报仇,最轻松的法子就是把她绑在身边,慢慢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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