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九彩霓裳,完成了秦恋风风光光回家的美好愿望。
秦家比秦恋想象得要大,有些误入大观园的感觉,他们进园子之前没有受到阻扰,完全是因为梨花的面子。
而装扮得宛若天仙的秦恋却没让看门的家丁给认出来。
可见秦恋以前在秦府里多么的没有存在感。
秦府的夜晚静悄悄的,很快被一阵吵闹声打破,是从女儿节上归来的妹妹们,红、清、紫,三个妹妹,就像是从天河而来的七仙女。
秦恋站在回廊上,静静地看着她们嬉戏打闹,首先想到的是,秦老爷怎么这么厉害,生了一屋子的女人。
不知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么?
知道还这么不知死活,不知节制。
届时,秦恋才感叹天朝的计划生育是如此的美好。
思忖间,秦恋深深凝眉,看来,她有得忙的了。
三个妹妹都是由三姨娘所生,三姨娘娘家哥哥在朝中任职将军一职,正五品,她武艺家庭出生,性子过燥,但秦恋就好奇了,像她这种人应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的就能在秦家兴风作浪。
而不一会儿,三位妹妹就做出了解答。
她们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黑暗中的秦恋,却是因为她身上那件九彩霓裳,这衣裳出自丽衣坊,乃永城名气最盛的服侍店。
九彩霓裳,是所有闺阁小姐梦寐以求之作,世间仅此一件,据说是一位神秘的公子设计而成,只赠予天上仙。
但是秦恋不管那帮小姐追逐的是衣服本身,还是设计衣服的人,但她最讨厌别人对她动手动脚,特别还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我说是谁呢,陆公子不要的女人,还是双破鞋。”为首的是她的二妹,秦念红,一身大红袍正衬了她的名字,但却性格偏冷,尖酸刻薄,最能挑起是非。
只是她‘破鞋’二字,用得十分不恰当,作为姐姐的,她只好勉为其难纠正一下了。
“我被陆天赋抛弃,顶多只能算得上弃妇,再者我也没有嫁给他,‘妇’这个字还不怎么适合我。”
刷嘴皮子功夫,秦恋最在行,但给她和三姐妹对峙勇气的,是美公子给她带来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遭遇。
她微微扬起下巴,吊着眼尾看秦念红,轻挑道:“倒是你,还未出阁就与那些婆子妈一般了,喜欢无事生非,这个字我便赠予你。”
“你——”听罢,秦念红瞪圆了双眼,颤抖着手指着秦恋的鼻子,再无后话。
届时,梨花紧贴着秦恋,小声鼓掌,还不停地称赞。
给自家小姐的霸气十足,予以了充分的支持。
首战告捷,秦恋一展袖,九彩霓裳的裙摆随之转动,好似艳阳下的彩虹,格外美丽。
末了,她懒懒道:“还有谁想来,小姐我奉陪到底了。”
这时,老三秦念清站了出来,她却是面朝姐妹二人,劝道:“大家还是别闹了,若吵到祖母就不好了,她老人家眠浅,要惊动了爹爹,你们可就知道利害了。”
然而,听上去好似劝告的话,却激怒了另外两人。
年纪最小的秦念紫蹦了上来,张嘴就是一句脏话,“你这婊。子养的,以为穿上这破衣裳就真是天上仙了么,若不是我娘大肚,早已将你扫地出门,竟敢教训我大姐!”
她一句大姐,便是没有把秦恋当作是姐,但正好让她这个嫡长姐好好教育她,嫡出与庶出的区别!
要说婊。子,她那小妾娘才是。
而秦恋认为对于这种目无尊长、口无遮拦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
她二话不说,一巴掌给秦念紫扇了过去,这一掌她可卯足了劲儿,硬生生将秦念紫打得退出三尺,跟着滚倒在地。
这被众姐姐们哄着疼着的幺女哪受过这般的苦,一时懵了,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秦恋,好半晌,才哇啦一声哭了出来。
妹妹被打,两个姐姐们都围了上去,劝的劝,骂的骂。
沉浸在宁静中的秦府,瞬间炸开了锅。
秦念红想上前打还回去,却又惧着秦恋,倒是那个秦念清脑子灵活,她忙叫身边的丫鬟去鹭苑,那儿是老祖母住的地方。
秦恋恍悟,这丫的一定是去找老祖母了,没想到她如此用心险恶,先是劝别人,这会儿自己倒去通风报信了,想必刚才是想鼓动他人去做,而现下混乱一片,就算是她指使丫鬟去的,到时候追究起来,她也可矢口否认。
而这时,梨花急急在她耳旁,道:“小姐啊小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手打人啊,秦家家规甚严,也不知道老太太会如何惩治。”
秦恋叹,梨花你能不当马后炮么。
就在梨花急着跺脚之际,三姨娘出现了,她一身玄色绸衣,上好的料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胸前绣着的吊睛白额虎更是栩栩如生,她走路生风,身后家仆五纵队不止,好似赶赴战场那般。
特别是她那鹰一般锐利的眸,仿佛要将秦恋看穿那般,眉宇间盘踞的戾气,比那虎更为凶煞。
说实在的,有那么一瞬,秦恋被震慑住了。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从容,她还没忘,她们往日的打压。
既然来了,那正好一起收拾。
可,情势却急转直下。
三姨娘昂首,用余光打量着秦恋,眼里毫不掩饰轻蔑的神情,末了,她微微侧头向身后的丫鬟,沉声道:“绿荷,把三小姐扶回房去。”
随即她一个旋身,面向她的一众女儿,厉声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个什么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死了呢,没人管教的贱蹄子,都给我回房去!”
当真是以为她自己是当家主母了,魄力十足啊。
她一声令下,三个妹妹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各自迈着小碎步速速离去。
秦恋是傻子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含沙射影呗,明着说自己的女儿,其实是在说死了娘的秦恋,是没人管教的贱蹄子。
秦恋轻笑,先前她可没怕她们把祖母引出来,她要的就是那个效果,但三姨娘却把去通风报信的丫鬟给拦了下来,真真无趣了,看来她也是知道嫡庶有别呀。
思忖间,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欲转身回房,突闻身后传来三姨娘的叫喊,“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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