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飞快地捂住了嘴,在闺女一双瞪得溜圆的小眼睛里后悔了。
不过,其实她还想说道说道来着。
屋里有没有别人,肃王妃冷静了一下,之后也带着点儿八卦的意思凑到了急忙将身子靠过来的阿元的耳边,小声说道,“其实,这事儿从前京里的人都知道,不过是你父王娶了亲,后头有了你们兄妹,方才风声小了。”其实也并不是。
肃王府中只有一位正妃,哪怕是个天仙儿呢,这么多年也厌了不是?眼瞅着这位竟然熬了这么多年硬是没有再纳个妾,以己度人,大伙儿都觉得男人么,哪里有不爱美色的呢?美人儿在嘴边儿都不吃,这个,就很有问题了。
况肃王是个颜控来着,身边的小厮亲随都十分赏心悦目,这在别人无可厚非,在众人的眼里,就有么点儿意思了。这些年寻着空子送小厮的“聪明人”不少,直到后头肃王恼羞成怒变了脸,方才平息。
“当初,他自己还说自己是个断袖呢。”肃王妃有心炫耀肃王从前苦逼的追妻史,便在阿元的面前美滋滋地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是个多么知道规矩的好姑娘呀,怎么能与外男随意说话呢?”不是拿肃王当闺蜜,当初,齐家小七也不爱搭理他呢。
阿元咧了咧嘴,亲手给亲娘倒了一碗茶,兴奋地说道,“还有呢?”简直就是惊天秘闻!日后,若是肃王敢再来欺负坏阿容,她她她,她就拿这个去威胁老爹!
胳膊肘儿往外拐的熊孩子下意识地搓搓手,颇有一种磨刀霍霍的感觉。
其实,嫁妆也可以再多要点儿来着。
“后头,他败露了,我生气呢,”肃王妃哪儿知道这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熊孩子正准备勒索亲爹呢?此时回想了一下,只露出了害羞的模样儿来,小声说道,“我只当他拿我开心的,谁知道他是真心的呢?”
她的父亲名声不好,这一房里子弟大多不成器,肃王妃都准备好低嫁了,哪里敢高攀宗室亲王,就算高攀了,凭她这样傻乎乎的性子,也在王府里活不下去不是?颇有自知之明的肃王妃那时候本是要断绝这关系的。
“父王,真不是?”阿元贼头贼脑地问道。
“我虽然见过,他将福王给压在床上了,不过那一回是救我来着,后头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不是。”不然这么多的儿子闺女哪儿来的?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说起来肃王夫妻的结缘,就缘起于当年英国公府的一个败家的庶女,这庶女是个心思机敏的人,嫁给了当初的福王做侧妃,为了恩宠与私怨,竟然敢设计她,想要福王与她生出些首尾,日后也嫁到福王府去。不过赶巧儿了肃王英雄救美,将齐家的小姑娘往床底下堵着不叫出来,上头就跟苦逼的死鬼福王来了一场好戏。
本是要对肃王妃不轨的福王被亲皇兄压在床上,连衣裳都叫扯开,险些被采花。
“那时候,你湛家姨母也在。”肃王妃想到当年旧事,目中便温和了许多,摸着阿元光滑的小脸低声道,“那时候就知道福王在外头,你姨母为了我的名声清白,将我塞进了床底下,自己堵在外头。”若是没有肃王出现,等待两个女孩儿的会是什么?肃王妃觉得自己永远都忘不了也还是个小姑娘,在家里只会温柔地笑着的城阳伯夫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挡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以后你也要对你姨母好,知道么?”这样的情分,亲姐妹也只如此了,肃王妃想着就觉得眼眶发热,低声说道。
对于女子来说,清白是何等的重要,阿元明白这个,便轻轻地点头。
怨不得,虽然城阳伯夫人出身不好,可是这么多年,与肃王妃亲如姐妹。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也不知当初,父王到了哪一步。”觉得更应该敲诈老爹点儿宝贝孝敬以后的婆婆了,阿元便摸着下巴坏笑道。
“我依稀听到衣裳的撕裂声,还有福王的哭声。”肃王妃与阿元对了一个目光,同时傻笑了起来,浑然没有想到,“被”断袖的这位是夫君,是父王来着。
两个傻乎乎的家伙正在偷笑,就听到外头,陡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做贼心虚的阿元飞快跑出去一看,就见肃王正在一旁默默挠墙,脸色特别地狰狞。眼见阿元出来,被这一对儿上辈子来讨债的母女气得浑身都疼的王爷殿下,厉声指着阿元道,“给我过来!”说完,就一边挽袖子一边走过来,显然是要抽这个熊孩子!
肃王可算明白自家的几个皇侄提到这熊孩子时那扭曲的脸色是个什么意思了。
熊孩子欺软怕硬,见肃王雄起,顿时想不起来嫁妆啥的了,觉得母女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脚下一转跟叫狗撵的似的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肃王眼瞅着几个大宫女竟然还做出了壮烈的表情堵住了通路,暗骂了一声跟着破孩子的也都是脑残,往腰上一扯,不知拽下了个什么就往熊孩子的脑袋上砸,这破孩子被砸得嗷嗷直叫,捡起来凶器一看,赫然是肃王最宝贝的一枚玉佩,顿时又眉开眼笑了起来,一边暗道发财,一边捧着未来的嫁妆迅速消失。
肃王被这要钱不要命的熊孩子气得胃疼,见撵不上了,远远冷笑了一声,便大步进了屋里,就见也是慌乱的不行的肃王妃正在里屋自己往床里爬,见了他气势汹汹的过来,顿时大惊,将被子往身上一蒙,做求饶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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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嗯?”肃王对着一个被茧子,露出了一个狞笑。
这茧子抖得更厉害了。
“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断袖!”肃王脸上飞快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之后便上去就把这茧子扑住了,将媳妇儿从被子里掏出来,口中便威胁道,“也叫你知道知道哭声是怎么传出来的!”真是气死王爷了,这媳妇儿与他睡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在想当年的黑历史,莫非,这是最近王爷的体力不够,叫王妃生出了什么想法来?肃王从来都没有觉得大白天的把媳妇儿压在了身子底下有什么不对,狠狠地往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上亲了几口,这才放开,往一旁坐了。
“知错了。”肃王妃低眉耷拉眼地赔笑道。
“你啊。”不过是在玩笑罢了,肃王觉得这会儿心情不错,点了点肃王妃的脑袋,这才无奈地说道,“你瞧着吧,这一回,只怕这孩子又要与我有什么说道了。”
“你欺负阿容欺负得那样厉害,还不准孩子心疼么?”肃王妃觉得阿容是多么好的孩子啊,就为了闺女,守了这么多年,多遭罪呀,怎么还能这样欺负人呢?
肃王真觉得憋气,忍着气慢慢地说道,“当年,我娶你的时候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家,可没说对我手下留情。”当初,他还以为要被揍成残废呢。
“那你也不是为了我,才守到那岁数的呀。”肃王妃呵呵了,非常犀利地说道,“阿容心里有阿元,那可是十几年,你……”她见肃王的脸又黑了,就怯怯地躲了躲。
湛家小子真够狡猾的,在王爷的咄咄逼人之下,摆出了委曲求全的模样来,一下子就叫肃王妃心软了,肃王觉得阿容这小子除了美点儿,实在有些不好搞,只是无力地坐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肃王妃,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说道,“这回府中有宴,你往沈家下帖子就是。”见肃王妃诧异地看过来,他便敛目淡淡地说道,“皇兄的态度缓和了,要给老沈赐爵,虽不过是个伯,不过,咱们也不必如从前那样小心。”
“怎么突然就……”
“老四死了这么多年,一个女人能生出什么事端来。”肃王便嗤笑道,“当初皇兄送她离京,不过是皇位不稳,恐谁打着她的名号生出什么来,眼下天下承平,根基稳固,何必多计较。况,”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低声说道,“当年皇兄愿意叫老沈带着她离京,就是存了施恩的心思,如今,也不过是叫这恩情更大,以后也叫沈家与定国公府更忠心罢了。”
“你们外头男人的事儿,我不明白,只是寿姐姐到底算是苦尽甘来,我为她高兴。”肃王妃听说沈将军这一次竟然能因功封伯,便露出了欢喜来。
“老沈当年在军中,除了老一辈儿的英国公南阳侯,年轻些的都不如他。”肃王理智地说道,“他的军功最盛,行军颇有章法,连姓湛的都是从他的手底下起来的,这是个人物,若不是当年为了个女人……”
所谓姓湛的,就是如今的城阳伯了。
“喂!”眼见肃王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来,肃王妃就不乐意了。
难道为了心上人失了前程,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么?
“应该的。”肃王讨好地哄了哄媳妇儿,这才说道,“不过凭他当年,封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哪里这样艰难呢?只是,皇兄这样缓和,倒叫我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说?”肃王妃好奇地问道。
“我本以为,这好处应该落在太子的身上。”肃王正了正衣角,眉头都不抬地说道,“待太子即位,再施恩沈家,沈家自然会对太子更忠心。”没有想到圣人自己就给办了,也叫肃王觉得,这位皇兄这些年,似乎更有些人情味儿了。
毕竟,少叫人家在边关吃了几年沙子呢。心中觉得圣人如此倒也叫人感慨,肃王再次想了想,便与肃王妃含笑说道,“与你商量个事儿,等沈家过来,你瞅瞅他家的那姑娘,若是还不错,便订到咱们家来。”
“这个,真的可以么?”肃王妃自然是愿意的,却有些担忧地问道,“会不会叫圣人觉得你……”
“沈家要起来了,这时候不烧个热灶,等什么呢?”肃王便笑道,“圣人能在此时将老沈召回来,还赐爵,这应该是要大用的了。西边儿不稳当……”他敛目,缓缓地说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只是皇兄信任的武将不多,姓湛的固守京城,掌禁卫,这是不能动的。旁的人,忠心的能力不行,有能耐的皇兄又不放心,老沈到底从前与我是至交,也早早就投靠过来,日久见人心,这么多年本本分分,还是很能相信的。”
“圣人仁慈。”肃王妃便念佛道。
肃王心里嗤笑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圣人是信任沈家,不过,在这时候连沈夫人都找回来,只怕就打着扣着女眷的主意了。不过这年头儿武将出京大多将家中女眷留在京中,一有边关苦寒,不忍家眷吃苦,一来就是为了安圣人的心的意思了。不过这些,他不愿与肃王妃说的太明白,不然这媳妇儿只怕又要难过了,忍住了心里头的想法,见肃王妃已经欢欢喜喜地爬下床来,寻摸着见面礼什么的,肃王便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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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头的两个儿子,虽然也不错,不过却傻了些,有个稳当点儿的媳妇与岳家,以后也能叫他心安。
肃王妃哪里知道夫君在打什么主意呢?不过是亲手书了帖子给沈家送去,之后便日日翘首以盼。
阿元在自己的屋里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老爹过来抽她。等了几天没有动静,公主殿下的胆儿就肥了,这一天做贼心虚地踮着脚尖出了屋子,听说肃王上朝去了,顿时就活蹦乱跳的了,在园子里蹦蹦跳跳,摧残了花花草草,阿元正往自己的头上插花呢,临水照影,觉得自己特别地美,就见不远处,比自己还好看的大嫂蒋舒云正牵着两个小正太过来了,阿元见着正是凤卿的两个儿子,就笑嘻嘻地晃过去,招呼了蒋舒云一声,俯身就掐了一把侄子水嫩的小脸儿。
“姑姑为什么不掐我的脸?”凤卿第二子还未取名,此时只用“寄奴”呼之,见阿元掐了兄长的脸,却没有掐自己的,就觉得自己被姑姑冷落了,扭着小身子自动把小脸凑到阿元的手边儿上求掐一把。
阿元被这样积极求掐脸的孩子惊呆了,转头见蒋舒云掩着嘴笑起来,这美人儿如今风华更甚当年,眉目之间逼人的丽色扑面而来,就叫阿元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低头掐了侄儿一把,见这小家伙儿捂着没牙的嘴笑得很开心,不由摸着这小东西的头发问道,“寄奴这是要做什么去?”这个孩子,当年在母亲腹中的时候,便胎像不好,太医见了都说八成养不住,只有凤卿夫妻不肯放弃,咬着牙挺到了八个月就生下了这个孩子,当初跟小猫儿似的,身体也不大康健,因这个,府中众人只用低贱的名儿唤他,想着叫他得以平安长大。
寄奴与五皇子年纪相仿,却不如五皇子肥嘟嘟的,有些瘦弱,因这个,两府之中便更爱重他一些。
“这孩子要去给母亲请安,我说且等等,祖母忙着呢,偏他不肯非要这时候过来。”蒋舒云便叫阿元牵着儿子走,见寄奴仰着小脑袋一叠声地询问阿元在外头带着五皇子玩耍的事儿,带着几分羡慕,脸上便有些黯然地与阿元叹道,“是我叫这孩子吃了大罪,如今想着,竟有些……”
“寄奴不过是小了些,哪里那么多的担忧。”阿元急忙安慰道,“小孩子转眼就大,嫂子担心什么呢?”见寄奴也笑嘻嘻的,秉承了父母的俊秀的姿容,有没有小肥肉,特别的漂亮,阿元便忍不住俯身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见这孩子眼睛弯起来拍着手笑着往自己怀里钻,想到几个皇兄家那横空出世的熊孩子们,越发觉得自家这侄儿才乖巧呢,不由感叹道,“还是嫂子有福气呢。”
不然,摊上个叫诚王殿下天天哭着要上吊的熊孩子,可遭罪呢。
蒋舒云自然是知道诚王府的悲剧的,见这罪魁祸首竟然还敢说这个,不由转头噗嗤笑了一声,这才指着阿元笑道,“你这样促狭,日后可怎么得了。”顿了顿,叫两个儿子先走,这才与阿元一边走一边含笑说道,“我听你大哥的意思,是母亲瞧中的沈家的大姑娘?”见阿元也诧异看过来,知她不知这个,便笑道,“眼下沈家势头不错,圣人还要封伯,这位大姑娘如今是京中的红人,不少人家都打量着呢。”
阿元干笑一声。
哪怕求亲的再多,想必沈夫人都不敢将闺女嫁到一般的人家去。不然若是日后身份败露什么的,这位大姑娘还不定在婆家落到什么境地呢。
“既然母亲有这口风,便是父王也愿意的。”阿元便笑了,见蒋舒云也含笑点头,也不多说这个,只笑问道,“姨母处可好?我常出去玩儿,竟不常给姨母请安,实在是我的不是。”蒋舒云的母亲正是肃王妃的六堂姐,阿元从小便很尊敬这位叫人自动就不敢作怪的的姨母,一直都有请安往来,最近闹得太过,见着蒋舒云便问了一句,见这位素来云淡风轻的嫂子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急忙问道,“莫非姨母处有碍?”
“家中有些事端。”蒋舒云便皱着眉头含糊道。
“莫非蒋家,还敢给我姨母气儿受?”阿元便冷笑了一声。
当年她姨母,英国公府嫡女,何等的身份,做皇子妃都使得的,不是蒋家出身清流,她的这位姨丈确实情深意重,况容貌俊美绝伦,怎么会便宜了不过出了一个阁老的蒋家呢?
这样的底气,蒋夫人在家中一直立得很稳,况蒋大人是个爱重媳妇儿的人,这些年只与妻子亲近,蒋夫人的日子过得一直都不赖。
“有咱们的阿元张目,敢与母亲气儿受,这不是等着被打上门?”蒋舒云眉眼舒展了一些,揶揄了一下阿元前一阵子的英雄行为,见她咳了一声转头,这才笑叹道,“是二伯父家,乱糟糟的叫人头疼,因分家,父亲母亲本对他家的事儿不大管的,凭他闹去,只是这些日子闹得厉害了,竟阖府不宁,连父亲母亲都头疼的厉害。况这里头牵扯了四姨母家表弟的婚事,就更闹腾了。”
“不是说,四姨母家的表哥是要给表姐的么?”阿元便皱着眉头问道。
这里头的表姐,就是蒋舒云的亲妹妹,蒋夫人的第二女,生的与蒋舒云仿佛,婀娜多姿,京中都夸赞是个美人的,只是性情却厉害些,不是个能叫人拿捏的人,因此蒋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将她预备订给自己的姐姐家。毕竟,亲姨母做婆婆,自然会更关照爱惜些。何况这些年,英国公府几家姻亲多是没有妾室存在,恐家中女孩儿们受不住多妾室的人家,因此女孩儿的婚事便联姻往来,大多不肯往外嫁,免得在那样高门大户之中吃委屈,阿元的四姨母是个面对亲人温柔得仿佛春水的女子,对自家的外甥女儿更是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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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若是叫这位四姨母翻了脸……
想了想当年,四姨母出手就摁死了一个妄图“薄命怜卿甘做妾”的美人儿,四姨丈后脚帮着媳妇儿将这美人儿给丢到了乱葬岗,阿元就对这对儿配合默契的夫妻生出了敬畏来。
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都不是省油的灯,偏偏这样性情的两个人竟然还极为恩爱,寻常人针都插不进去,就叫阿元看得惊叹连连了。
不过,表哥还是性情不错的,配上表姐正好。
“哪里是……”蒋舒云便苦笑道,“我那个二伯父家有个庶女,是眼下最得宠的妾生的,如今已经十五,婚事却没有着落,因这个他家也急了,听说二妹妹有了这样的姻缘,就想着巴望上来,没准儿表弟喜欢温柔的姑娘呢?”
四姨丈如今已经是三品通政使,仕途上也算是春风得意,他家的子弟大多科举,要订给蒋家的这位表弟年纪轻轻已经中了进士,况与妹妹青梅竹马长大的,自然是十分亲近友爱,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蹦跶出来,叫人气闷。
“一个庶女,还想要与表姐抢夺姻缘,脑子有病是吧!”阿元便冷笑道,“他们家也是的,嫡庶不分,一点子规矩都没有!怎么着,京里没男人了,非要生出事端来叫人不自在?”
“移情呢。”蒋舒云便淡淡地说道,“据说二伯父当年有个情深意重的爱人,给他做了妾的,没想到不过几年就叫二伯娘给磋磨死了,二伯父是个念旧的人,虽然不敢与二伯娘翻脸,不过后头见着了与前头死了那个模样相似的女人,非说是什么转世,纳到府里来,二伯娘那人其实最是个耳根子软的,二伯父不过哭一哭,哄她几句便不多计较了,这么多年这样下来,倒涨了那妾的气焰,从前因分家不大走动,眼下这眼红了妹妹的亲事,便给二伯父吹了枕头风,说自己的委屈呢。”
“就该大耳刮子抽醒了她!”阿元便顿足骂道。
蒋舒云一窒,用诧异的目光看了这丫头一眼,这才抚掌笑道,“赶巧儿了,你与你表姐是一样的人,可不叫她给了那丫头两个耳光,叫母亲捆了给……”
“送回府了?”阿元觉得这也忒轻飘飘了,便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不是,”蒋舒云的脸色古怪了起来,显然也是为了蒋夫人的手段感到震惊,咳了一声道,“送到二伯娘的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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