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立刻拒绝,“我不去!”
“你这女子好大胆!”诸王中有人斥道。
海都止住他,问:“夫人为何不去?”
“我以什么身份去?”秦贞反问。
这问住了海都,但随即笑答:“自然以我合敦的身份去。”
众人皆笑。
秦贞咬牙,“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海都更乐,“纵使什么都没有,夫人在我身边跟了这么久,任谁都会认为有什么的。夫人去是以合敦身份去,留在此迟早也是合敦,自己选吧,我可没逼你!”
只当海都拿她取乐,也是激将法,迫她入城为他做事。秦贞知道是计,但不中计还不行,难道要她留下天天陪着他?“好,我去!”不过不许称合敦!“
她要求立刻进城,一刻也不想呆在此处。她与海都的事必定会添油加醋传出去,以后她如何见人?立刻备了马车,当天便进入哈拉和林。
马车经过街市,昔里吉的人还在城中搜掠,城内一片狼藉,呼救声和哭声不止,如同陷落了般。秦贞听着心乱,在车中打开珊丹的信筒。珊丹没说要事,只是报平安。秦贞的心静下来,平实的话语让她看着安心。
哈拉和林的宫殿规模和富丽程度虽比不上大都,但在塞北也算美丽耀眼的明珠了。秦贞步行进入宫门,已得到消息的宫中众人聚集大殿相迎。
“我只是来主持宫里的事,维持秩序,不干涉你们工作,该做什么继续做吧。”秦贞对他们说,“把宫里人都叫来吧!到少见个面。”
一位年迈女官回道:“禀夫人,宫里人都在这儿了。”
“都在了?”秦贞看过去,不过百来人,与大都皇宫数千人的阵容相比太寒酸了些。但仔细看,立刻发现端倪,这里只有年迈的老宫女和宦官,不见年轻女子,不正常。“怎么没有年轻宫女?”她问。
老宫人们都面露难色,还是那位女官回话:“夫人,年轻的女子都被河平王抢去了。”
“他抢宫女?”秦贞惊住。
“不仅抢宫女,宫中的宝物也都被他抢夺一空。他的兵卒在城中劫掠,哪里像是宗王回来了,根本是敌兵入侵。请夫人为我们作主!我们知道夫人其实皇太子的妻子,求夫人在海都汗面前为我们说几句好话,求他发发慈悲,怜悯我们这些老骨头吧!”
老宫人全都跪下恳求,秦贞扶住左边,扶不住右边。请他们都起来,昔里吉的做法她也极不赞同。
清点完宫中剩下的财物,秦贞出城去见海都,在营地未找着他,便知他又在河边。
果然在河岸找着了他,秦贞静静靠过去。他的那可儿已向他禀告她的到来,海都转身问:“夫人在宫里住不惯,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在宫里清点财物,发现少了许多。”秦贞说道,“我担心有人中饱私囊。”
“夫人不满昔里吉的做法就直说,这里人人皆知昔里吉在城中抢夺,他已把财货献给了我。至于他有没有中饱私囊,我确实不知,也没有兴趣去查。”
“哈拉和林的一切已经属于你了,何必多此一举抢夺人民呢?”
“宝物要握在手里才实在。何况哈拉和林并没有属于我,我随时会失去,到嘴边的肉不吃,就算是自己的,也会被别人吃掉。”
秦贞看到河边开有白色的小花,走过去,蹲下,双手护住花朵,“这花可美?”
海都注视她护花的姿态,答道:“草原寒冷,鲜有繁花,如果清新一只,到也是很美了。不如摘下插夫人头上,岂不更美?”
“不可!”秦贞阻止,“无根的花一日便会枯萎,就算拥有了又有何用?不如让它长在土里,来年又可复开。”
海都默然,略有所思。他突然笑了,“夫人是在以花劝我吧?”
秦贞浅浅微笑,“合汗可是蒙古的合汗?和林可是蒙古的和林?哪有合汗抢自己都城的道理?你既是合汗,疆土之内皆是你的子民,你以王者之心待他们,他们自会以臣子之心待你,如此人心可归,纵然有叛逆作乱,也不会长久。”
“那么向夫人请教了,什么是王者?”海都故意发问刁难,“王者不就是统治天下,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吗?天下一切都是属于王的,王随时可以取走,随时可以给予,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这就是王。”
“你说的是暴君吗?”秦贞反问,“没有民,哪来的王?百姓被杀光、抢光,这样的王到真成孤家寡人了。而百姓被杀被抢,必然怨恨,各地叛逆骤起,宝座必然坐不稳。百姓之所以拿自己的血汗来养一个可以操控生死的人,是希望他用这种权力主持公义,让天下之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但现在,天下的王都忘了自己真正的使命。民如水,水可载舟,也可覆舟。换作你们草原上的人更能理解的话就是:民如草,可践踏,可采割,但没了草,你们的羊就会饿死,你们也会饿死。是人比草贵,还是草比人贵呢?”
海都笑起来,“夫人真会说话。夫人不仅人美,智慧同样超群。”
秦贞到不好意思受夸奖了,“哪里?我也是听人如此说过。”
“是谁说的?我到想认识。”
“是皇太子。”
对话突然顿在此处。
秦贞欲说却休,仔细观察着海都,提到忽必烈那边的人,他定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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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是吗?”海都又道,“以前见过。那时忽必烈还是藩王,蒙哥疑其有反心,忽必烈将他送来蒙哥这里做人质。远远相见,只觉得他弱不禁风,虽过了这些年,估计也不会变强壮。”
“自古真正的王者又有几人武功盖世呢?”秦贞说。
“这话一定是他教你的,用来掩饰自己软弱的本质。”海都不屑。说完伸手扯断花茎。
秦贞正怜惜那花还是逃不过被采的命运,海都已将小花插入她的发髻。她一阵惊,捂住花朵,垂下头。
“既然不喜欢呆在宫里,还是回我身边吧!”海都背对她,走了。
留秦贞在河边难堪得无地自容……
以为自己并没有劝说成功,怎料海都回去后立刻下了命令,禁止劫掠,由其对昔里吉重点发布禁令。
“他什么意思!”昔里吉将海都的命令扔在地上。
“你还是遵守得好。”药木忽儿将命令拾起,归还给他。
昔里吉不接,“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他以为自己是谁?我将城内的财富收集起来献给他,还做错了?竟成他口中强盗般的人!什么蒙古人不抢蒙古人?自古草原上就是你抢我、我抢你。他不抢,那就把这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忽必烈吧!”
“海都已是合汗,哈拉和林是他的都城,他下此命令无可厚非。”药木忽儿劝道。
“哈拉和林是他的吗?还不是吧!”昔里吉更加不服,“等到他正式即位之后,再说哈拉和林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珊丹捧着酒壶入帐,为谈话的宗王斟酒。昔里吉看着她倒酒,怨气升起,对珊丹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好姐妹在海都面前进谗言!你们这两个女人,来这里究竟什么目的?”
昔里吉抓住珊丹手腕,酒壶掉地上,壶倾酒洒。
“够了,昔里吉!适可而止!”药木忽儿见状急吼。
他为珊丹担心,但完全没那必要,珊丹反手抓住昔里吉,拧痛他手腕。昔里吉惨叫,珊丹松手,一脚把他踢扑地上。“你有胆子背叛,就不要怨这怨那。”珊丹狠狠轻蔑他。
帐内的宗王轻轻发笑。
昔里吉柔着手腕大叫卫兵。
“算了!与女人计较什么!”药木忽儿急护珊丹,“她的话你还当真,让更多人看笑话么?”
药木忽儿有意要护,昔里吉只好忍住怒火。
叫来的卫兵刚退下,又有兵卒闯入帐内。昔里吉正要对他的无礼发火,兵卒报道:“南面发现不明大军,向北而来。”
“谁的军队?”昔里吉惊喊。
紧接着,第二名报信兵卒奔来,“南面发现元军,数量不明,少则数万!”
“统兵的是谁?”昔里吉再问。
这附近能调军队赶来的诸王就那几个,不过他们要么已支持海都,要么还在观望,不可能贸然发兵。
兵卒答道:“据闻统兵者是左丞相伯颜。”
“不可能!伯颜还在江南!”
“小的也不知,只是听闻!”
帐内一片安静。
药木忽儿说道:“有这可能,忽必烈一直未派精锐阻截我们,大概就是在等伯颜回来。伯颜的厉害我们都是知道的。”
宗王们沉默不语。昔里吉呆坐着,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伯颜领兵十万,火速北上,解哈拉和林之围。伯颜军所过之处,叛乱宗王溃败逃散,海都未与伯颜交手,率军西退。昔里吉等部败于伯颜之手,同样往西撤去,哈拉和林之围得解。
“混蛋海都!让我们去对付伯颜,他自己到跑了!懦弱的胆小鬼!我以为他有多强,结果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只有爬着求饶的命!”昔里吉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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