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你？”荣政清桌子一拍，“说话注意点。”
老头子吓得脖子一缩，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荣政清五十多岁，风华正盛，又是女性。要是传出荣政清玩老教授的传闻，还不知被人联想到哪个污水沟里去？
老头子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荣政清冷厉地问其他人，“到底怎么回事？”
理论物理学教授讪讪地说：“我，我看不懂。”
“噗哧。”荣政清刚呵地一口水，喷泉一样射了出来，淋了面前的教授们一头一身。咣当哗啦，为了躲避荣政清的‘喷泉’，教授们踢到了椅子绊倒了人。
好不容易等众人都恢复安静，荣政清好奇地问道：“天马行空，胡编乱造吗？”科技专业的东西看不懂还好理解，各外文专业的论文为什么也看不懂？荣政清就不信柏承诚的的外文水平，在每一门语言上都超过她的教授们。
军政大学因为着重点不一样，顾名思义是培养军政后备人才。在科技专业上，确实不如炎黄大学，北清大学等，但在语言上，就是比专门的外语大学都不次，毕竟这里毕业的外文系学生，多半会进入外交部门的。
深研多年外文的教授看不懂柏承诚的本科毕业论文，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柏承诚在乱写。
欧联语教授摇头，“那倒不是。他，他，唉，他论文里面的专业术语太多，我看起来非常吃力。”
荣政清还是没明白，“啥专业术语？”
教授道：“我要是能懂，还找您干啥？我只能猜想他论文讲的大概是考古学。这考古嘛，它涉及的学问又多了，物理、化学、生物、矿石、冶金等等。若是一个专业，我还可以查一查。涉及的专业太多，一个专业术语在各专业里表示的意思又各不相同。这个，我，我才疏学浅，真的，真的无能为力。”
其他外文教授心有同感，整齐地连连颌首，像一群鸭子一样。
荣政清哭笑不得，“都是？”
教授们也哭笑不得，“可不都是？”
考古学教授精神一震，“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这篇。”柏承诚的考古学论文，肯定的是华文写的。
外文教授纷纷看向考古教授展示出来的论文，顿时全部眉开眼笑。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个术语在这里是这样翻译的嗦？”
“懂了懂了，原来这个词表示的是***。我就说嘛。”
原来柏承诚给各外语教授的论文，都是考古学论文的译文。
荣政清看不下去，一拍桌子，“丢不丢脸？一群外文教授还要人家本科生给你们译文才能读懂。钱教授，你手上的是华文啊，也看不懂吗？”
考古学钱教授哭着脸说：“我就没有研究过他论述的方向啊。”
荣政清有点懵，“考古学还分方向？”
这显然是外行话，让钱教授直翻白眼，“怎么就不分方向？有研究瓷器的，有研究金石的，有研究文字的，有研究纺织的，有研究·冶金的，有研究书法字画的，有·····。”
“够了。”荣政清也知道自己外行了，“柏承诚论述的是什么？”
钱教授苦恼地说：“您看题目就知道了，《神话不神》。这个方向还是新课题，研究的人不多，造诣深的人更少。”
“神话？”荣政清讶异了，“这也是考古，是玄学吧？欺我不懂是吧？”
钱教授道：“还真是考古。他研究的是原生系统生命存在的原理。”
荣政清显然没被说服，“原生系统？那是科学啊，怎么扯到考古学上去了？”
钱教授不得不为荣政清科普，“有的原生系统存在的时间，比我们猎户文明的历史还长，当然可以归入考古学了。”
荣政清哑了。揉着眉心想了好一会，“难道我们大学的一个本科生论文，还得请业界的大佬来审阅？那也太丢人了吧。”
是呀，你将人家当本科生培养，却连人家的论文都看不懂，让人怎么看待炎黄军政大学的教学能力和水平。
正为难间，荣世泽闯了进来。
荣政清更头痛了，“你那里也有问题？”
荣世泽着急地说：“问题大了。柏承诚的论文呢？你没传播开吧？”
荣政清糊涂了，“什么意思？”
荣世泽道：“别管什么意思，全部封存，一篇都不准备发表。”
荣政清还是没搞明白，“不让过关，柏承诚能同意？”
荣世泽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让柏承诚过关了？过，都过。但是要跟他说清楚，不准发表。校长，你可以将其当作国家最高机密来看待。”
荣政清吓了一跳，“柏承诚泄露国家机密？”
荣世泽焦头烂额，“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我是说，他的论文本身，就是国家机密。别问那么多了，论文在哪？赶紧收回来。任何人都不准私自复制，不然以盗窃国家机密论处。我已经上报‘开······’那个上级了。”
果然，聂开泰打来电话，严厉地要求荣政清收回柏承诚的所有论文。
荣政清拍了拍胸，“还好，还好。对了，各位，你们没给其他人看吧？”
“没有没有。”各专业教授一起摇头。确实没有，是不好意思。一个本科生的论文，作为本专业的教授居然看不懂，好意思请教别人？
荣世泽当面要求所有教授将自己邮箱里的柏承诚的论文删除，不留痕迹。
将教授们都赶走之后，荣政清问荣世泽，“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世泽叹了口气，“我也是因为看到论文，打电话跟柏承诚讨论其中的一些内容才明白，他这两个月并非没理会开天计划，而是一直在深研。他的所有论文，几乎都跟开天计划有关。”
荣政清不信，“他有那个时间吗？既要学那么多课程，还要搞研究。听你的意思，成果还不菲。你真当他是神啊？”
荣世泽道：“他的学习，就是研究啊。
除了机械加工学的《白氏引擎精加工》，其他的，古中医学《益寿方--自由基的调节》、生物学《情绪激素》，药物学《轻松剂》，理论物理学《微粒子图谱》，数学《霍奇猜想的证明》，材料学《适用于意念力场的物质》，软件学《意念感应器的适用范围思考》，考古学《神话不神》等八篇论文，无不与开天计划有关。”
荣政清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说他一鸣惊神还真没夸张。咦？不对呀，其他学科我不太懂，但数学上的霍奇猜想还是知道的。你说他证明出来了？你就扯吧？”
荣世泽道：“我只知道论文的名字，是不是证明出来了，我哪知道？这篇论文倒是可以发表，别人想由此而联想到开天计划的可能性不大。我们不能抹杀他在数学发展史上的成就和功绩。”
荣政清再一次将柏承诚的论文点出来，逐个地看。内容她是看不懂的，只看题目，“嗯，好像确实都跟意念波的研究有关。世泽叔，这《微粒子图谱》跟意念波扯不上关系吧？”
荣世泽想了好一会，“肯定有关，不然那柏承诚不会去研究。嗯，我问问，这一篇可以不可以发表？”
问谁？当然是问开天计划小组的专家们啦。
经过聂开泰的批准，柏承诚的相关论文，分别发给了那五个小组对应的领队专家。
荣世泽没想到的是，专家们没回答柏承诚的论文可不可以发表，而是不约而同地发来offer，纷纷要求收柏承诚为自己的硕士研究生。而且迫不及待，发了文字offer还嫌不够，快速连通荣政清的天讯，当面提要求，似乎晚了就被被人抢去了似的。
一连接到四个人的电话，荣政清干脆开成视频会议模式，冷笑着问四位老专家，“你们当初不是说柏承诚夸夸其谈，大放厥词吗？这是怎么啦？啊？现在知道他是人才了？
哼，想收他为研究生，还得看他答不答应。”
专家们都有些讪讪，但都不想放弃。连脸皮最薄的北清大学材料学院院长冉鉴琴都坚持道：“柏承诚的材料学，我本就有指导之功嘛。跟我读研，名正言顺。”
是的，唯有冉鉴琴当时传给柏承诚一份书单之后，跟柏承诚说过，让他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视频请教。这几个月来，柏承诚确实就相关知识跟冉鉴琴讨论过。
没错，是讨论，而不是请教。柏承诚对微子层次的深入程度，冉鉴琴也有所不及。冉鉴琴又没有珀丽雅帮忙。
但是在这个场合，冉鉴琴是绝对不承认柏承诚跟她讨论时，她也叱责过柏承诚好高骛远。理论基础和实验手段都不具备，你跟我说比费米子、玻色子更细微的微粒，不是扯淡吗？
谁知，柏承诚居然拿出了超级光学显微镜，完善了实验手段。至于理论基础，现在可以根据观察到微粒反向去推理就是。
所以对柏承诚的论文《微粒子图谱》，冉鉴琴是坚信其正确的。
关于材料方面的论文《适用于意念力场的物质》，聂开泰没批准发给专家们，而是送到了军科院。
这篇论文在物理学上的意义，可以说超出《微粒子图谱》太多，既可以证明新的作用力，还找出了新力场里类似电子相对于电磁场的新物质。
这篇论文要是公开发表，并且被证实，可以让整个猎户文明的科技更新一代。为了保持华龙的科技领先水平，聂开泰将其作为最高军事机密，禁止外传。
冉鉴琴的话音刚落，理论物理组组长，国科院理论物理所所长何茗不干了，“冉教授你的研究方向跟这篇论文扯不上边嘛。这明明是理论物理研究的范畴，不管怎么说柏承诚都理应到我这里读研。”
“怎么就理应到你那儿呢？”不止冉鉴琴反对，炎黄大学数学院院长杨贤邻，华龙计科大学智造学院院长中田步也强烈反对。
理由都很充足，中田步认为柏承诚能写出《意念感应器的适用范围思考》这篇论文，在计算机上深造的话，对国家的计算机科学的贡献将无与伦比。当今世界科技甚至战力比拼，主要方向就在计算机技术上。
杨贤邻则坚持柏承诚能证明霍奇猜想，说明其数学天赋无与伦比。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让柏承诚在数学上深研，影响的将是整个人类文明，怎么能狭隘地局限于某一专业呢？
听了一会四位专家面红耳赤的争吵，荣政清总算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冷冷一笑，“柏承诚去哪儿读研，我决定不了。你们更没那权利。就这样吧，我会向上级请示，再答复你们。”
四位都不干，“读研而已，需要请示啥？将柏承诚的天讯号给我，我亲自跟他联系。”
冉鉴琴心中一动，抢先挂断。她这才想起，自己有柏承诚的天讯号。打开天讯一看，傻眼了。前面几次都是柏承诚联系她，她没有给柏承诚打过电话。因为气愤柏承诚请教的问题太幼稚，或者说是空中楼阁，所以将通信记录都删除了。
不顾另外三人急得跳脚，荣政清强行挂断了电话。不屑地撇撇嘴，“还真是无利不起早。早干嘛去了？”
荣世泽的情商不如荣政清，“这不是好事吗？你似乎认为他们的目的不纯。”
“嘿。”荣政清冷哼，“纯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