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很清晰地将《仙古纪》中，凡尊破开道则的原因和过程讲了出来，引来一众人的侧目，甚至还有不少人都没有看完整本书，对陆青云所讲的东西听得云里雾里的。
什么黄天是凡尊的影子，天道虚是麒麟木在轮回中诞生的意志，又是九重巅落化作大弓和羽箭，夏姬八射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们只知道看不到陆青云挨打了。
巨先生同样为之侧目，在他看来陆青云能讲出个大概就已经很厉害了，却没想到陆青云竟然将其中的来龙去脉整理得如此清晰，自己也只理解到这种程度的而已。
“嗯，回去坐下吧。”
巨先生点了点头，对陆青云表示认可。
“对了，我上次与你提的事情，你可考虑清楚了？”
巨先生想到什么，又接着问了一句。
“学生如今只想修行，至于成为先生关门弟子一事，学生恐怕要辜负先生厚望了，还请先生另寻良子才是。”
陆青云向着巨先生一拜，语气带着歉意。
关门弟子？！
其他人被陆青云这话吓到了，这恒青城里，不知有多少读书人想要成为巨先生的关门弟子，但巨先生却没有瞧上一个，眼下陆青云却干脆地拒绝了，听这话，似乎还是巨先生提出来的。
“就那些庸才，老夫瞧不上！”
巨先生目中闪过一丝轻蔑，言语间带着傲然，旋即摇了摇头。
“随便你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回来求老夫收你。”
巨先生摆了摆手，陆青云退到了后面，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与蒙达、白洛一起，白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搬了过来。
“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这《仙古纪》里的一些事情……”
巨先生准备讲课了，对于《仙古纪》里的内容，陆青云都烂熟于心，没什么兴趣听。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巨先生都在讲《仙古纪》里都记载的内容，陆青云没去听，也不好直接走人，于是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这种上课睡觉的事情，陆青云已经十几年没干过了。
巨先生也由着陆青云，既然都通读了，听不听也没什么事问题，这方面巨先生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很快地，等到陆青云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再有一些时间今天的课就结束了。
“蒙达，你什么情况？病了？”
陆青云揉了揉眼睛，偏过头去，看到蒙达正伏在桌子上，双手架着脑袋，双目无神，时不时摇摇头，哀叹一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道一声奇怪，小声问了一句。
“蒙达？”
见蒙达没有反应，陆青云又喊了一句。
“你别叫他了，他心情不好。”
白洛伸手拍了拍陆青云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往右后方瞥了一眼，示意陆青云往那边看。
陆青云转过头去，右后方的角落里，蒙磊坐在那里，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学堂里的李倩，现在就坐在蒙磊边上的位置，两个人小声私语，时不时轻笑一下，似乎毫不关心其他的事情。
“怪不得。”
陆青云恍然大悟，然后摇了摇头，原来是蒙磊带着从蒙达那里抢来的女朋友过来秀恩爱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下课。”
巨先生说了一句，将戒尺放到桌上，起身便要走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扎心了，老铁。”
陆青云想起《清诗纪事》里的一句诗，不禁再次摇了摇头，走到蒙达身旁，伸手拍了拍蒙达的肩膀。
“老陆，哥哥我心痛啊！我好心痛啊！”
蒙达听到陆青云那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顿时感同身受，这说的不就是自己么？立刻神情苦涩起来，眼里都泛起了泪花，往陆青云身上环腰一抱，竟然痛哭起来。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陆青云抬手拍了拍蒙达的背，轻声安慰道。
“陆青云你给我出来！”
“陆青云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还不出来！”
“陆青云，就凭你也能得到巨先生的垂青？我呸！”
学堂之外，莲花湖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聚集了一大批人，虽然看起来高矮胖瘦各式各样都有，但穿着打扮，却都是读书人的样子——一身文衫，手中拿着折扇。
这些文人一开始只是坐在附近的茶馆或者酒肆里，轻声细语地闲聊。巨先生的课他们不敢打扰。
然而一下课，巨先生前脚才走不远，这些人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堵在大班学堂的出口，神情无一不是带着怒不可遏，严词厉色地叫嚷着要陆青云出来，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因为陆青云拒绝了巨先生。
看着眼前的场面，陆青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有胆放学别走！
被派来保护陆青云的那一小队护卫就要上前来，生怕陆青云受到什么伤害，却被陆青云伸手拦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
“不知道各位找我陆青云有何贵干，竟然不辞辛苦，老远跑到学堂来惹是生非。”
陆青云把最后的惹是生非这四个字一字一顿，咬得清清楚楚。
“你！”
“黄口小儿，你还敢猖狂！”
“得罪了巨先生，我看读书人中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真不知道巨先生究竟看中你哪一点，竟然要收你做关门弟子！”
一群文人你一言我一句，语气间带着怒不可遏，将所有矛头都放在陆青云身上，确切的说是放在了陆青云拒绝成为巨先生关门弟子这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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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陆青云掏了掏耳朵，冷笑一声，“我要不要拜别人为师那是我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巨先生乃是文人翘首以望的高峰，是巨擘，他老人家能看中你，那是你幸运，你这小儿竟然还不珍惜简直天理不容！”
一个高高瘦瘦，面色饥黄的中年文人抬手在右上方一抱拳，义正言辞地说道，然后立刻有人开始附和。
“巨先生乃是大家，我辈文人能得其指点，那也是受用无穷，你竟然毫不在意，真是有辱我辈读书人的样子名声！”
“不错，你这种富家纨绔，根本不配成为巨先生的弟子！”
“你要向巨先生赔礼道歉，告诉巨先生，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配！”
一波接一波的斥责和声讨从这些文人口中传出，回荡四周，言辞激厉，落到陆青云耳朵里，直接就气笑了。
“巨先生是文人高峰，这一点我承认，但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陆青云脑袋一抬，轻蔑地扫过一众文人。
“你！”
有人想要反驳，却听到陆青云继续开口。
“你们这一帮自称读书人的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年过三十却一事无成，不思进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来指责本少主！”
“你们说本少主不配成为巨先生的弟子，难道你们就配么？”
陆青云厉声质问一句，迈步走过学堂的出口，走到一众文人对面。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面黄肌瘦就是肥头大耳，如果是不穿这么一身衣裳，不拿那么一把扇子，试问有谁会认为你们是读书人？”
“本少主是富家纨绔，那是本少主命好，本少主有一个天生凌驾于你们的身世，你们与其说是痛恨不屑，倒不如说是嫉妒！你们嫉妒本少主的学识，嫉妒本少主家里有钱，嫉妒本少主靠山坚实，嫉妒本少主有，而你们都没有的一切！”
“本少主纨绔又如何，即便本少主纨绔，惹出事情也有人收拾残局，然而你们没有，所以你们还是在嫉妒！”
“巨先生之所以赏识本少主，那是因为本少主学识出众，博览群书，不说通晓天文地理，但胜过你们确实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你们依旧是在嫉妒！”
“你们这一帮乌合之众，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知道本少主拒绝了巨先生的邀请，一个个自以为是，假借巨先生的名义前来声讨本少主，但你们可曾见到巨先生有一丝不悦？”
陆青云的视线落到巨先生离开的方向。
众人的目光随着望去，只看到巨先生正一脸淡然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而是目中露出一丝赞赏，向着陆青云一伸手，示意他继续。
“巨先生……”
“这……”
一群文人哑口无言。
陆青云向着巨先生点了点头，神情带着一丝歉意，然后……依旧咄咄逼人！
“本少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既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罔顾法纪，何错之有！”
“你们以为自己纠结这一群乌合之众，就能在气势上压倒本少主，然后可以在巨先生面前出风头，甚至因此得到巨先生垂青，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从此平步青云，走向人生巅峰？我呸！做什么晴天大梦！”
陆青云一口唾沫就吐了出去。
“看本少主年纪轻，就想借机打压本少主。本少主告诉你们，别痴心妄想！一帮庸人，一群废物！先贤的学问，那是用来教化百姓的，可你们呢？简直枉读圣贤书！”
陆青云一口一个嫉妒，将这些人最深处的想法挖了出来，尤其是这最后一句枉读圣贤书，更是压得一众文人鸦雀无声。
“你……你……你……我……我……我告诉……”
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从人群里挤了到陆青云面前，正了正衣衫，然后拿扇子指着陆青云，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
“你你你什么你？我我我什么我？本少主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乌合之众，还不给我让开！”
陆青云轻蔑地扫了一眼一众文人，身姿睥睨如同鹤立鸡群。
气势如虹！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好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
巨先生忽然大笑起来，看向陆青云的目光之中赞赏更浓。
“老陆，老陆！你等等我们！”
蒙达刚才也都被陆青云的话震慑到了，看到陆青云要走，也顾不得难过，连忙跟上去。
“师傅，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白杉跑到陆青云跟前问道，如今的陆青云越来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了。
陆青云嘴角一挑，一甩脑袋，“主要还是看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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