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在不在,你出来,我还有事跟你说!”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照相馆里。
谢招娣正要出去,差点被那姑娘撞上。
她堪堪的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有系统保护,谢招娣肯定得被撞摔在地上。
明明是那姑娘撞到谢招娣的,可她反倒是恶人先告状,先发起难来:
“没长眼睛........啊你!”
在触及到谢招娣身上的婚纱的时候,那姑娘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冷了下来,怒气腾腾的冲着照相的师傅问道:“怎么我拍照的时候,没见到这套衣服。
那几套衣服都是又破又旧,她这套却是崭新的,你们怕不是在诓骗我,店大欺客。”
“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说话。”照相的师傅快冤枉死了:“人衣服是花了钱定制的,不是照相馆的衣服。
咱这可是经营了三十年的国营照相馆,服务的是广大的老百姓,何来店大欺客一说。”
听到照相的师傅说谢招娣的衣服是自己做的,那姑娘依旧不依不饶:“为什么我来挑衣服的时候,你没跟我说衣服可以自己做?”
“衣服自己做要八十块,你要是想定做,现在做也来得及啊,你的婚期不是还有两个月。”照相师傅淡淡的回应了那姑娘一句。
那姑娘顿时有种羞耻被揭穿的愤怒:“你什么意思,是在暗讽我做不起吗?”
“我没那个意思啊,我不是让你想做就做吗?”照相馆师傅的话虽说的没毛病,但确实有一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一块钱一张的婚纱照,这姑娘还讲价讲了一上午,最后只要了五张照片,加上租衣服的钱五块,她总共才花了十块钱拍婚纱照。
就这十块钱她还肉疼得脸色发绿,还要她花上八十块钱去做婚纱,她能愿意才怪。
“我才不做呢!”那姑娘翻了个白眼,转头瞥了谢招娣一眼,不屑的说道:“傻子才花钱做婚纱,有那个钱不如多花钱做几件妮子大衣。
有的人虚荣心强,喜欢做那个冤大头就做去呗!”
这话虽然是在指桑骂槐,却是只差指着谢招娣的鼻子骂人。
谢招娣本来想出门去透口气,这会她也不出了,干脆回过头往店里面走,正好程景深上完厕所从店里出来,谢招娣憋着嘴迎上去,说道:
“葡萄可真酸啊!”
“你什么时候吃葡萄了?”程景深甩着手上的水,莫名其妙的看着谢招娣,他想着这都快要秋天了,这个季节也没葡萄吃啊?
这话问得正合谢招娣的意啊,她顺着程景深的话说道:
“害,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呗!”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缓不急,一字不漏的落到了那姑娘的耳朵里。
不就是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么,当谁不会?
那个姑娘听出了谢招娣是在暗讽她,却又迫于是自己无故先挑事的,不好发作出来,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就在那姑娘羞愤难当,打算转身离开照相馆的时候,她看到程景深从照相馆里间的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程景深。”那姑娘惊讶的喊出了程景深的名字。
闻言,程景深微微侧眼,看了那姑娘一眼,过了大概十秒钟,才想起这姑娘曾经跟他是同学,叫什么娜娜。
姓啥程景深忘了,毕竟同学一场,程景深觉得忘了人家名字不礼貌,于是不动声色的冲着那什么娜娜点了点头:
“你好。”
什么娜娜似乎也发现了程景深眼底的疑惑,她主动上前跟程景深做起了自我介绍:
“程景深,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赵美娜,跟许愿是好朋友。”
说到许愿,赵美娜若有所思的看了谢招娣一眼。
许愿以前在高中的时候,跟程景深是同桌,两个人高中三年都坐在一起,原因无他,只因为两人的成绩始终不相上下,在第一和第二之间互相追逐。
当年在学校,连学校的老师都觉得这男女学霸,郎才女貌的有点意思。
结果高中毕业,程景深就下乡去做了知青,听说他在乡下娶了个土妞,许愿却至今单身,对程景深念念不忘。
赵美娜都觉得程景深对不住许愿,许愿都还在等他,他却是耐不住娶了个乡下女人。
眼下碰到了程景深,又碰到了传闻里那个乡下女人,赵美娜连着这两口子都一起讨厌了。
都是爱慕虚荣的俗人,一个为了美色娶个没文化的土包子,另一个为了虚荣心,居然花八十块去做婚纱。
啧啧啧,真是一对令人作呕的夫妻。
眼看着这两口子恩恩爱爱,再想想许愿独自黯然受着情伤,赵美娜心里就不好想,她就是要故意在程景深面前提起许愿这个旧爱的名字。
倒要看看他如今牵着新人,提起旧人,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怅然。
只是赵美娜注定要失望了,程景深听到许愿的名字,一点点情绪上的波动也没有,只是向先前一样,微微的对着赵美娜点了点头,非常客套疏离的说了两个字:
“你好!”
对于这样的反应,赵美娜显然很不满意,于是她继续说道:
“我是挺好的,许愿就不好了,你这一走四五年,回来了也从来不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聚,每年同学聚会许愿都去,就是怕错过你。
结果你是一次都没去,许愿的心都要冒苦水了呢!”
女人是非常敏感的,谢招娣是听出来了,这女人句句话不离那个许愿,只怕是她男人和许愿,有什么难舍难忘的回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程景深一眼,问道:
“程老师,咋回事,你就不想跟你那些老同学聚聚。”
“不想。”程景深回答得很干脆。
依旧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仿佛任何事情,落在他耳朵里,他都是波澜不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