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开口,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走到酒家外面时戛然而止,然后,圆脸剑客辟那清朗的声音从店外传来,“玉姬可在?”
这话一出,齐太子便皱起了眉头,他冷冷地说道:“赵出的人,来得倒是迅速!”
玉紫慢慢站起,回道:“在。”
辟应声步入大门。
现在的辟,已是赵出的从龙功臣,听说是封了什么将,统率主管着赵王宫地治安。
全副盔甲的辟站在大门处,他一眼瞟到了齐太子,当下双手一叉,朗声道:“原来是齐太子!臣见过太子。”
齐太子冷哼一声。
辟也不在意齐太子的冷漠,他只是转向玉紫,含笑道:“臣路过此处,见到玉姬车驾,冒味一问。”顿了顿,辟盯着玉紫,很是认真地说道:“不知姬欲往何处?辟愿护送。”
这明显是在扰局了。
玉紫看向齐太子,对上沉着一张俊脸的他,她盈盈一福,朝外走去。
在玉紫而言,她与齐太子的仇恨解去后,再次相对,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的好。而他本人,早已与她无缘。不管他对她承诺了什么,她都不会感动,也不会有心情起伏。。。。。这一点,相信不用她说,齐太子内心深处,实是明白的,只是他不甘心罢了。
玉紫一直走到辟的身侧,在擦肩而过时,玉紫低低地问道:“是大王令你来的?”
辟摇了摇头,他微笑道:“辟因姬而得富贵,也愿助姬上得青云!大王刚刚继位,后宫空荡之时,辟实不想姬因一时之错,误了大好前程!”
玉紫哑然失笑,她想说些什么时,抬眼对上辟严肃得近乎忠直的眼眸,不由呆了呆,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低叹。
玉紫继续朝前走去。
辟一直目送着她上了马车,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开,他才转向齐太子。
对着齐太子冷漠阴沉的脸,辟笑了笑,双手一叉,朗声道:“见过太子。”
齐太子皱着眉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君甚是忠心。”
辟呵呵一笑,他迎上齐太子的锐利的眼神,昂头说道:“玉姬深爱我王恩宠,他日必是富贵无极!”
他这话中,隐含着劝阻。
齐太子冷冷一笑,长袖一甩,喝道:“走!”
在一众剑客地筹拥上,他大步走向马车。一直到坐入马车中,齐太子才怔怔地抬头,看向玉紫离去的方向。望着望着,他薄唇一扯,苦涩地说道:“到了如今还是不愿么?当初,真不该弃你。。。。。。”
玉紫的马车缓缓驶入街道中心,她透过车帘,望着身侧的剑客,眉头暗皱。她第一次意识到,她也是一个核心了,在她周围的人,也渴望依靠着她来获得自身的最大利益!
想到辟刚才对她信心满满的眼神,玉紫闭上了双眼,长叹一声。
玉紫这次去的,是畜养场。不管如何,生活还是继续的。这短短的两个月中,她赚得的金,已达到了二百余斤。这些金,她交了一百金给赵出后,剩下的被她暂时藏起。
玉紫一直忙到傍晚才回来。而这阵子的赵王宫,几乎是夜夜笙歌。有好几次,玉紫都看到了齐太子,不过只是匆匆一眼,便被隔开。
而每天夜晚,赵出都会唤她,就算不侍寝,他也会拥着她睡到天明。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一轮庆宴结束后,一切归于平静。诸国使者纷纷离开邯郸,这其中便有齐太子。这后来,也不知是齐太子没有来找过她,还是守在她身边的人更谨密了,把他找她的消息隔绝在外。
这一天,赵出起塌后,玉紫跟着起了塌,她和宫婢们一道,为他戴上冠,为他系好玉带。
她温柔的小手,如春风一般拂过,墨发的幽香,渗入他的鼻端。
赵出低着看着她。
不一会功夫,众女同时躬身,欢送赵出上殿会见诸臣。
就在这时,赵出伸手,抓住了玉紫的小手,温柔一笑,宛如春风,“后宫混杂,姬且代行王后之事。”
嗖地一声,玉紫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后宫还空荡荡的,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公主,带着她们庞大的滕妾团嫁过来,而在这个时候,他叫自己代行王后之事,莫非他?
她不敢想,真不敢想!苍天不会待她如此之厚的!
赵出对上她诧异的眼神,微微一笑,他倾身向她,伸手抚上她的小脸,嘲弄地说道:“莫非,姬惧矣?”
玉紫闻言摇了摇头。
赵出呵呵一笑,大步向外走去。
来到殿门口时,赵出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看向玉紫。
被他的话给惊住了的玉紫,还在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赵出望着她,突然间,他温柔一笑,道:“如今的邯郸,人人都知道你玉姬。抛头露面之事,不可为也。那些剑客,我已收回。”
他丢出这个重磅炸弹后,施施然地走出了殿门。
玉紫突然清醒过来。她急急冲出几步,扶住殿门,刚想叫住他,她又闭上了嘴。
不出门便不出门呗。她还有一块令牌呢,有了那令牌,她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只是那令牌,给丢在玉苑了,得放好一点。
玉紫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向外走去。
这一次,跟在她身后的宫婢,达到了九人之数。
九,是极数,也是一个尊贵的数字。当她带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后苑时,所有看到的宫婢都低下头来,朝着她经行的方向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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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去得远了,一阵阵议论声才随风传来,“玉姬身后所随,怎地是九婢?”
“王对她宠极,莫不是要许她为王后?”
“许会如此。我赵宫中,由姬妾而为王后者,不知凡几,刚刚故去的王后,不也是由一区区姬妾而来的么?”
“然也然也。”
这一天,玉紫走到哪里,议论声便蔓延到哪里。
跟在玉紫身后的宫婢们,在听到这些议论声后,一个个双眼放光,兴奋之极,对上玉紫时,礼数十足,恭敬有加。
赵出刚刚既位,他的后苑,还没有成形。玉紫现在要处理的,是以前的赵王留下的姬妾夫人。
前赵王还没有死,只是躺在塌上,大小便要人服侍,也开不了口。她与赵出商量过后,便把西宫隔离开来,凡是先王的夫人姬妾,全部住进西宫中,而前赵王,便由几个与他相伴多年的夫人服侍。
玉紫处理了这件事后,便是清数后苑人数,对众人的职责重新安排了一番。以前的赵王后,艳而善妒,再加上前赵王对她恩宠有加,很听她的话,所以赵王宫中的宫婢姬妾并不多。
时间过得飞快,大权在握的玉紫,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便把后苑整理一清。其中一些前赵王后的亲信和死忠,也被她寻了出来,全部打发了。
而秋天,也正式降临了,一阵秋风吹来,会有数片树叶脱落,在空中旋转一番后,滚落在地,飘入泥沟中。
又是一个清晨。
玉紫走到栏杆旁,吹着凉爽的秋风,透过层层叠叠地房屋,看向远处的青山。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双手臂搂上了她的腰,她的身后,响起赵出温柔的声音,“为何失神?”
玉紫回过头来。
她对上他俊美的脸,不由嘴角一弯,嫣然一笑。
玉紫脸一侧,贴上他的手掌,笑道:“登高望秋,正是好时景,妾观这落叶,任这秋风拂面,很是清爽。”
她说到这里,调皮地搂上他的颈子,凑过樱唇,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啾’了一下。直把他的嘴唇吸得老长,她才嘻笑着放开。
赵出无力地抚上额头,他一手撑开她又凑过来的小脸,一边牵着她,“既已醒来,且随我来罢。”
玉紫双眸亮晶晶的,她好奇地问道:“何事?”
赵出没有理会她。
玉紫被他牵着,有点踉跄地向台阶下冲去,有好几下更是撞到了赵出的背梁。
不一会,两人来到石台第四层。
与齐宫的土台不同,赵出因为后宫无人,便没有把土台分赏给各处姬妾。这土台九层,全是赵出的行政办公之所。
土台第四层,是由十几个小宫殿组成。赵出来到东侧一个宫殿中,在塌上坐好后,他清声命令道:“传宫晋见。”
父亲?
玉紫一惊,她在他身后低低地问道:“夫主,这?”
赵出没有回头,他微笑道:“不久前,我令人前去齐地召来你父亲,却不料他已不在齐地。费了一番周折,才在邯郸城中找到他。”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可玉紫的心中,却有点不安,也有点奇怪,不安的是,她担心亚也一并进入了他的耳目,奇怪的是,他找宫做什么?
玉紫好奇之下,忍不住问道:“夫主找我父亲,却是何事?”
“姬何不稍待?”
“然。”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宫那熟悉的,瘦小的身板,出现在殿门口。不到一刻钟,他便来到这里,显然他早就在外面等侯了。
宫规规矩矩走到赵出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后,朗声叫道:“臣宫见过吾王。”
“坐罢。”
“诺。”
宫直到坐好,才抬头看了赵出和玉紫一眼,不过只是一眼,他便迅速地低下头去,一派正襟危坐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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