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和黑仆森的“邪恶共谋”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基本算是把鼠人接下来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通。

    吸血鬼总督表现的非常娴熟，就像是个预谋犯罪大师，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有霍格珠玉在前，现在黑仆森想要实现“造神野望”也不过是将之前的PPT修改一下，把“豺狼人”全文替换成“鼠人”基本就可以交给黑仆森当行动大纲来用。

    当然，霍格都能看出的问题墨菲没理由忽视。

    鼠人那糟糕的群体性确实是个大问题，而且根据黑仆森的说法，目前在大地之下蔓延的无尽坑道甚至已经在鼠鼠们不断挖掘下到达了红土行省的位置，就连桑海帝国的万丈黄沙之下也已经有了鼠人的踪迹。

    也就是说虽然鼠人还没有成熟的文明，但它们确确实实和鱼人一样，成为了一个“全球性”种族。

    这种情况下就注定了终黑仆森一生也不可能完成统一鼠人的壮举，就和鱼人们不可能有一个鱼人之王一样，在未来的文明版图里，鼠人注定是要以分散国度的姿态登上历史舞台的。

    不过，黑仆森这家伙有雄心壮志更难得执行力超强，墨菲很看好它能在老死前在吸血鬼海岸到永恒裂谷的区域中建立一个面积比豺狼人王国小一点但比特兰西亚大得多的鼠人地下国度。

    不过要达到这个目标，黑仆森必须抓紧时间了。

    鼠人这种生物是黄昏用生物科技制作出来的，它们的基因存在一些缺陷导致鼠人的平均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年，虽然黑仆森这家各方面都非常奇怪，但它大概率也活不了那么久。

    只剩下二十多年的时间留给它建国立业，这可属实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因此，在和墨菲说完之后，黑仆森几乎没有停留，在黎明的晨光中就带着自己的心腹们踏上了前往白银堡锻造圣物的道路。

    有墨菲的亲笔信和徽记庇护，白银矮人不会把它们拒之门外，但墨菲没有告诉黑仆森白银矮人工匠们收费很昂贵，但愿那个有雄心壮志的鼠人能凑齐请矮人工匠们帮忙锻造圣物的财富吧。

    在黑仆森离开之后，墨菲也赶紧带着自己的小情人离开了看起来威风但实际上非常不靠谱的逐影者号，他生怕这艘飞船在飞到某个区域后突然坠落发生一场糟糕的空难。

    死亡肯定是不至于，但会给墨菲大人的完美履历蒙上可怕的污点。

    再说了，他把牢黑留下的力量碎片的一大半都给了出去，眼下还有最后一份是要留给吸血鬼的，这可是真正的自家人，不能让午夜主母和夜咏者等急了。

    但好消息是，翠丝已经在猩红堡地下的血鹫回廊里做好了命途献祭的准备，因此墨菲只需要带着力量碎片及时赶回去就好。

    不过在墨菲和阿黛尔一前一后飞跃过满目疮痍的东普鲁斯大地时，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观察，墨菲都可以察觉到这片大地在过去三日的永夜笼罩中被改变的那些，不只是区域地表被噬光神力的肆虐导致建筑物基本全部损毁和大片区域荒漠化那么简单。

    黑暗之主的噬光力量可以吞噬的绝非只是自然界的光芒，这片大地的“生命力”也被抽取不少。

    “还有灵能的变化。”

    墨菲低声说：

    “偏向于黑暗的灵能注定要长久于此生发，而且在每一个黑夜到来时，源于自然象征所引发的黑暗之风一样会吹过这片大地，直到这里的灵能紊乱被平息为止。

    即便有环之塔的灵能师们相助，这也将是一个注定漫长的过程，里昂伯爵想要让自己的公国长治久安就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修复大地的生命力这种事，即便里昂伯爵不邀请，白银堡的大地祭司们也会主动来帮忙，盖娅母神的意志不允许物质世界的大地落入混沌一方的掌控。

    更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一片行省面积的大地死去。”

    阿黛尔回答道：

    “至于弥漫的黑暗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里昂伯爵不是已经皈依圣光了吗？

    借助黎明之女的净化之光，在东普鲁斯修改一些教堂作为节点，只要圣光的信徒们不停下祈祷与信仰的奉献，那么黎明之女就可以借由信仰的燃烧播撒在短时间内扭转这里的黑暗变化。

    但一些受灾严重的区域肯定不适合平民居住了，这注定了在未来多年中，东普鲁斯的大片区域都将被彻底抛荒，直至生态完全恢复。

    我想，关于这个问题，崇尚自然力量不拒绝引导大地复苏的阿瓦隆教会也会很愿意参与其中。”

    “确实，所有问题似乎都有解决的办法，但问题在于里昂伯爵能不能拿到他最需要的时间？”

    墨菲摇头说：

    “那家伙早在一切发生前就规划好了公国未来的走向，卡托地区繁荣的贸易将为东普鲁斯的重建提供充沛的动力，而萨克斯地区的山民虽然能得到独立建国的许诺，但山民也要生活，他们可以走先祖林地前往西柯伯爵领的工厂找活干，也可以被里昂伯爵招募前来东普鲁斯奉献自己的力量与人生。

    三块地区各有所长，结合在一起完全可以互补。

    这注定了卡佩大公国在短期内的发展不会受到制约，还会因为特兰西亚的技术扩散而在东普鲁斯也盖起茂密的工厂。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路易王会同意目前这个分配的基础上。

    否则已经在安茹地区打过仗的老禁卫军就会成为攻入东普鲁斯的先锋，而留在这里的开拓军团也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里昂伯爵打赢了黑暗之主的威胁，但他还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呢。”

    “那么主人，若里昂伯爵和路易王的谈判破裂，他向特兰西亚求援的话，我们会参与其中吗？”

    阿黛尔说：

    “作为情报主管，我必须从您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好做方案。”

    “不，特兰西亚不会参与，人民军也只会守住边境同时进行一些人道主义方面的救援。”

    墨菲抬起头看向猩红堡的方向，说：

    “但正规军不动是态度，类似黑焰佣兵团那样的‘民间武装’想怎么干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

    我猜，里昂伯爵已经为这种局势做好了准备，我估计他的使者这会已经找到了小雪伦，和她讨论关于山民援军的问题呢，实际上，借助卡托地区的独特位置，里昂伯爵没准也已经暗中和半身人达成了协议。

    卡托地区一直是夏尔多港的重要贸易区域，半身人现在急于获取财富修复自己的城市和半岛。

    他们也不会希望看到卡托地区再被卷入战火。

    因此我觉得你不必在东普鲁斯的未来局势上过多担忧，眼下这个时候正好挟胜利之威解决掉特兰西亚东侧的边境问题。

    卡夫霍卡那边的行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阿黛尔汇报道：

    “霍老板打算在最近安排一场‘股东见面会’用于安稳人心，这一波就是他们卷款跑路的前兆，他们已经养好了韭菜，准备最后收割狠捞一笔，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将狼女也一起拉下水。

    至于结果如何，您在最近几天就能得到汇报了。

    不过，若真按照霍老板和乌鸦先生的预料，在这个金融骗局被戳穿之后，整个卡霍夫卡都会陷入空前的混乱，在那种情况下特兰西亚人贸然介入可能会成为靶子。”

    “财富女神想要获取信徒呢，别怕。”

    吸血鬼总督或许不懂金融，但他很懂信仰，所以摆着手说：

    “她的人惹出的事，她自然会负责善后！

    那些钱也只是在我们手中转一圈，让我们揩点油水，最终还是会回到它们的拥有者手中，并警告所有财富女神的信徒想要发财就别走邪门歪道，因此准确的说，这其实更像是一场目的为信仰的‘行为艺术’和‘试炼’罢了。

    但这个坏头被开起来，就注定以后的旧大陆上类似的野心家不会少。

    唉，我真是为其他区域那些淳朴的平民们的钱包感觉到担心，本来就没几个子儿，未来还要被无数坏蛋盯上，真是凄惨啊。”

    “主人，你现在的姿态真的相当虚伪呢，名为金融犯罪的恶兽难道不是您放出去的吗？”

    “阿黛尔我看你是想要被惩罚，对吧？怎么敢如此讥讽你的主人呢？”

    “好啊好啊，来惩罚我啊，伟大的主人，我知道下面有个小屋”

    “呃，算了吧，正事要紧！不能让神灵等急了呀。”——

    血鹫回廊的最下方被秘密开拓的一个区域里，翠丝已经在这里搭建好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午夜双子”祭坛，最初版的午夜教典和午夜大圣典就被摆放在祭坛之上，周围还充满了吸血鬼风格的各种阴暗石雕，让这里看起来颇为阴森。

    这是正式的午夜教会圣所，以后要在大陆各地遍地开花的午夜圣所基本都会仿照这个法式建立。

    而在东普鲁斯的永夜灾祸中，那些及时呼唤午夜庇护的机灵鬼们活了下来也会让午夜主母和夜咏者的威名传扬，尽管吸血鬼之外的种族向她们发出祈祷也大概率不会得到回应，但拥有一批潜在信徒总是好事。

    这代表着吸血鬼之后的种群扩张终于有了基于信仰崇拜的法理基础，而不再被单纯视作破坏其他种族传承的邪恶之举，而类似于初拥之类的习俗，或许在未来也会被升格为一种仪式。

    从各方面来说，午夜双子的信仰崛起对于吸血鬼都不是坏事。

    当然，想要让已经沦为“午夜罪裔”一千年的吸血鬼重拾信仰也非常困难，血盟和血鹫先不说，就荆棘氏族那边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听说尊主和夏妮的会面不欢而散了。”

    在墨菲行走于午夜圣所中时，身旁的翠丝小声说：

    “夏妮最终还是没有允许午夜圣所在荆棘公国建立，这基本等于当面跳脸，我很好奇尊主为什么没有当场捅死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夏妮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一场吸血鬼的内战即将爆发。”

    “执着于罗曼诺夫家族传承的夏妮才是问题的源头，翠丝，她无法从吸血鬼文明的层面考虑做出正确判断，不代表荆棘氏族就必须被惩罚。”

    墨菲挽着自家爱妻的纤腰，说：

    “只要换掉夏妮，让一个更开明的荆棘大公上位，一切问题都会得到妥善的解决。唉，夏妮太顽固了，她一直希望荆棘氏族永世成为诺德托夫的附庸种族，却忽视了在步入午夜时，她就应该和‘罗曼诺夫’这个姓氏说再见了。

    我猜，尊主的想法也是如此。

    你所预见的内战不会发生，最少不会大规模发生，更大的可能性是夏妮一党被从荆棘氏族的传承中彻底剥离，剩下的夜行者们随后便会归于午夜正统。

    尊主之所以没捅死夏妮也不是他善心大发。

    很显然，千年尊主希望这件事能由荆棘氏族内部完成，而不需要其他外力的介入，他想给荆棘氏族留下最后的体面，同时宣告以前那种动不动就打内战的混乱时代的终结。

    现在，咱们要按规划做事了。”

    “啧啧，你就和尊主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啊，小墨菲。”

    翠丝打趣说：

    “居然能从尊主的姿态中品读出这么多含义，不过要我说，尊主不出手其实是在等着你去解决这个麻烦。

    还记得吗？

    我曾预言过，夏妮那小蹄子最终要毁在你手里我可不是乱说的，夏妮和你分别继承了奥克萨娜女士与萨洛克达尔大公的远古回忆，这注定了他们过去的事很可能会在你们之间重演。

    恭喜你，墨菲，又要把自己灼热的剑插入一位尊贵的吸血鬼大公体内了。”

    “呃，你这个说法未免有点过于黄色废料了，我亲爱的翠丝，而且有你和阿黛尔就让我在各方面都很吃力了，所以对于夏妮那样的‘屠龙宝刀’，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或许问题确实该由我来解决，但相信我，它绝对不会演变为你预测中的那种过于离谱的情况。”

    墨菲很从心的躲开了一个致命问题，随后故作姿态的咳嗽着取出最后一枚黑暗之主的力量碎片，将其恭敬的摆放在眼前的午夜双子祭坛之上。

    随着他后退一步，立刻就有浓重的阴影浮现同时那标志性的血河领域也在这圣所之中展开。

    这代表着午夜双子对于黑暗之主的命途同化已经开启。

    所谓命途同化，便是指互有牵绊的相近命途之间可以彼此融合，比如午夜和黑暗就是相近命途，这两者甚至可以被视作一个概念。

    午夜是黑暗的下位。

    不过在牢黑的命途被双子攫取同化之后，午夜双子就会掌控一部分原本由牢黑操纵的力量了。

    “我最大的期待就是能保留噬光神力。”

    墨菲背负着双手看着眼前的命途同化时不断逸散出的种种力量，他说：

    “小玩家们已经离不开决胜酒了，而且牢黑的噬光神力在对抗某些特殊敌人以及塑造优势战场时确实很有用，最少有了它的力量，吸血鬼们便可以在阳光之下呼唤黑夜落下不必再承受阳光的惩罚

    咦？”

    正说着话，墨菲突然发出了奇特的声音，他抬起手，在翠丝惊讶的注视中，一团团非常熟悉的黑色光芒在他指尖跳动缠绕起来。

    “这是还真是噬光神力啊！”

    墨菲吐槽道：

    “您两位未免有点太自觉了吧！我还没开口请求呢，您两位就直接给了？”

    “废话！她们怕你怕得要死。”

    翠丝捂嘴笑道：

    “真不愧是我家墨菲，厉害到连本族神灵都要退避三分，不过除了噬光神力的继承之外，这牢黑的遗产就没别的了吗？”

    “有啊。”

    墨菲看着眼前跳动的一系列“午夜神术”的栏位增加，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下一瞬，无声的寂静黑暗就悄无声息的笼罩了整个圣所，随后向上蔓延将整个血鹫回廊和上方的午夜塔也笼罩在了黑夜之中。

    但问题是，这会外面还是大白天而且就在正午时分，正是阳光最剧烈的时候，那笼罩午夜塔的黑夜却依然岿然不动。

    “唉，这下真成午夜王了。”

    在随着心意驾驭着“午夜降临”的神术时，墨菲吐槽道：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子，当初给自己弄变身词的时候就该更加谨慎的推敲一下。”

    “其实我觉得这样就挺帅的。”

    在黑夜笼罩中，翠丝从背后挽住了墨菲的腰，在墨菲耳边低声说：

    “你想想，从此之后墨菲的敌人会畏惧每一个黑夜，不是因为他们畏惧黑夜本身，而是他们惊恐于那个会随着黑夜到来的人。

    午夜王

    多好的称呼啊，突然浮现的夜幕宣告着终末的审判，当黑暗笼罩时绝对能让你的敌人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你和阿黛尔回来的路上干了啥？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