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残阳,带着最后一抹余韵,消失在山后。
教堂的钟声,远远传来,在这礼拜日,教徒们汇聚在一起做着弥撒。
小小的院落中,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在床边,双拳紧攥,低着头,神情狰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泪水一滴滴落下。
“滴答,滴答。。。老旧的木床上床单洗得发白,然而终究抵不住岁月的侵袭,洗的再干净依然不是当初的模样。
老人静静的躺在那里,手中躺着有些发黑的银质十字架。即便没有了生息,依旧一脸虔诚,像是看见了圣光,在乞求着。
就在今日清晨,太阳还未起床,少年便跪在教堂门口,一脸虔诚,将老人的十字架抵在额头祈祷。
“全能的,仁慈的主啊,请聆听我的祷告,我的爷爷,您的孩子没能在主日聆听您的福音,他在昨日逝去,他的一生凄苦,我向您发誓他是个好人,请接引他至天堂,近距离听从您的教诲。。。”少年低语,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名老人自街角走来,人虽老了但仍看得出来精神奕奕的,穿着黑色的衣服,干净整洁,浑身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亲近而优雅。
他缓步走到少年身前,蹲下,轻声开口;“孩子,你对主的虔诚,我看的到,相信主也看的到,此时此刻他在注视着你,他会赐福于你的。但你在这里可不行,今天可是主日,大家待会儿要聚集在这里颂歌呢!”
少年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神父。
“神父,我爷爷昨天去世了,您说,他会到天堂么?我保证他是个好人!”
神父闻言,神情更为温和,一脸怜惜的看着他,安慰道;“会的,他会的,主从不会忘记将好人招至天堂,那里没有痛苦,只有欢乐,他会在那里过得很幸福,赞美主!”
少年一脸喜色,像是被肯定了什么:“赞美主!”
陆陆续续的人们开始聚集。神父拉着少年的手,进了教堂。
九点钟的时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教堂,众人皆怒目而视。然而,那行人却视而不见。
神父忙的迎上来,热情的笑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年轻人笑:“我叫威廉,是这片教区的执事。”
神父一惊:“啊!原来是威廉执事,早就听闻威廉执事年轻有为,早早的就担了执事一职,只可惜无缘一见,今日倒是圆了这个想法,威廉执事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领头的年轻人,摆摆手笑道;“埃曼达神父过奖了,哦,不,应该是埃曼达主教才是,威廉在此恭喜埃曼达主教了!”年轻人虽在客气寒暄但眼中却满是得色。
神父闻言一惊,满是欢喜的问道;“此话怎讲?”
“哈哈哈,埃曼达主教有所不知,您的主教身份恢复了,我此次前来是接您去任职。”
埃曼达神父言谈举止间更为亲切,二人在攀谈,浑然不顾众人的惊愕。过后,威廉执事拉着埃曼达神父就走,一幅认识很久的样子,说是时间还早先去庆祝。
一直做隐形人少年顿时急了,追出教堂,挡在众人身前,神情委屈,语无伦次道;“神父,能不能求你先去为我爷爷祷告祝福!他将一生都奉给了主,我想请您送他最后一程,我们说好了的。”
埃曼达神父闻言皱了皱眉头,威廉执事面色不善,神父在威廉执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威廉执事更是一脸晦气的样子。
威廉执事开口:“埃曼达主教,我们主教可是设好了宴,还在等着您呢!虽然我们主教说了,不让您知道,让您恢复主教身份他花了大力气,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多嘴一句,我们主教为了您的事可没少操心!”
埃曼达神父闻言,立时做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当初只是随口在布朗主教面前提了一句,没想到布朗主教竟为了我的事如此费心,而我竟然不知道,真叫人惭愧!”
威廉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暗道:若不是我家主教看中了你的孙女儿,谁认得你。但他隐藏的很好,又温和的开口;“说的哪里话?说不得将来我们主教还和您是一家人呢!”
埃曼达神父不知什么意思,威廉执事开口道:“我们主教未满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是自从前妻去世,至今未婚。恰巧前段时间无意间见了您的孙女儿,惊为天人,动了再娶的心思!您看这?”
埃曼达神父面色铁青,咬牙暗道老牛吃嫩草。布朗主教是什么德行,他早有耳闻,仗着家世好,领了个主教身份,表面光鲜,但私生活糜烂。难不成要将孙女儿推到火坑里?
威廉执事见他久久不语,顿时脸色不好看了,冷冷的说道:“埃曼达主教,我们主教能让你恢复职位,也能让你再次失去,再者你家姑爷已经同意了,等你退下就由他接任,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免得到时弄得大家脸面无光!好好想想吧。”言罢,迈腿就走,上了路边的豪车。
埃曼达神父犹在挣扎不定,少年叫道:“神父,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给您跪下了。”少年跪在地上,期待的看着他。
埃曼达神父本就权利的欲望占了上风,只是苦于缺个由头,此时经少年一搅和,顿时火上心头。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厉声道:“我有说过这话吗?我一个堂堂主教会答应去做普通神父做的事情?你这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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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见他要走,慌忙抱住埃曼达神父大腿,哭腔道:“求你,求你!”
“走开,你这黄皮猴子,上帝是不会喜欢黄皮猴子的,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埃曼达神父终于撕破了面具,毫不留情的在少年伤口上撒盐。踹开少年,埃曼达神父阴郁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些。似为了发泄,特意多踢了两脚才离开。
回到正常时间线上。
半晌,少年跪在床边,嘴角挂着冷笑,似在讥讽老人信奉一生的主。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主安排好的吗?如果信奉的是这样的神,不信也罢。
“如果能使爷爷得享安乐,我愿将灵魂奉与汝!诸神,众魔,谁来,谁来?”少年仰面向天喝问。
“你可当真愿意?”一道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少年先是一惊,随后冷笑:“无论你是谁,只要你答应我,我便献上灵魂。”
“要你灵魂何用?我又不是你说的魔鬼,要来吃么?”那声音笑道。
“那你是谁?神?”少年似对往昔信奉的神极为不满,压抑着自己,眼睛开始红了。
“神?也不是,吾刚降临凡尘,可不是你所说的神?”神秘声音有些纳闷。
“还是那个条件,让我爷爷得享安乐,我便奉你为主。”少年声音冷似寒冰。
“无需如此,我受佛所托,来此方世界弘扬佛法!为佛道增添香火,嗯,普度众生!超度亡魂早登极乐世界也在其范围。”神秘声音说到此,竟带着几分神圣,其实他对这个道庭未立,佛门未出的世界还是感到奇怪的。
“普度众生!极乐世界。”少年喃喃道。少年虽在国外,在爷爷的要求下,华夏文化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佛说,众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离别,会憎怨,求不得。”神秘声音说到此顿了一下。
“生,老,病,死,爱离别,会憎怨,求不得。”少年呢喃,“生,老,病,死,哈哈哈哈”少年突然大笑,泪水狂涌。
好一会儿,少年才冷静下来。
“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度我爷爷到极乐世界。”少年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出家,做个僧人,也就是和尚。行善事,弘扬佛法就行,届时你自己便可度人。”神秘声音给出解释。
“可我现在不行。”少年指了指床上的老人。
“我帮你留住他的灵魂,等你佛法精深再来度他!”
“好!”少年想都不想便应了下来。
少年在神秘声音的指导下剃了个光头,双手合十,低唱:“阿弥陀佛!”
“最后问一句,想好了?”神秘声音问道。
少年轻嗯一声。
“再看一眼吧,我要动手了。”
少年盯着床上的老人,只见老人身体突然自内而外冒出白色火焰,不焚衣物,不染其他。
片刻,老人的衣服空了下去,一串持珠,飘至衣服上方,吸取一道白光后,落在少年手中。
少年轻抚那颗微微发着白光的珠子,轻声道:“爷爷不要怪我啊,那神的仆人尚且如此,不信也罢。咱们改信佛吧,至少我是佛选定的人,一定可以使您得享安乐,您都苦了一辈子了。”
“佛子已选定,是否接受任命?”少年的脑海里响起神秘声音。
“是。”少年没有迟疑。
“贫僧法号释伏,受佛祖委托,来此弘扬佛法。”神秘声音开口。
少年眼神有些飘忽,突然间接收关于一些佛家的常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的法号?”少年依然有些迷糊。
“嗯,叫释迦怎样?佛祖就是释迦一族的圣人,说起来,你将也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佛!”释伏笑道。
“啊?”少年还没反应过来。
“你也觉得不错对不对,那就这么定了,释迦啊,准备下,我们要回国了。”释伏就这么将可怜的小释迦决定了法号,怎么听释伏的话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释伏?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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