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张浚对所有人分析道:“传国玉玺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很清楚,是在洛阳皇宫。”
“儿皇帝石敬瑭攻入洛阳之后,玉玺消失不见。”
“民间所谈,玉玺有灵性,不愿落入国贼之手只是民间美化。”
赵桓点了点头,玉玺自己消失这种事,充满了神话色彩。都是民间百姓寄托的美好幻想。真实情况,最合理的就是玉玺落入了儿皇帝石敬瑭手中。
大宋虽然是五代十国的最终赢家,但石敬瑭还真不是大宋灭掉的。
讲个关于五代十国的冷知识,假设一个人出生在887年,他是大唐百姓,直到他加冠的20岁,907年这一年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还是李家的大老爷。
但接下来五十三年,他会走马观花似的经历一位又一位的皇帝,从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皇帝的位置简直像是在击鼓传花。
直到960年大宋建立。
你可以说他是唐朝人,也可以说他是梁、唐、晋、汉、周朝人,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宋朝人。
比如大名鼎鼎的宋朝名臣符彦卿,他就是大唐时代出生的,结果在大宋征战多年,做了太师,他的三个女儿符金盏、符金环、符金定都当上了皇后。
一个人历经七朝,给三位皇帝当过老丈人,这人生经历简直是精彩刺激。
通过符彦卿大概就能理解这个五代十国究竟有多乱。
张浚为所有人梳理历史脉络,说道:“石晋灭亡时,皇帝是石敬瑭的儿子石重贵。”
“他遣使奉表、国宝、金印向契丹求降,欲与太后一起迎接契丹军,遭到拒绝。契丹皇帝下制,降石重贵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尉,封负义侯,封地偏僻,在渤海国界的黄龙府。”
“石重贵一家北行时。有时饭也吃不上,只得杀畜而食。一行人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倍受凌辱,好不容易到了黄龙府,辽朝国母又召往怀州。怀州在黄龙府西北千余里,石重贵只得重新上路。”
“辽天禄二年(948年),耶律阮至辽阳,石重贵着白衣纱帽拜之。石重贵有一女,耶律阮之妻兄求之,因年幼谢绝。不几日,耶律阮就遣人夺走,送给妻兄。”
“天禄三年(949年),石重贵一家被允在建州居住。行至中途,石重贵生母安妃病死。到建州后,得土地50余顷,石重贵令一行人建造房屋,分田耕种。这年,辽太宗之子寿安王耶律璟又强娶石重贵宠姬赵氏、聂氏而去。石重贵悲愤不已,但也无奈。”
“其妻女尚且如此羞辱。更遑论国宝。经受过如此多磨难蹉跎,很有可能石重贵早已经将国宝遗失到契丹手中。”
这一点赵桓觉得颇有道理。虽然后晋的后面是后汉,但后晋是契丹人灭掉的。契丹灭后晋后占据中原,但因契丹兵在中原烧杀抢掠,大失民心,只好北撤。
是年二月,刘知远抓住时机,在太原称帝,改国号为汉,随后才攻克并定都于汴州。
石重贵向契丹求降时献上了国宝、金印,其中很有可能就包括了传国玉玺。即便没有献出,在后面的凄惨路途中也根本保不住。
当初石敬瑭攻入洛阳时,传国玉玺确定无误是在洛阳的玄武楼。
皇帝、皇太后、皇后、太子都死在这座楼里,石敬瑭一定会清理玄武楼。
从这个脉络来算,传国玉玺极大可能是传到了契丹人手中。
所以后面的汉、周、宋三朝在攻克汴州时都没有见过传国玉玺。
赵桓说道:“如卿所言,传国玉玺若没有毁于玄武楼,必然在辽国手中?”
张浚点了点头,说道:“臣最近查过辽国典籍,辽史记载其有一块玉玺,名曰大魏受汉传国之宝。这应该就是传国玉玺。”
苏迟好奇的问道:“这不应该吧。我曾读史书,按《魏书》所记载理,曹丕强迫汉献帝禅让,于是命人于传国玺肩部刻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以证其非篡汉也。所以玉玺上刻的是大魏受汉传国之玺,而非魏受汉传国之宝。”
张浚说道:“按《魏书》的确如此,若辽史所记,为魏受汉传国之玺,那老夫反倒要怀疑其真实性了。”
“这是为何?”殿内许多人都被提起了兴趣。
左都御史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卖弄学识的机会,抢先说道:“好叫官家知晓,在前唐武则天篡位时改玺为宝。所以玺上所刻便改了当初曹丕之文。在前唐,玉玺不叫传国玉玺,而被更名为受命宝。”
众所周知,没有这个玉玺的皇帝都被称为白板皇帝。
永嘉南渡时,东晋的司马家皇帝没了这块玉玺,皇帝甚至被方法世族所讥讽轻视。
直到晋朝将领从冉闵手中要回了这块玉玺,司马家的皇位才算稳固。
基本上有这个国宝,都要忍不住宣传一番。
辽国就曾经在科举选试中,直接让进士以《有传国宝者为正统赋》为策论正题写文章。
赵桓摩挲着桌案前的剑柄,气质凌厉,问道:“西辽、东辽手中有传国玉玺,敢不进献?”
要知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如果被朝廷知道了玉玺在一个藩国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已经显然易见了。
哪怕出动十万王师,远征万里,也要伐国灭种,将玉玺给取回来。
以西辽和东辽目前的实力,他们疯了也不敢私藏玉玺。
这种传国宝不献给皇帝,不朝贡给宗主国,而自己持有。他们打算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天下有德者居之?
张浚立即向赵桓解释道:“玉玺倒没有遗落在东辽、西辽手中,天祚皇帝保大二年,金兵日益逼近,天祚帝流亡,传国宝遗失于桑干河。”
桑干河在燕京附近,历史上宋军从来没有长期占有这里,所以无从得知玉玺的消息。
赵桓欣喜的问道:“所以玉玺是在河北路找到的?”
张浚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在河北路,而是在河中一带。”
赵桓讶异,在河北路遗失的玉玺,怎么又跑到了河中一带。
要知道保大二年,天祚皇帝在位的时候,赵桓已经是天子。
这期间不可能再出现什么重大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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